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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林渐轻轻咳了两声,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坐得端正笔直,用双手把旌节郑重地竖着插在了床头外侧。——庄重得一如战场上插旗帜宣誓领土主权。“感觉如何?”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渐这才意识到房里还有个人,抬起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太医打扮的男子,大概五六十岁年纪,留着花白的胡子。听他问自己的感觉,林渐下意识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感觉没事了。有劳。”太医道:“按理来说,你应该会觉得心口疼。”林渐只能诚实地回答道:“有一点。”言罢,林渐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却发现藏在衣襟里的药瓶不见了。“你在找身上带的那个药吗?”太医道,“全都被陛下收走了。”林渐:“咳……”暴君偷我东西!“你以前觉得没力气了都是吃那个吧?吃那个药虽然会一时觉得好了,但是对身体毕竟有损伤,无异于饮鸩止渴。”太医命内侍端了一碗汤药上前,苦口婆心地劝导道:“这是我专门为你配的药,以后你要记得每日三餐前按时服用。”“你自己的身体,还是得自己好好爱惜的,你才多大,就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样。”林渐听到一日三餐都要喝药,就连忙摇头道:“可是我没病……”太医听多了有病不肯吃药装没病的,看着林渐悠悠地说道:“前几日后宫刚病死了一个张才人。张才人病死之前,也和你这么对我说话。”“咳……”林渐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一声,接过内侍手中的药一饮而尽。苦……好苦。林渐刚把药吞下去,就后悔得恨不得吐出来。猛然想到刚才太医说以后每日三餐都要服用,林渐就开始考虑,还是直接提剑自尽算了。“这就对了。”太医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在这里好生休养,不要下床乱跑,下官就先告辞了。”林渐道:“多谢,慢走。”太医临走前,又多看了林渐一眼,欲言又止。从种种方面看来,眼前这人必是生在钟鸣鼎食之家,长期养尊处优才能养出的金贵身子,做不了假。但是从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满身都是严重的外伤,中毒后又从来没有好好医治过,非但没有医治,而且几乎每天都在服药加剧身体状况恶化。更令人费解的是,陛下竟然从长雁关将他带回宫来,命太医局连夜会诊,专门委派自己这个太医局的首席医官来每日照料,还吩咐不得外传。此人的身份,就像一个谜。太医本想问点什么,又觉得多言不妥,还是带着内侍转身离去。太医离开后,林渐穿上鞋站起来,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身处的房间。房间宽敞整洁,生活所需物品一应俱全,甚至连琴、书、棋盘这些文化生活所需的物品都考虑到了。只是门窗紧闭,自从太医离开后,连半点人声也听不见。林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饿得有些腿软,扶着墙壁走到窗前,去将窗户打开。窗外黑压压的竟然是一排身穿黑衣的侍卫,窗门一开,全都一齐向林渐看过来。林渐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公子,外面风大,容易着凉,还是把窗关上吧。”一名侍卫走上前,对林渐鞠躬回礼,手起窗落,“砰”一声重新关上了窗门。林渐站在窗前,努力消化了一会儿刚才发生的事情,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门,走上前像刚才开窗一样打开。果然,门外是更多的侍卫。侍卫对林渐礼貌地鞠了个躬,顺便拦了林渐的去路,连说话都是惊人的相似:“公子,外面风大,容易着凉,还是把门关上吧。”林渐:“……”只是把“窗”换成了“门”,林渐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事先都背过了台词。林渐关上门回到房中,随即意识到,自己应该遇到了作为一个出使敌国的使臣,所能遇到的最头疼的问题——被敌国扣押,被暴君软禁了。方才开门的片刻时间,林渐记得自己看见了远处一望无际的宫殿楼宇,还有一轮红日挂在西宫的飞檐上。也就是说:第一,这里是暴君的皇宫;第二,现在是傍晚。栾云晔不知在谋划什么,竟然敢把自己一个敌国使臣带进宫来,扣着自己是想怎样。坐以待毙总不行,这只能等到夜色降临,自己探一探目前的局势了。但是眼下腿软得连路都走不动……因为饿,林渐的目光在房间里重新扫视一遍,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充饥的东西,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只食盒。林渐的眼前一亮,走到桌前将食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碗莲子粥,还温热地一丝白气。林渐如获至宝,坐下将莲子粥一口气喝完,摸了摸肚子,觉得没有吃饱。既然暴君不给人吃饱,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半个时辰后夜色已沉,昏暗的树林里传出一男一女轻声嬉笑之声。片刻后,一名小太监从树林里探出头,四下张望一番,冲树林里招了招手,自己就先跑开了。树林里轻轻“窸窣”一声,走出来一名穿着齐胸裙的宫女。宫女手中拎着一个小包袱,一边走出树林,一边系着衣带。穿戴整齐后,宫女抱着手中的小包袱,为了避开夜间巡逻的侍卫,独自走在最僻静的小路上。突然,一记刀手打在颈侧,宫女整个人软趴趴地倒了下去。林渐不紧不慢地蹲下来,打开了宫女手中的包袱。果不其然,包袱里有一身新衣服,上面还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吾亲吾爱,秋菊meimei”。林渐刚去御膳房饱餐一顿,看到纸条上那几个字,忽然一阵反胃,跑到树林里去吐了一阵。林渐没想到自己能被恶心成这样,吐得有些胃疼,喘息了一阵,回到宫女面前蹲下,将她的新衣服拿了出来。虽然这宫女犯了宫禁,不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