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裔,他没有死在楚朝入主太京的时候,活过了楚朝覆灭齐朝新立,临到老却没有逃过祖先陵墓的无妄之灾。“或许这就是陈朝冤孽的报应。”方丈一句一断地把事情跟小沙弥说了一遍,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徒弟知道一切,而是感伤自身,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长长地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墨鲤见小沙弥呆呆的,不言不动,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刚试着唤了一声,就看到小沙弥抬起头:“大夫有火折子吗?”佛家说圆寂,佛骨化为舍利。方丈的尸体自然不能就这么放着,棺材倒是不用,焚了就行。“还在下雨。”墨鲤低声说。小沙弥似乎这才意识到,他木然地扯了一块原本悬挂在佛像前的黄色幔帐,盖住了方丈的尸体。这时最先抵达地洞附近的江湖人已经打了起来。他们发出古怪的声音,发狂似的乱砍着,即使面前没有人,他们也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些已经顺着坑洞爬下去的人情况更加糟糕,跌跌撞撞地转着,一次又一次撞到坑壁,甚至失手松开绳索,摔进了地洞里。怪笑声、尖叫声、杀气腾腾的叫喊,伴随着风雨充斥耳膜。“同知,这里……真的是厉帝陵吗?”有锦衣卫打了个哆嗦,差点以为是鬼怪作祟。宫钧缓缓点头,再瞒着属下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道:“孟国师说这里是,刚才那群袭击我们的黑衣人也是为帝陵宝藏来的。”一众锦衣卫听了,神情各异。面对帝陵宝藏怎么可能不心动,市井话本早就把这座神秘帝陵吹上了天,好像里面藏了一整个陈朝国库。什么稀世珍宝、灵丹妙药、绝传字画……反正除了没有活生生的美人,其他什么都有。想到那些描述,众人呼吸都跟着粗重了几分。然后被冷雨一浇,就清醒了。“帝陵怎么会在这里?”“同知,咱们撤吧,这……看起来像是有鬼啊!”那些江湖人着了魔一样互相砍杀,血rou横飞。宫钧想到陵墓里冒出的红雾,怀疑他们都中了毒,看到了幻觉。“走不了,这里的动静太大了。”宫钧示意属下看山道附近。雨小了一些,隐约能够看到人影幢幢。“聪明人都躲在后面……等着有人给他们探路。现在我们一走,必定会被拦下,说不定还有人以为我们得到了什么好处。”宫钧低声说。原本他自恃武功高深,不怎么把江湖人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已经连续吃了三次大亏,再也不敢笃定能够胜过这些闻风而来的江湖之辈。万一里面有高手呢?竹刀客的身份被揭穿事小,重伤丢命事大。再说他还带着这些个属下,或多或少都有伤势,最重的那个半条胳膊都没了。一群残兵伤将的怎么跟人硬拼?“如果我猜得没错,厉帝陵宝藏的事可能另有玄机。”宫钧咬了咬牙,沉声道,“敢对朝廷命官下手,还动用了这么多火.药,这不是江湖人能做到的事!”“哦,说说看。”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宫钧惊得反向跳开。只见孟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们身边,还带着墨鲤跟那个神情木然的小沙弥。“孟国师,下官胆子小。”宫钧咬牙切齿地说。“胆小就多练练。”孟戚悠然地说,看到锦衣卫纷纷后退的动作,还笑了一笑。墨鲤:“……”他想孟戚这会儿说得理所当然,欺压宫副指挥使,改明个宫钧抱着狸奴散步,也让孟戚多练练,解决怕猫的毛病。宫钧并不知道这个秘密,自然也就少了这股勇气、只能瞪着孟戚。“青乌老祖虽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功高绝,处心积虑,可是他的老底在雍州,难道他不怕事情败露朝廷抄了他的藏风观吗?”只要架上火炮轰个几轮,什么门派都撑不住。人能跑,房子还能长脚飞了不成?“他在江湖上散播厉帝陵的传闻,半点忌讳都没有,直接就用了自己的名号,如此胆大,到底是谁给了他底气?”宫钧故意提高了声音,他有心想要那些隐藏的江湖人听到这番话。至于武功不够高听不到的人,那就算了。反正小人物没有什么影响。孟戚看穿了宫钧的意图。“可不是,衡长寺天山派还有谁来着。那些大门派的掌门长老,都看出了不对,半途上回去了,不会出现在这里。”孟戚说完之后,听到远远近近一片低叫跟议论,唇边笑意扩大,然后瞥了宫钧一眼。看到了没有,这才是动摇人心。宫副指挥使欲言又止。这时墨鲤补了一句:“吾等自雍州而来,听闻青乌老祖此次前来,带的皆是亲信。”挖宝当然带亲信了,没什么出奇。可是换个想法一思量,青乌老祖可能是不要藏风观了。江湖人都不相信青乌老祖会这么做,门派基业有多重要,为一文钱发愁的江湖人最是了解。道观住的也是出家人,田地是不需要缴纳田税的。即使是政令严苛的楚朝,寺庙道观名下的田地赋税也要少一些。许多百姓宁愿将田地献给寺庙,转而变成佃户,缴的粮食比朝廷征收的还要少一些。像藏风观这样根深蒂固的道观,且与权贵交好,名下田产绝对不是个小数目。青乌老祖抛下的不是一个道观,是钱。武功再高,没有钱还怎么让弟子跟手下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帝陵宝藏倒是可以弥补这个损失。青乌老祖要是不冲着宝藏来,他图什么?“谋反。”宫钧一字一顿地说。他脸色铁青,意识到点了火.药的人可能不是青乌老祖的手下。可能是锦衣卫,可能是内宦,甚至是某个同僚派出的人,因为想要谋反,勾结上了青乌老祖。他带出来的锦衣卫死伤惨重,有的都还被埋在废墟下面,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半途失踪。那个点火的人是死了还是潜藏在自己身边?宫钧越想越怒。“那么宫副指挥使认为,京城中最有可能谋反的人是谁?”“……”宫钧默默地看着孟戚,在他心里,想要刺杀皇帝的人是孟国师。至于谋反就真的说不好了,陆璋让朝廷内外都明白了一件事,根本用不着打天下,干掉皇帝也能自己当皇帝。什么天下正统,不服就杀,还愁没有人愿意做官吗?有大才的人是招揽不到了,贤能与有德之士也没戏了,可是陆璋不在乎啊,他抢皇位又不是为了做明君,也没有治理天下的抱负。“宫副指挥使这般犹豫,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