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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也就这双眼睛称得上勾魂夺魄,再没一处过人之处,那家伙眼界奇高,怎么偏生放你不下?」 我差点冲上去亲宁馨一口,她的无心之言,比我说上一万句都有力。 魏柔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喜色,只是看清楚宁馨的模样,那双环着我虎腰的藕臂突然紧了一下,竟似怕宁馨把我抢走了一般,耳边传来她细若蚊蝇的声音。 「她……是谁?」 听魏柔声音里面充满着一股nongnong的醋意,我兴奋得几乎仰天长笑。 其实,方才固然都是我在表白心声,可魏柔没有反驳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然而我患得患失间一时竟然无法完全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过听她为我而吃起另一个女人的醋时,我心下再无所疑,方想开口说话,却听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廖喜喝道:「小子……」 「嗯哼!」无须老者三度咳嗽起来,打断廖喜的话头道:「廖大人,这是一场误会,李公子寻妻心切,做事难免焦躁,你就原谅他则个吧!」 听他阴柔的声音,我顿时想起,他就是那晚百花楼里在我隔壁请客的老者,如此说来,那个高大老人就是那晚的客人了,他精通音律,也颇为欣赏魏柔的琴技,在座的几人中也只有他才会请魏柔出局弹琴。 「可您又不是没听到,这小子猖狂得很!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灭了老洪的通达!」廖喜指着我忿忿道。 「那必是公子一时气话吧!」无须老者冲我微微一笑道,显然是想做一个和事佬。 虽然这老者一脸阴柔之相,看起来不那么顺眼,可我还是有点喜欢他了,我无理取闹在先,他竟然能泰然处之,想起那晚宁馨生事这两人也不计较,看来是个讲道理的人。 若不是方才自己话说得太满,我心情大好之下,听他递给我台阶,早就借坡下驴,罢手言和了。 「气话?这小子心肠歹毒着哪!」廖喜虽然不满,可声调却稍稍降低了两度:「老洪头脑灵活,为人仗义,通达的生意才越做越大,就有人心存嫉妒,隔三差五的造谣生事,这小子保不准又是哪个对头请来捣乱的。」 他顿了一下,打量我两眼,接着道:「瞧他那身行头,绫罗绸缎,那口腰刀上的宝石怕是值上千两银子,这么有钱的主儿,老婆竟在娼门里头讨生活,谁信呀?!」 说着转头对高大老者道:「明公,我已吩咐手下前来一品楼,准备将这狂妄小子拿回兵马司严加审问,看他有没有幕后指使,您看……」 那高大老者明公的目光在我、魏柔和宁馨身上逡巡片刻,略一沉吟,才道:「琴为心声,陆姑娘琴声高洁,自有风骨,与这位李公子的关系,松甫你自不必置疑。至于这位李公子么……」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在哪个衙门做事,兵马司还是顺天府?」 「兵马司可没这号人!」廖喜一怔,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狐疑道:「这小子身上是有点官味儿……嗯?好像还是同行,难道你真是顺天府的?可我从没在郭大人那里见到过你……」 五城兵马司专管缉捕盗贼,与我确是同行,而做这一行久了,自然有种特殊的气势,不仅盗贼见之气馁,同行之间也容易分辨,廖喜津yin此行久矣,一旦用心,我又未加遮掩,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倒是那明公竟也能大致看出我的身份来,大出我的意料。 「他是南京来的捕头,你当然不可能在顺天府见到他啦!」一旁宁馨漫无机心地道。 「南京?捕头?」廖喜闻言胆气顿时一豪,不怒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道:「一个小小捕头就如此狂妄,南京还真是出人才哪!明公,他们手伸得这么长!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岂不是要翻天了!」 我狠狠瞪了宁馨一眼,却听明公沉声道:「松甫此言差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是臣下本分,遇上事端,岂有推脱罔顾之理,又岂分官职大小高低!这位李捕头敢于任事,倒是十分难得!」 听他意外地说出这番义正词严的话语来,我和宁馨都怔了一下,廖喜更是面红耳赤,却不敢反驳,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声「是」,就低头喝起闷酒,眼角余光却是恶狠狠地瞄了我一眼,只有那无须老者神态自若,彷佛明公的一席话早在他的意料之内。 「大人所言极是!」