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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下颌,青灯双手握着他,认真地说:“我是什么颜色的?”骨瓷低头斟酌片刻,才道:“温暖的颜色。”“你看不见,可我从未见你摸过别人的脸,在中原,看不见的人总会摸身边人的脸来确认样貌的。”“我不需要。”骨瓷抽出手。青灯没有反驳,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的脸也是冷的,肌肤瓷白光滑,五官精致。一点一点的触感,少女柔软的指尖,丝般滑过他的鼻梁。骨瓷没有抗拒,青灯笑笑说:“你看,即便你能认出谁是谁,可还是不一样的吧。”窗外上午阳光正好,正值夏末,隐隐约约有些蝉鸣,那些金色的光芒落进来,落在小少年长长的银色睫毛上。她又问骨瓷为何开宴,骨瓷却什么也不说了,回了屋研究书法医理,青灯撇撇嘴自觉无趣儿跑去问王安生,这么仔细一看,的确下人身影来来往往匆忙了些。王安生正在宫内侧门里张罗登记,人来人往,青灯惊诧地看着一箱箱贡品被抬进来,朱红描金漆的大红箱子扣上金灿灿的雕花锁甚是富贵,后头队伍老长。“这是……”“献给宫主大人及圣女大人的礼物。”青灯嘴角一抽,“这也……太多了罢?”“祭祀将至,自然不同。”“祭祀?”青灯想了想,才记起这离一年一度的无妄城海城祭祀不远了。又去找宫内侍女细细一问,才知今晚开宴的原因。夜凝宫派去西方的队伍满载而归,所谓“满载而归”自然多重含义,其中一层便是一西方大国裴琦归入魔教,谈成了“生意”,那边也派了重要的使节过来,这次开宴一是为了犒劳夜凝宫的弟兄,而是为了招待使节。那“谈成了生意”青灯听了心里一寒,魔宫与国家政权联系在一起,大抵又是另一番生灵涂炭。青灯有些怀疑堪伏渊究竟渗入朝廷多少了。******当夜夜凝宫真真成了江湖人口中的笙歌奢侈之地。夜明珠地灯一盏一盏亮起,朱红金瓦宫殿今夜辉煌无双,歌舞升平间大多夜凝宫人都去了宴席,青灯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不过来往端送茶水与菜肴的侍女表示,使节不光带了厚礼,还携一队能歌善舞的美娇娘,宴席上飞舞助兴。言语之间竟然对青灯颇为惋惜,青灯莫名其妙,她巴不得宴会晚点结束,开到明天早上更好。幸好宫主喜好僻静,寝宫离大殿颇远。寝宫自然有人把守。青灯换了一身黑,跳跃在屋宇房瓦之间,轻巧如燕,矫健如猫。即便对于训练有素的护卫而言,青灯溜进去也只是一阵清风。窗外月光隔着镂空雕花的窗格朦胧透进来,青灯悄无声息地在寝宫的陈设内摸索着,宫内太静,她不得不尽量放缓声息一点一点找。没有破绽。不会,一定会有通往祠堂暗门,盘龙印乃魔宫圣物,除了历代宫主与圣女外头人见了都是得挖眼珠子的,况且走前师父也曾说过,于情于理,一定会有暗门。可的确没有,她自认为已经十分谨慎了。一路最后竟摸到了侧殿那方温水池,撩开珠帘,里面也是黑黢黢静静一片,天然温泉池水汽氤氲,雕花包灯香炉依旧冉冉淡香,闻了便心旷神怡。青灯扫视一周偌大温泉池,忽然一怔。……哎?她正抓住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宫殿外人声仿佛一只手,将她的心狠狠一揪。“圣女大人。”门口护卫行礼。碎雪一身华服,褚红的刺绣抹胸,外头一袭白裙,腰间一条金色镶翡翠腰带,长发高高盘起缀满了珍贵珠玉首饰,她描着精致的妆,朝寝宫里一望,对侍卫道:“宫主还未回来吗?见他早间离席了。”“回圣女大人,不曾。”“他要是回来了,过来通报一声,说我等他。”“是。”护卫恭敬道。碎雪语毕,理理长袖叹口气,悠悠走开,身后侍女紧随其上。绕过一方庭院回廊竟然见到一方人影在假山后隐隐绰绰,不由得眉头一皱,“谁?”假山后的人晃悠悠走过来,手提一壶酒液,醉醺醺地笑道:“唷,好美的人儿,夜凝宫果然名不虚传竟藏有这般美人……嗝……”这是酒宴上下来的?碎雪皱皱眉,那男人晃出来笑得颇为得意,色迷迷的去摸她的脸,“来来来,美人,让爷亲个嘴儿……”“放肆!圣女大人也由得你这般玷污的!”身旁侍女一巴掌甩了过去。……青灯伏在屋檐上,见碎雪与侍女离开才松下肩膀。宫主已经离席,她还是回去为好,况且她已约莫出个大概。青灯足尖使力连跳过数座楼阁才在一处角落里停下,拐个弯就来到自己的房间了,四周静悄悄,侍女大多都去宴会上忙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寻个时机证实一番,可靠近寝宫哪里又是容易的。难道真的要去勾搭堪伏渊,留宿在他房内才可?青灯拉下蒙面的口罩,嘴角一抽一抽。身为女子她已经用了最笨的法子,原本她只要爬上宫主的床,婉转承欢,便会轻易许多,堪伏渊也会对她放松警惕。可她就是办不来。青灯也不知是否维持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尊严亦或者是已经没有必要的清白,她就是办不来,或许又是知晓一切的堪宫主并未将她赶尽杀绝,她未被逼上绝境罢。更何况,哪个男人会对死人的身体感兴趣。青灯念此觉得几分可笑,身在紫剑山庄她从未又多么宏大高原的志向,她也未想过能飞多么高,她武功不好,也不够聪明,她只觉年轻时闯闯江湖,到了年纪找个好人家嫁了,活得充实,在山庄里给师父帮忙,平安一生便是好的。倘若那时她未轻许姻缘,亦或者十五岁那年没有遇上徐孟天,如今这么平凡的愿望都已经无法实现。青灯走到门前,望望月亮,在中原见不着这么大又这么圆的月亮,正准备打开门,黑夜中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