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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就想好了。终于到了这一步,宗祯有片刻的迟疑。仁宗思索着说:“要不,就派你三堂叔去一趟,带上他的几个儿子过去,也好帮忙。”宗祯收起迟疑,提议道:“父皇,让驸马去吧。”“驸马?”仁宗诧异,“那可还是个孩子呢,也不曾接过差事。”“驸马也已十七了,是福宸的夫婿,是驸马,身份上完全没问题,派他过去,也说明咱们对郑王叔的看重。”这说得也有理,其实驸马的面子比宗室里的人大多了。熙国的宗室,除了郑王有自己的封地,还有权在手,其余姓宗的都没权。仁宗忖度道:“可驸马……他倒是有兄弟,只是毕竟是姬家人,不大好办哪,他一人过去,从前又不曾办过这样的事,万一不甚熟练?”“父皇曾交代我给驸马派差事,我一直也没找着合适的,眼下不正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他是福宸的夫婿,总要担起事来。我们在礼部挑几个郎中陪他过去,再有,父皇,您忘了,殷家老太爷还在江陵养病呢。”仁宗眼睛一亮,他一直很期望殷家能够再度出仕,无奈死活说不动。这回他若是派姬昭过去,殷家老太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孙子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样的事,总要派儿子或是孙子陪着一起去的,虽说不能逼得殷家出仕,到底能把殷家往这些事情里拖一拖。仁宗笑道:“祯哥思虑周全啊!就这么办!”宗祯笑了笑,没说什么。仁宗看看天色:“宫门已关,事已发生,这事也急不得,明天一早再派人去驸马府上,也让姬昭那孩子好好歇一晚。你今夜就歇在父皇这里,我们再商议商议后头该如何行事。”宗祯应下。宗祯此时还不知姬昭已经回城,仁宗帝再不爱管事,也是皇帝,自也不会天天盯着姬昭去哪儿这样的小事,宗祯没有多提,想着明日吩咐他们明早到庄子上去传旨便是。次日一早,项生从太子的侍卫那里知道,驸马已经回来了,便带了圣旨去直接驸马府上。姬昭接了圣旨,大吃一惊,难怪宗谚一直没给他回信,宗谚的父亲过世了!项生流了几滴泪:“是呢,据闻王爷拖了许久,拖过了年,到底没能熬出正月。”姬昭也想哭了,宗谚是很崇拜他父亲的,去年两人还在一处厮混时,口中常常念道他的父亲,没想到,说没,就没了。姬昭也是亲身经历过死亡的人,知道失去亲人的痛楚,到后来是真的哭了。哭得项生目瞪口呆,面上也不敢表现,只能更「伤心」地说道:“驸马,陛下交代了,还是早些出发的好,陛下派了几位大人随您同去,稍后他们估计就来了,您放心,凡事有他们。”姬昭用力点头。他本来就想去桂州一趟,此时既有机会,他自然要去,他很担忧宗谚。项生走后,他就立马叫魏mama帮他收拾东西,到了中午的时候,东西就已经全部收拾好,几位郎中大人也带着行李上门报道来了。姬昭点点人数,派人再去公主府上说一声,带上人立马出发。在门口撞上带着账本子上门的何七娘,何七娘瞧见这出门的架势,诧异道:“驸马要出门?”姬昭也懒得多跟她解释,只说自己要去一趟桂州,何七娘也没有多问,退到一旁,目送他们一列车队这么直接走了。宗祯与仁宗昨夜直说到天快亮了,才歇下,歇到午时,他醒了。他净面、换衣,稍用了点汤羹,便回了东宫。刚进屋子,侍卫带着信来了,宗祯看他一眼:“有信?”“是!是驸马昨夜送往徽州的信,殿下昨夜在延福殿,属下便未去打扰。”宗祯已经知道姬昭昨夜便回来了的事,伸手接过信,低头拆着信,漫不经心道:“下去吧……”侍卫拱拱手,转身走了。宗祯心中好奇,不知姬昭又给他写什么了。心中或多或少是有准备的,拆开信纸,不免还是看得有些怔愣,姬昭问他「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又说「不然为何不回我的信」,告诉他“我得了三箱焰火,放了两箱,可漂亮了,还有一箱留着”。“哥哥你什么时候来金陵找我,我带你去放焰火”。宗祯放下信纸,双臂撑在桌面上,脑袋低垂,双手抱住自己的额头。“殿下?”程深小心翼翼地凑来,担忧地看他。宗祯头未抬,低声问道:“姬昭在山上玩得如何。”“挺好的,长宁公主也很喜欢驸马,留着不放呢。”“焰火呢,全放了?”“这就不知道了,可乐他们都被驸马带去桂州了,小的都没捞着机会问上话。”“知道了,退下吧。”“殿下,您可有哪里不适?”“退下……”“是……”程深轻手轻脚退下,人还没走出门,“程深……”宗祯又叫住他。“殿下?”他立马回头。宗祯放下双臂,在看他,却又似乎没在看他,片刻后,宗祯喉中轻叹一声,已经站起了身,边往外走边道:“你再去弄些焰火来,我去趟延福殿,稍后我要出宫。”“是,是!”程深回过神的时候,他们殿下已经出门了。宗祯告诉父皇,他不大放心驸马,想跟过去,有些事情还需当面交代:“他们还未走远,不过离京几十里。”宗祯自小身子就不好,最远也不过替他去郊外看看御田,从未去过这么远的地方。仁宗不大放心儿子,不过儿子就如那雏鹰,总要飞上天空,况且宗祯的身子的确在一天天变好。仁宗应下了,宗祯又道:“若是晚上太晚,我便在城外对付一晚,父皇莫要担心我。”宗祯贵为太子,城外是不缺地方住的,他自己的庄子、园子多得是,既然决定放手,仁宗没什么好阻止的。离开延福殿后,宗祯回去换了身衣服,披上厚厚的毛披风,上了辆看起来甚为普通的马车便出宫了。宗祯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脑中思绪太多,索性什么也别想。太子到底还在养身子,他们的马车并不敢走得太快,天黑之后,他们才追上姬昭一行人。姬昭他们夜里歇在驿馆,驿馆这晚只有他们住在里面,驿卒小心翼翼,生怕侍候驸马不周到。听闻外头又响起马车声时,他立马冲出去,瞧见是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不客气地问道:“谁啊?!别没事往驿馆里瞎凑!”驿馆不招待平民,这样普通的马车,一看就是普通人家,说不得是商人,驿卒当然没有好脸色。上次扮作「家人」的那侍卫,翻身下马,走上前,语气还算凑合,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