我急着回去与魏柔述说心事,眼下也无心与之争闲斗气,顺水推舟道:「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洪七发和通达若无贪赃枉法之事,我李佟将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在廖喜呵斥姗姗来迟的部下的骂声中,我带着魏柔和宁馨扬长而去,虽然一开始屁股后面少不了跟踪者,可三人中武功最差的宁馨轻功亦有相当的基础,绕了个圈子,很快就把尾巴甩掉。 彷佛是要把今后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魏柔任由我搂着她前行,只是眼中偶尔闪过一丝不安,甚至看宁馨的眼神都隐隐有些敌意。 我不知道隐湖为什么要自毁长城,将魏柔逐出门去,可我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定是将她心里的理想信念统统打碎,她的自信心更是受到重创,就像当初的无瑕一样。 而以隐湖的地位,白道中有谁还能明目张胆地接纳她呢?在她心里,大概只剩下那个亦正亦邪,对隐湖向来没有敬意且已与她有了数度亲密接触的我才能依靠吧! 我真该好好感谢鹿灵犀,她竟然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 来到蒋府大门前,魏柔的脚步突然缓了下来,我立刻察觉到了她心中的那份紧张与抗拒,便轻声安慰她道:「三天,我们只在这里住三天。」她这才舒缓下来,可一旁的宁馨却冷哼了 一声。 一进蒋府,管家早等在了门房里,先给宁馨见过礼,便告诉我,说充耀和蒋云竹在书房已经等候我多时了。 听管家喊宁馨郡主,魏柔神情蓦地一变,一股熟悉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陡然出现在她的身上,就彷佛从前那个自信从容睥睨江湖的「谪仙」突然又活了过来,宁馨顿时惊讶地叫了起来:「咦?好奇怪呀,这感觉……怎么像是师傅?」 我心里却暗叹一声,魏柔过度的反应只能说明她心底强烈的自卑,而自卑这个词原本应该和这个天之骄女一辈子无缘! 刚想对宁馨说那你就把她当师傅看好了,却想起她对师傅练青霓并不十分尊重,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先是含笑拍了拍魏柔的香肩,示意她别太在意宁馨的身份,然后瞪了宁馨一眼道:「别拿你师傅和我媳妇比!还有,我媳妇被人侍侯惯了,拜托借你个丫鬟用三天。」说罢,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宁馨,随管家朝书房走去。 见到朱蒋二人才知道,一下午的功夫,蒋云竹已把沈篱子胡同余下的土地全部弄到了手,他是急性子,迫不及待地想听听我下一步的计划。 我心中虽急,也只好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来。可没讲几句,精明过人的充耀已然察觉到我有心事。 「什么,你媳妇来了?为何不早说一声!」充耀埋怨两句,又问:「听说你房下妻妾甚多,不知来的是哪一个?」 我先向蒋云竹告罪,说未经他的许可就将家眷带入了侯府。 蒋云竹却毫不在意,反是对如何应付众多妻妾颇感兴趣,连连追问我有何秘诀,我简单说了两句,已把他勾得心痒难挠,还是充耀把话题岔开,我才告诉他陆昕眼下尚未过门。 「贤侄,你可得在我这儿多住些日子,好让老夫与你切磋切磋。」 蒋云竹还算体恤人,忍下好奇心放我离开,可留客之意甚是殷勤,我含含糊糊应了一句,心思早已飞到了魏柔身边。 【第十七卷·第九章】 第十七卷·第九章 等我迫不及待地赶回凝翠阁,里面已是剑拔弩张。 「李佟,我对你的评价可是一落千丈哦!」 我还没进屋,宁馨就满脸怒气地冲了出来,指着我道:「你不是说过家里妻妾成群吗?那母夜叉还没过门,自然不是你的元配正房,对吧?可她怎么比我娘、我大嫂还厉害!人长得丑点也就罢了,那河东母狮子的脾气你竟然能忍受得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呀!」 她纤纤玉指堪堪抵在我的眉心,哂道:「亏你还是个yin贼,都不知道你那双贼眼长哪儿去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我贴着她耳朵调笑道。 看她的模样,想来是被魏柔气得够呛,可魏柔性格谦和内敛,就算她眼下心绪极不稳定,也不会不讲道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讨厌,仔细我拔了你的舌头~」 宁馨满腔怒火顿时化作乌有,只是那嗲声嗲气的娇嗔像是向里屋的魏柔示威一般。 随即她一本正经地道:「我是这里的主人,我有权安排这里的一切,她,只能和小红她们睡在外屋,我和你睡里屋!」 「丫头你疯了!」我吓了一跳,心里却恍然大悟,两女大概就是为了这个争执起来的吧! 可宁馨虽然一整天都和我形影不离已渐有亲近之意,不过一下子就变得如此亲昵,就算我自诩风流,也觉得大为可疑。 