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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肩背一松,仓促扯过萧朔的袖子,将喉咙里的血气痛痛快快咳了个干净。萧朔“……”“不妨事。”云琅抹了血痕,松了口气,“阴差阳错,内力太盛,反倒冲开了旧伤。”他心脉与肺脉交汇那一处剑创,伤了太久,又半点不曾好好调养过,梁太医想尽办法,也只能慢慢调理。此番误打误撞冲开了积淤,虽难免要咳些血,长远来看,却反倒更利于痊愈。萧朔凝神看他半晌,神色微松,敛了自己的袍袖“我是说过一次,叫你不必放弃先机,不必以战局相挟,可也没让你将先机抢到这个地步。”“我那时应的,是你府上白衣护卫的打法。”云琅哑然“今日是云麾将军的打法,改不了了,小王爷罚罢。”萧朔静望他良久,轻叹一声,朝云琅走过来。云少将军铮铮铁骨,闭了眼睛领罚。萧朔单手揽过他,拥住云琅的胸肩,在额间落了个吻。铁甲冰凉,牢牢抵着胸膛心口。云琅怔了怔,睁开眼睛,正迎上萧朔眼底静水流深。“今日一战。”萧朔道,“我只听喊杀声,已心潮澎湃,恨不能与你并肩。”云琅哑然“你如何没与我并肩,莫非你在宫里没带兵杀敌?”侍卫司内定有倒戈的,萧小王爷竟能这般从容过来,想来已将内城叛军一举剿净了。云琅替他解了束铠丝绦,没理会萧朔些微的抗拒力道,将他衣服扒了,果然在左肩看见一处已被包扎妥当的箭伤。“有铠甲拦着。”萧朔低声,“只擦破了些皮,并无大碍。”“胡扯。”云琅叫他气乐了“你当我第一天打仗,分不清楚这箭是弓射的还是**射的?”萧朔本就不擅胡扯,叫他一句话戳穿,静了静,沉默下来。“**有机栝,穿金裂石不算难事,铠甲拦不住。”云琅摸了摸他左肩处绷布,掌心覆上去,换着地方按了两下“疼么?”萧朔摇了摇头。“还好,没伤着骨头。”云琅留神查看着萧朔神色,松了口气,“下次留神些,宫中那般空荡,又不怕伤着无辜。你在内城慢慢磨个日,将叛军磨干净也就是了,不必仗仗都往死里打。”萧朔静了一刻,握了云琅手掌,点了下头。云琅由他拉着不放,单手将萧小王爷的铠甲也利落扒了,连血迹斑斑的战袍一并抛在一旁,仔细查看了一遍。只这一处伤,再没别的。云琅稍放了些心,扯着萧朔一并坐在榻上,长舒一口气仰下去,闭了眼睛。萧朔侧过头,看着摊开手脚倒在榻上的云琅。云少将军眉眼明朗,自有皎皎锋锐。激战沾了些血色,几乎像是一柄染血神兵,寒光凛冽,隐隐出鞘。萧朔知他疲累,握了握他的手“云琅。”云琅勉强睁开眼皮“又攻城了?”“……”萧朔“不曾。”“那你叫我做什么。”云琅分辨了下,确认了自己拽的是萧朔没受伤那只手,扯了扯“躺下,睡觉。”“洗一洗再睡。”萧朔道,“都是血。”云琅心说萧小王爷可太讲究了,想了想脸上沾的血,松了手张牙舞爪吓唬他一通,倒回去自顾自闭了眼。萧朔坐了一阵,起身要了些热水,拧过布巾,替云琅仔细拭了脸上血迹硝烟。布巾温热舒适,云琅不自觉贴了下,正埋进萧朔掌心。那双手没有平日的暖意,云琅闭了眼睛,在萧朔因为失血微凉的掌心里埋了埋“小王爷。”萧朔拾掇惯了云琅,单手也仍有条不紊,将他扶在榻上,褪了战袍战靴,将双手沾的血迹也仔细拭净。云琅不想叫他费力,偏偏身上力气已耗得涓滴不剩,此时心神一松,竟连动一动手指也极艰难。“我知你累了。”萧朔握了握云琅的手,将他冰凉的手指拢在掌心“安心,有我。”云琅勉力扯了扯嘴角,拢了拢发眩的目光,朝他尽力笑了下。城内叛军尽数剿除,文武百官与皇上虽还在宫里憋着,有金吾卫驻守,总归出不了乱子。整个汴梁城能战的精锐都已被云琅汇拢,带进了金水门,合力拒敌,叛军首战便被狠狠挫了锐气,一时也再难重整旗鼓。“我也知你急着平定内乱,是为了来援我。”云琅由他搬来挪去,静了一刻,低声道“若我好全了,你也不会这般担心,可我如今偏偏还带着伤。”云琅“你关心则乱……才会挨这一箭。”萧朔覆上他发顶,揉了揉“我只是少了战场阅历,不知防备,吃了暗亏。你这般胡思乱想,才是关心则乱。”云琅隐约觉得今日的萧小王爷慈祥过了头,莫名睁开眼睛“你这什么语气?先帝上身了?”“……”萧朔就知不能同他好好说话,一阵气结,顺手拨乱了云少将军的额发,扯过薄裘将人牢牢裹上“噤声。”云琅舒坦了,松了口气“我要睡觉。”“再等一刻。”萧朔拿过一并送来的姜汤,“喝了再睡。”f醋溜文学发最快f云琅别过头“不喝。”萧朔扶住云琅颈后,揽着云琅,将人正过来。云琅只想睡觉,快被他烦**,硬生生逼出力气,扯着薄裘蒙住头“不喝不喝不喝不喝……”“你今日顶风奔袭,冒雪激战,已有寒气侵体。”萧朔吹了吹滚热姜汤“坐――”云少将军把自己拿薄裘裹成了个小团,堵着气骨碌碌滚到榻边。萧朔眼看他滚错了方向,伸手将人从榻下捞回来“坐起来。”云琅“……”萧朔见他抵死不配合,也不动怒,将云琅裹着的薄裘剥开,单臂将人揽住,叫他靠在自己刚伤了的左肩上。云琅睁着眼睛,被萧小王爷近在咫尺的伤处封印,一动也不敢动“……”萧朔拿过姜汤,含了一口,贴上云琅几乎已淡白的嘴唇,慢慢度过去。云琅“??”“这是你的帅帐,你的旧部随时会进来。”萧朔垂眸“你若不自己喝,我便一口一口这样喂你。”云琅想不通“他们不也是你的新部吗?”萧朔耳根微热,神色却仍镇定“先帝给我留了封手书……教会我了些东西。”云琅还被方才小王爷那一口喂得意乱神迷,此时听见他说这个,心里更愁“完了完了,我就说有先帝的事……”萧朔深吸口气,阖了阖眼“少将军。”云琅愁云惨淡“少将军夫人。”萧朔“……”“喂吧。”云琅横了心,决心激将,“有人进来,就说这是少将军新扛回来的夫人,来省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