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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啦!阿洪号飞机就要起飞!”话音刚落,沈识棠就看到阿洪和一群孩子们都冲了出去,孩子们的笑声盖过了风声,等到阿洪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玩过了瘾,再就把斗车丢回了原地。阿洪挑了里面最小的一个女孩抱起来扛在了肩膀上,嫌弃似的拿了纸巾擦了擦她微曲的头发,说道:“天天只知道疯,头发丝里都是汗!”小姑娘听见阿洪骂自己也不恼,抱住阿洪的闹到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咯咯地笑,说道:“阿蒙哥哥说你跟我们的mama一样,等我长大了要嫁给你。”“阿依古丽你不跟着老师学好,倒是天天跟着艾尔肯学这些!”阿洪眼风一扫,队伍里的大高个小男孩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又继续说道:“你快些长大了去外头读书,到了年纪我给你波瓦送一群羊去!”小姑娘听着阿洪这样说还不乐意了,一蹿就从阿洪的怀里溜了出去跑到了一边去,沈识棠侧头去看阿洪,他眼睛里是掩不住的笑意。街很长,身边还时不时有拉着板车和骑着三轮的居民带着自家的东西拿去街上卖,沈识棠的眼睛盯在跑远了的孩子身上,用了最平淡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会留在这儿?”阿洪没回答,沈识棠也不打算追问,却又听到阿洪自己说道:“我是这儿养大的,没有这儿就没有我,我怎么能走?”即使是只有这一天多的相处,沈识棠都觉得阿洪和这里格格不入,和这里先来的老师聊过天,他们说的是能说汉话的小孩好去外面上学,也就容易走远去闯。沈识棠觉得阿洪会是这样的人。沈识棠的安静换来了阿洪的解释,“我爸爸以前是兵团里面的,后来出了一些事,我被好心人接到这儿来的,后来他们供我读书什么的,我当时就想着,不管怎么说,我都得留在这儿。”阿洪说得云淡风轻,嘴里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上了一根野草,一双手抱着脑袋,说道:“你们都是好人,就算是想要一直留在这儿我们也不敢留啊,没事的时候我教教他们,周末放假了就去城里买点东西回来顺便运东西,能保证温饱。”身边有一辆货车经过,掠起的风让沈识棠的眼睛有些酸涩,这才笑了笑,说道:“我很……佩服你。”话音刚落,甚至是自己都没有看清,身边那个人就没了影子,再去看,他已经趴在了地上,身上压着一辆小三轮自行车和一个老人,瓜果大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只有少数几个滚开了,可能是因为他身体的缓冲并没有直接摔坏。骑三轮的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头发带着一顶洗成了水蓝色的帽子,赶快去扶起阿洪,用那双浑浊的眼睛去检查阿洪身上的伤口。阿洪一股脑地爬了起来,说道:“您看我做什么!去看瓜!”更是身体力行,直接跑远了去捡滚远了的瓜,沈识棠还有孩子们加入了这场捡瓜的阵营。货车不断往前开着,很快看不见了踪影,沈识棠听到了几个小孩对着空气说了话,语气中有些埋怨,结果都被阿洪呵斥了不让他们说这些话,一群人里最从容的好像只有阿洪。老人抄起拐杖就要往阿洪身上打,说道:“瓜是死的,人是活的!”阿洪知道这拐杖打不到自己的身上来,笑嘻嘻地说道:“你没事了,那瓜就是最重要了哩!您仔细瞧瞧我身上,可是皮都没破一处!”沈识棠也在身边偷偷检查着阿洪,才像他说的真的没有受伤,就听到阿洪得意地说道:“我皮糙rou厚着呢!您快担心您自己吧?姆妈在家里做什么呢?”“给羊剃毛,快夏天了!”老头叫得大声,有些耳背。然后就听着阿洪说道:“行,过两天我去帮忙!”“好,到时候也叫你姆妈给你弄点好吃的。”对话就此结束,沈识棠也在心里想了很久,现在太阳快要升到正中央,也不知道去叫卖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是个头,轻轻扯了扯阿洪的衣服,说道:“我把这些都买下来,可以吗?正好可以路上解渴,出来一趟带些瓜果回去给大家吃,还有太阳快要大了,这样下去怎么是个头?”阿洪先是愣了一下,才偏头和沈识棠一起叽叽咕咕,“你来一趟本来就是做好事的,到最后我们还要你亏这么多钱,我们怎么好意思?”阿洪话说得直白,沈识棠也不生气,知道阿洪就是这样,才说道:“你不帮我说我可以自己说。”“好好好,我说,我说!”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不过老人还是要去街上一趟,只说着这瓜太多了,哪能是一会儿就能吃完的,到时候剩下的再给学校送去,只当场开了一个瓜分给了大家去尝尝。路上,阿洪突然问道:“沈老师,我刚刚还像把纸巾用完了,你那儿还有吗?”沈识棠这才递了随身带着的纸巾给了阿洪,只看见阿洪突然跑开,去找了一个小水塘,蹲下来跟照着镜子一样把纸巾撕开了往自己脑袋尖儿上按。沈识棠皱了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走近了才发现那白色的纸面上有一摊血迹,实在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看着一张一张的带着血迹的纸被人悉心叠好放进了衣服口袋里,沈识棠更是二话没说就把人拉了起来。阿洪站起来的时候有些踉跄后退了几步,被沈识棠按定了站在原地,就看到沈识棠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手帕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一下子隔得极近,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又听着人说话,“还有哪儿?嗯——别说谎。”沈识棠脸上的担忧不似有假,阿洪也察觉了对方陡然严肃的语气,才巴巴地卷了袖子,说道:“手臂上。”沈识棠低头去看,发现精壮的小臂上露出了跟野兽爪印一般的伤口,地上的沙砾多,他又这样冲撞过去……这里没有干净的水,也没有酒精,谈何处理伤口。沈识棠都被阿洪气笑了,他倒是能忍着一声不吭,就在走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头伤口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说他精明,他又跟个小孩似的,说他是小孩,这会儿倒能忍。也不知道为什么,沈识棠在心中升起一阵爱怜的情绪来,或许是因为被他那股与生俱来的热情感染,又或许是为他的人格所感动。总之心疼,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沈识棠用手捧住了阿洪的脑袋,阿洪也顺从地低下脑袋任沈识棠检查,像是没有找到别的创口,沈识棠还是问道:“脑袋上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没有?”“没有了!”阿洪说的坚定,倒是有一个小孩子看见血了之后紧紧抱住了阿洪的腿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老师救救哥哥,哥哥是不是要死了?”阿洪拍了一下小孩的脑袋,说道:“怎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