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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至今未归。”常封垂首道,“如宫主所料,她如今在神枢堂。”“嗯。”堪伏渊望着天,应了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常封未得指示,一时间只静静立于一边。末了,堪伏渊微微起身,执了茶饮毕半杯,说:“常封,算来你比本座年长,从父亲那时开始侍奉夜凝宫,你应为本座长辈。”常封一怔,他何出此言,“宫主言重了。”他身为护法,比宫主大不了多少,几乎是与他一并长大的,宫主的事儿,他一直在身边看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说是说上些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只得一些感慨。常封从认识堪伏渊时,堪伏渊才十二岁,明明是个小小少年,容貌却比芳华女子更为夺目,太过于风华丝毫不内敛,而眉间的清冷狠戾又是从未见过。那时他就是个持刀侍卫,想着,这样的人,长大之后也许就是怪物了。念此常封抬眸,抱拳道:“宫主,将顾姑娘留在神枢宫,恐怕不是权宜之计。”堪伏渊笑笑,“怎的不是,过不了多久,中原与朝廷的人便会一同打来了,她留在这里做甚么。”他说的如此直白坦然,常封抿住唇,六年前历史将会重现,修罗先知在夜凝宫,当今皇帝不会放过,况且,堪伏渊所做杀事太多,他道:“可顾姑娘乃神枢谷神女……”“是,所谓神女,不过是冠在祭品身上那荣耀的名号。”“……”“不过在他们得到骨瓷之前,灯儿必定是安全的。”堪伏渊淡淡道。常封沉默半晌,道:“那宫主如何?”“嗯?”“一切若真能结束,宫主当如何?”常封说得不动声色,堪伏渊抬抬眼皮,唇角挽起道:“今日你话语颇多。”常封俯首,“属下失言。”堪伏渊笑了笑,起身理理衣袖,叹了一声,望向开始落叶的桃花树。“她曾说想看这儿的桃花,明年春天就会开了,若真能结束,本座又哪里晓得她还愿不愿。”她知晓一切时,他连她是否原谅都不知,何谈半在他身边。“宫主大人……”常封欲言又止。堪伏渊收回目光,敛了敛神情道:“启程回宫罢。”“是。”十一年前,那还是初春。明明是初春,神枢谷却风雪冰天,冷得刺骨。他就躺在山谷悬崖下,温热的血液渐渐在身下淌开,他父亲派来的人在他的右胸膛切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足以致命,否则他们不会离开。漫天雪花轻柔地落在伤口上,他身穿红衣,见得不清晰,极快地融了,雪地里他静静闭着眼,听着心跳渐渐弱下去的声音。咯吱咯吱。直到他听见有人向他走来。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结~~~~明天继续更><快点来虎摸勤奋的千里么么哒~~☆、第五十六章神枢谷一年十二月,大抵能出晴日的也只有四个月,余下的日子里风雪将一切掩埋,包括这谷中村落的踪迹。他望着广褒辽阔的天空,雪花轻盈,悠悠飘落。已经感受不到寒气了,疼痛早已麻木,身下的血结了冰。他静静躺着。想来出生那年,也是漫天飞雪,宫里的人说从未见过无妄城下如此大的雪。夜凝宫被皑皑白雪覆盖,又因母亲的死染上了浅薄的红。母亲生他生的晚,他出世时已有两位兄长,已失了宠,夜凝魔宫宫主不缺女人,真真算上名分的有三,母亲不过因久久不育,早就被宫里人忘在脑后了。所以,在她死前,都没有见过她夫君最后一眼。他也只是在四岁才第一次见过父亲,沉默的男人,眉目坚毅,隐隐有股阴霾邪气,想来是多年炼魔功的缘故。那时父亲不过是开春之时偷闲赏梅,无意走进这间院子,院子里栽满了母亲生前最爱的桃花,依旧是寒梅时节,那些桃花木倒是生出了些嫩绿的芽儿。宫主一进院子,便见了他,他正一个人坐在荷塘边玩着皮球,小小的身子,自己将皮球踢到墙壁上,弹回来,再踢过去,再弹回来,一个人的身影倒映在荷塘水面。父亲甩袖道:“哪来的野孩子?这么不懂规矩。”想来是认成下厮的孩儿了。一旁一直照顾他的老嬷嬷赶紧过来,行礼道:“回宫主大人,他正是……”嬷嬷说这话儿时,他正巧抬起了头,球从脚边溜过,让宫主见了他的脸。恍然大悟。宫主打断嬷嬷,眯起眸冷笑说:“这便是乔乔的小孩?生成这副模样,是化作鬼附在他身上来害本座的么?”嬷嬷脸色变了,一个哆嗦赶紧跪下,“哪儿的话啊宫主大人,乔乔夫人对宫主大人是一心一意的啊,渊儿少爷他……”宫主唇角依旧冷笑,他盯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盯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外地静,如一汪死水,又如一张白纸,容人任意涂抹。之后他便挪了居处,一处华丽的院落,多了好几位侍女,照顾他的还是那位嬷嬷,她们都唤他少爷。父亲三位妻子如今单单只剩第三房,面容娇艳的女人,提起他的母亲时掩饰不住那流露出的一丝嫉妒,见了他时,眼珠子里几乎要射出针来。他听说当年他的母亲容貌绝世无双,而他传了她的样子。“终究是祸水。”他听见他的三娘低声道。之后不久,照顾他的嬷嬷死了。下毒死的,那时嬷嬷就坐在他身边,正喂他吃糕,糕儿刚蒸好尚且烫着,嬷嬷便将那桂花糕儿掰开,自个儿尝了一口,咂咂嘴,便将糕儿喂过来,笑容挤出满脸的沧桑皱纹,“渊儿少爷,不烫了,吃吧。”她刚说完,鼻血不自觉从她鼻孔里流了出来,鲜红鲜红的,滴滴答答落在乳白的桂花糕儿上。这盘糕是厨房端给他的。想来也没谁会料到嬷嬷一介下人会先尝。谁也不知这是他们的习惯,他吃什么前,嬷嬷都会先尝一尝。嬷嬷阖眼前紧紧攥着他的手,喃喃道:“渊儿少爷,嬷嬷我呀,要去见乔乔夫人了,呆在这地方的都是怪物,渊儿少爷您啊,你若是累了委屈了,就忍着,莫在别个面前哭,啊。”他点点头,慢慢将自己的手从老人手中抽开。十几年过去,如今自己躺在雪山山谷下,望着这天空,也不知嬷嬷在阴曹地府是否也能见得这清澈天空。中原的天,与海上无妄城是不一样的,更加苍白,更加空旷。如若不见,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