她根本就配不上

    靳远尧最近在忙数字建模大赛，比赛时间临近寒假，估计不能准时回家，童嘉思索一会儿，决定在放假前先去找他见一面。

    今年过年她要和父母回老家过，所以有可能见不到面。

    靳远尧本来说要来车站接她，但临时发现工作室那边走不开，于是给童嘉叫了车，还把工作室的地点发给她。

    他们的工作室在学校创业园B区二楼，童嘉一路问来终于找到，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靳远尧的位置，他此时带着眼镜靠在椅背上滑动鼠标看着电脑屏幕，椅背有弹簧支撑，他整个人在微转的椅子上起起伏伏。

    童嘉抓着背包袋子雀跃地跑进去，靳远尧听到动静抬眼看去，认真的眼神在看到童嘉的到来瞬间变为喜悦，站起身时童嘉已经跑到他旁边，他拍拍她的脑袋：“居然没走丢，坐里面去吧。”

    靳远尧闪身让她进到位置里。

    “我才没那么笨。”童嘉坐到他的旁边，移椅子时才发现工作室里面一点的位置上，程可欣和程可盈都在，此时正看着他俩。

    童嘉安安静静静声，等靳远尧也坐下后她挽上他的胳膊，小声道：“你怎么没说还有别人在。”

    靳远尧侧头，从桌椅边拿上奶茶：“有什么关系，给你点的。”

    童嘉喜滋滋地接过，靳远尧给她插好吸管后又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童嘉一只手握着他不需要动的手，一只手拿着奶茶，头靠在他的肩上看他工作的样子。

    和以前写物理题时一样。

    童嘉试着去理解他在做什么，但只是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嗯，还是和之前看不懂的物理题一样。

    整个工作室都很安静，只能听到滚轮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键盘声，童嘉有些无聊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在他的掌心上画圈。

    靳远尧被她分了注意力，手微微一拢，抓住她的手指然后捏捏：“等等，还有一点点。”

    童嘉不闹了，又握住他的手，头在他的颈窝里蹭蹭。

    没一会儿，奶茶见底，靳远尧的工作也进入尾声，他保存好数据关机，牵起童嘉，童嘉迅速收拾东西。

    “我们先走了。”靳远尧拿过童嘉背着的包，牵住她的手，对程家俩姐妹礼貌性地招呼，程可欣探出脑袋点点头，程可盈则忙得晕头转向没空招呼这。

    出了工作室，童嘉才敢大声说话，靳远尧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她想了想：“烤鱼。”

    靳远尧应下，两人刚走下楼，童嘉就说想上厕所，靳远尧建议她去二楼上，一楼的厕所不太干净，于是童嘉又跑到二楼。

    上完正准备冲水时，从远及近地传来两道声音：“姐，你看他女朋友那劲，在外面也不知道注意点，一直往远尧哥身上靠，跟没有骨头似的。”

    童嘉听出来，是程可盈的声音，她冲水的手顿住。

    程可欣笑笑：“你干嘛那么生气，人家是一对不是正常吗？”

    “我是在替你抱不平啊，远尧哥就算不喜欢你起码也找个般配的或者比你优秀的吧，找了这么一个女的，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上次一次吃饭的时候就看出她脑袋空空了，问的都是最简单的问题，也不知道靳远尧看上她什么了。”

    程可欣等她讲完了才出声打断她：“好了，这种话以后就别再说了。”

    “你就要这么放弃吗？明明你和远尧哥才更般配。”程可盈嘟囔着关掉水龙头，抽出纸擦手，“感觉她就跟绊脚石一样，上次我们一直忙到四点才收工，她不知道闹什么脾气，远尧哥居然收工后觉也不睡就去找她，找了她又赶回来准备比赛，真的是，你能给他更好的帮助，她能给什么啊？不牵制着远尧哥就不错了。”

    程可欣没有说话。

    “反正我觉得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携手的伴侣，而不是‘贤内助’，而且贤不贤还不知道呢，不捣乱就不错了。”这句话，程可盈用了十成十的嫌弃，最后把纸巾揉成团，愤愤地丢进垃圾桶。

    程可欣那波澜不惊的语调又响起：“好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去吃饭吧。”

    脚步声走远。

    童嘉僵硬地摁下冲水键，剥开划片走出去。

    镜子里，她的脸色很差，几乎是惨白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和靳远尧之间的差距，但在他一次次的坚定选择下，童嘉也开始觉得自己其实也有优秀的地方，而程可盈的一席话几乎是把她从里到外所有的衣服都扒下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和高中时期重合，虽然有一点不同，但也只是摘掉了眼镜，换了发型，脱掉了校服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变。

    而程可盈所说的“绊脚石”这三个字也让童嘉开始反问自己，到底是她需要靳远尧更多，还是靳远尧需要她更多？

    她是不是真的阻碍到了靳远尧的前进？

    她是不是真的在拖着靳远尧？

    这些问题好像都有答案了。

    镜子里的人流下一滴泪，童嘉抬手擦去，愣愣地看着指腹上的水渍。

    看，被人骂了也不敢上前反驳，只能在后面偷偷掉眼泪。

    现在是，之前被章加力说了的时候也是。

    真的是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