「是被嫉妒烧昏了头?还是觉得输给陆昕没有面子?」我心中暗忖,一面紧盯着她的眼睛,一面试探道:「传出去,我不是被王爷打死,就是被侯爷掐死!你呀,还是回你嫂子的听雨斋吧!」 「当初你怎么没怕被我哥打死!」宁馨稚气的脸上涌出几分妒意,上前狠狠掐了我一把:「媳妇来了,就有贼心没贼胆了,胆小鬼!」 转头对外屋的几个小丫鬟道:「你们谁敢嚼舌头根子,我就砸断她的脊梁骨,让她一辈子当个废物去!」吓得丫鬟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宁馨,别瞎胡闹。」我有点不高兴了,一甩手,往里屋走去,却没看见身后的宁馨脸色变了数变,已是泫然欲泣。 甫一进屋,泪眼婆娑的魏柔已飞快地投进我的怀里,泣道:「师兄,你都听到了吧,她……她不让我和你在一起。」 「傻丫头!」搂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我满心爱怜:「她既不是我娘,也不是宝亭,你怕什么?退一万步,就算是我娘、宝亭,不还有我吗?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把你我分开了,绝对没有!」我斩钉截铁地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 「三哥,那你就舍得我吗?」跟在身后的宁馨突然颤声道。 回头望去,她宛若孩童的脸上竟浮起一层极不相称的幽怨,一双凤眼痴痴地望着我,目光里似蕴藏着无穷的情意。 背子最上的一个扣襻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露出淡黄的抹胸和一小片雪腻的凸起,那深深的乳沟就连在孕中的无瑕身上都未曾见过,见我目光扫过她酥胸,她更是挺起了胸膛,饶是我心坚如铁,也不由「怦」地跳了一下。 魏柔马上察觉出来,侧脸偷看宁馨,脸上顿有妒意,我腰间立刻传来一阵刺痛,耳边就听魏柔低声骂道:「小狐狸精、小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 这是魏柔吗?我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就算是仙子,一旦谪落人间,也和人间的平凡少女一样,充满了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呀! 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在了她的眉心,动情道:「阿柔,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多 么可爱,真真爱煞我了!说起来天宫高处不胜寒,怎比得上人间鸳鸯成双交颈眠!」 心下一沉吟,且不管宁馨打的什么主意,既然送上门来,那我还客气什么!脑筋一转,回头冲宁馨意气风发地道:「宁馨,你也一样喔!三哥是舍不得你,可你若真想留下,过来叫陆昕一声jiejie。」 「凭什么?!」 没想到两女竟然都不买帐,异口同声地反驳道,只是宁馨暴跳起来,像是只踩了尾巴的猫,而魏柔则是幽怨的一声轻嗔。 「就她这副模样,给我当……当……我还不要呢,管她叫jiejie,没门儿!」大概在宁馨的眼中,这个陆昕一无是处,输给她,简直是丢尽了颜面,就算宁馨并不知道她对我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可这面子却不能不争,只是对上我严厉的目光,她才不得不把「丫鬟」两字咽进了肚里。 「人家的妹子还少吗?玲珑meimei、雨meimei,还有人家不知道的什么meimei……」 「她们都是你jiejie,比你早过门的嘛!话说回来,你叫宁馨meimei的机会恐怕也不多了。」 「?」 「她是郡主,能嫁给别人做妾吗?而我又万不能负了你和宝亭她们,我和她,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那你还……」魏柔神色缓和了许多,眼里却流露出一丝迷惑。 「李佟,我真看错了你!」宁馨看我和魏柔嘀嘀咕咕,忍不住冲过来,伸手就去拽魏柔,却被我一把握住了她的颢腕。 「我这不是帮你说好话吗?你不愿意叫她jiejie,她还不愿意认你这个meimei呢!」 「她?!」宁馨气极而笑,恶毒的话语刚想出口,却被我的话堵了回去:「阿柔,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宁馨她心高气傲,没有真本事,她一辈子不会认你这个jiejie。」 魏柔嗔了我一眼,略一沉吟,手便搭在了我腰间一文字的刀把上,「沧啷」一声犹在耳边,她已如一缕青烟飘向梳妆台前,眨眼间一文字凛冽的刀光就上下交错了四次,镜前竟似涌起了一团青白雾气。 没等宁馨叫出声来,又是「沧啷」一声,刀已入鞘,人也重回我的怀抱。 魏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