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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说明白……”蔡老太傅心疼学生,硬挤过去,拿棉花堵了云琅的耳朵:“吼什么,显你嗓门大?”虔国公:“……”开封尹卫准坐得端正,负着双手,向车厢角落挪了挪。老主簿守在车外,战兢兢看着虔国公撸袖子,忧心忡忡:“王爷,如今——”萧朔撂下车帘,抬手捏了捏眉心。出宫前,他虽然想过宫外情形或许复杂难测、或许扑朔迷离。却仍半分也不曾料到。扑朔……迷离至此。云琅还在车里,此时动弹不得,说不定要被老人家们rou搏牵连到。萧朔终归不放心,要去将人抱出来。一车的人,实在动作不便。萧朔探身,刚将人揽住,冷不防听见虔国公沉声道:“开封尹都说了!”好歹也是在宫城之外,虔国公咬牙切齿,尽力低了嗓门:“先帝分明问过云小子,是不是心悦我家这个外孙!他不也答了话?岂会全无所觉……”萧朔手臂微顿,胸口像是被什么扯着,倏忽一紧。“他怎么答的?”蔡太傅淡声道,“不悦,萧朔老训我。”自己的学生,心肺脑子是怎么长的,蔡太傅比谁都清楚:“他当真知道什么叫心悦?无非以为是先帝问他,喜不喜欢同端王家的孩子一起玩儿,见了萧朔心中高不高兴。”蔡太傅顿了一刻,扫了一眼萧朔,补刀道:“更不要说,他答的还是不高兴……”虔国公恼羞成怒,险些便要动手。蔡老太傅能文能武,一柄戒尺使得出神入化,半分不怵:“当年……的确谁都觉得,他们两人合该在一块儿。之所以不挑破,无非等云琅再想明白些罢了。”“可世事无常。”蔡太傅架着虔国公的胳膊,看向萧朔,缓声道,“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明白吗?”萧朔垂眸:“不明白。”“冥顽。”蔡太傅斥道,“如今这般情形,你二人如何还能在一起?”“有什么不能的。”萧朔没有诊脉,将云琅的手径自握在掌心,“我要同他长相厮守,何人拦得。”萧朔的话说得极平静,话外近于无法无天的冷意渗出来,却平白慑得人心头一寒。蔡太傅蹙了蹙眉,看着他,没再说下去。“他喜欢怎么样都无妨,要做挚友,就是挚友,要当兄弟,便当兄弟。”萧朔缓声开口:“他当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他本该能想清楚的,可当年之事,剜心蚀骨,枷锁一样死死压着他。”萧朔伸手,抚了下云琅的眉峰:“我又混沌无知,一再误解疏离,又是一道镣铐。”萧朔揽着云琅,静看着他:“我本以为,他回来后我作势冥顽昏聩,他会因此生我的气,能想明白,其实最该委屈的分明就是他。”“我想过许多次,哪怕他因此与我反目,大吵一架也好……可他竟还觉得对不起我。”萧朔轻声道:“他竟觉得对不起我。”“你……二人间,不该有什么对不起。”蔡太傅忍不住道:“真要论,又岂非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无能……可老夫要说的,不是这个。”萧朔护着云琅,抬眸:“您要说什么?”蔡太傅道:“按本朝律例,女子入宫若有位份,则不再按本家宗牒,一律归为官家之人。”这条律例当初定下,本是因为高门权贵家大业大,旁支众多,常有送入宫中的秀女年龄相仿、辈分却不同的情形,设此一条免得徒增混乱,倒没有更多的用意。但有旧例可寻,却也有幸有所转圜,不曾叫云氏一门的罪过株连到先皇后身上。“据开封尹所说,先帝已叫先皇后养了云琅,收为义子。不知是否已入了起居注,有了皇家玉牒。”蔡太傅道:“此事我等尚未来得及查证,还要去设法弄清楚。”萧朔:“……”“你以为我们吵了这半日,吵得是什么?”虔国公皱紧了眉:“难不成还有别的能拦住你们?”从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虔国公闹心得不行:“如今这辈分已然彻底乱套了,若是云琅真成了皇后养子,虽说年纪比你小些,按辈分也是你的叔叔……”“你要想清楚。”蔡太傅看着他,“若是先帝当年手快,将他的玉牒改过了身份——”萧朔静了片刻,心烦意乱:“我就去烧了祖庙。”蔡太傅:“……”虔国公:“……”开封尹负责京城治安,卫准还坐在车里:“琰王。”萧朔面色沉静,眸底黑得不见波澜,定定看着仍安静阖着眼的云琅。蔡太傅终归坐不住:“不必叫车了……老夫去找宗正寺。”“老竖儒!”虔国公追着他,匆匆下了车,“老夫的外孙媳妇,老夫同去,免得你做什么手脚!你站住——”蔡太傅被他烦得七窍生烟:“什么孙媳妇?老夫的学生若非时运不济,该是堂堂一品军侯!纵然要论,也该是你那外孙子进他的侯府……”两位老大人吵嚷着走远,一路递牌子入了宫,直奔了管理宗室玉牒的宗正寺。老主簿刚把另一套车牵过来,愣了愣:“可……还要用么?”“不急。”梁太医很有眼色,从容道,“琰王爷的腿疼不疼?若是疼,老夫便来扎几针。”“不过是跪半日,疼什么。”萧朔心神仍乱,紧蹙着眉:“无事。”“那便好。”梁太医撩起衣袖,“叫他躺平。”萧朔看着无声无息的云琅,心底沉了沉:“做什么?”“起针啊。”梁太医茫然道:“老夫不是已告诉过你了,他叫老夫扎了几针,如今虽清醒着、听得见,却不能动么?”萧朔:“……”开封尹就在车上,明察秋毫,忍不住皱眉:“您不曾说过云将军清醒着、听得见。”梁太医一拍脑袋:“大抵忘说了,不妨事。”萧朔:“……”梁太医听完了琰王爷的肺腑之言,很满意,过去将云琅扳过来,逐一起了xue位上封着的几处银针:“好了,起来罢。”云琅仍静静躺着,不见半分反应。“给他暖一暖。”梁太医道,“这套针法若将xue位封全了,便是假死之法。如今虽然只封了一半,只怕也不好受,还要有人替他推行血脉。”“若不是眼见着他自己钻自己的牛角尖,眼看着又要伤及心腑,也用不着这般冒险。”梁太医拍了拍云琅:“行了,起来。”云琅安静躺着,身上颓软冰冷,叫他一碰,手臂便跟着滑落下来。梁太医怔了下,又去试了试云琅鼻息,蹙了眉。萧朔心头倏地绷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