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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敬秦老先生,墨鲤作为秦逯的弟子,自然不能给老师丢脸。“大夫久在竹山县,没见过江湖上的高手,只是比试一番,没什么关系。”“好了,我们先想办法……”墨鲤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宁长渊忽然转身把一个跟在后面的汉子撂翻在地,随后东一拳西一脚地打飞了好几个人。街上的人也不惊惶,反而笑嘻嘻地看热闹。“道长好身手!”“道长回来了啊!”宁长渊拍拍手,对着那几个灰头土脸的人说:“你们从刚才就跟着我,怎么?想拿我去官府换几个钱吃酒?好教你们知道,这世上赚什么钱都难,更别提是抓通缉犯了!”那几人神情畏惧,不敢应声,爬起来一哄而散。街边的人笑成一片,有不认识宁长渊的人,吃惊之下连忙跟路人打听。“这是宁道长。”“其实也不能算道长,他是个假道士,官府通缉的。”“……不不,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就是造假文书,雍州大大小小各级县衙府衙的官印都被他偷过,然后隔几天再还回去。”墨鲤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偷了去私刻印章?”孟戚打量着宁长渊,没看出这人身上揣了那么多印章,再说不重吗?“不,听说宁道长拿着一支笔,蘸着他特制的丹砂墨,就着纸随手便能画出印章……啧,那笔触深浅不一,粗细不匀,再一吹,那看着就跟真的一样!”墨鲤惊住了,他下意识望向孟戚,后者也是同样的表情。“……这是神乎其技了吧!”墨鲤自言自语。宁长渊走过来,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恰好听到了墨鲤与路人的对话,当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谦逊道:“没有这回事,我常年练剑,手稳而已。”孟戚摇头道:“天下练剑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有此技者,怕是只有宁道长一人。”“其实会这些的人,还是有的,江南尤其多,只不过他们不练剑。”宁长渊摸着鼻子,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是伪造古董字画的。”“……”是了,除了模仿原作笔触,还有纸张、用墨、印章的逼真。“说来也是巧合,因为印泥都用丹砂调制,我卖假路引度牒,都离不开此物。前阵子在雍州采买合适的丹砂,发现到处缺货,才知道被司家商队全部买走了。”宁长渊叹了一声,如果不是这个缘故,他不会那么快就去秋陵县。“你说这里适合秋红暂住?”墨鲤看了看周围,虽然破旧,但也井然有序。没见到什么偷抢,很多人彼此认识,虽然面黄肌瘦,但有个过年的样子,笑嘻嘻的。“之前领她去这里的作坊了,那边恰好缺人。”宁长渊看着街道两边来来往往的人,沉声说,“这附近的土地还算肥沃,只要种点作物就饿不死人。等到年后,还有很多人都去雍州做工,她要走也适合。”“这里没有盗匪?”“怎么没有,不过太穷了,基本不来这里。”宁长渊指着两边简陋的屋子说,“一开始都是暂住,只是住着住着,发现这世上没什么好的去处。像这样的野集,暂时还没有苛捐杂税,日子也能过。”“若是有那人迹罕至之处,让百姓自给自足,也算是桃花源了。”墨鲤若有所思。孟戚不置可否,倒是宁长渊笑道:“哪有这样的好地方呢,就算有,又能容得下多少人?天下这么大,为了争着活在桃花源,怕是要先打个头破血流。”“宁道长希望看见的世道是怎样的?”“我少时读过,所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夸张了些。能吃饱饭,能活着,养得活子女跟老人,又知道他人的难处,这便够了。”孟戚听了,神情有些微妙。圣贤之书什么的,他也是信过的。“……如此说来,宁道长匡扶天下,何不辅助明君?”孟戚试探着问。“明君虽好,明君的子孙不明,又要如何?”宁长渊按着佩剑,语气凛然,“譬如剑客,该用好剑,他是相信一把现成的剑,还是相信铸剑师还没出炉的剑?”孟戚不说话了,因为宁长渊问了一个千古难题,如何才能使君王代代贤明。臣子显然是没法做到的。皇帝自己也不行。谁能知道自己死后、以及一百年之后的事情呢?宁长渊看到孟戚还抓在手里的钱袋,便问道,“二位想买什么?”“哦,那些豆子。”墨鲤回过神,示意道。宁长渊笑道:“这事好办,大夫若不嫌弃,可以让我来。”说着宁道长就去了那个摊位,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盐。摊主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答应了,宁长渊拎着那一小袋豆子从容归来。墨鲤要给宁长渊银子,后者推拒道:“大夫若是肯留在这里逗留数日,我带几人能看看看看病,就算报酬了。”“吾等尚有要事,要去太京。”“三日。”宁长渊劝道,“我看大夫身无长物,就这么上路,也不方便。如果大夫信我,我可以为大夫置办一些衣物行囊。”“咳!”孟戚忽然出声。墨鲤与宁长渊莫名地看着他,以为孟戚要说什么,结果等了半天,孟戚才道:“置办衣物的事,就不劳烦宁道长了,还是我来。”“些许小事,谁做都一样……”“不一样。”孟戚肃然道。贴身衣物的尺寸什么的,总不好让外人知道。“不好耽搁宁道长做生意。”孟戚一本正经地说,“毕竟伪……画路引,也是费心费力的事。再说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置办放心。”——可你也不是墨大夫啊!宁长渊看了看孟戚,又看墨鲤,终于明白秋红说的“奇怪”是什么了。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第50章是仁哉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孟戚能够听见炉子上的水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天刚蒙蒙亮,街道上还没有人声。这栋屋子是昨天宁长渊给他们找的,屋子有些破败,墙壁上的缝隙用草团糊泥塞着,而且没有烧炕,屋子里冷冰冰的。床上也没有被褥枕头等物,常人肯定睡不了,孟戚就无所谓了。昨天他一进这间屋子,就立刻点头说这里不错。——只有一张床。床也不大,床脚还缺了一截,歪在那里需要垫块砖头。勉强可以躺两个人,不过这两个人必须一动不动,否则就要碰到胳膊腿了。由于墨鲤强制地要求孟戚必须睡觉,不准像一般内家高手那样,盘腿练功把调息当做睡眠,孟戚踏进门的那一刻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