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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一章 不堪听闻 万劫难复

听二师妹说,你跟三师妹

    ,嗯?是么?」

    吴征大吃一惊抬起头来,汗流浃背,期期艾艾道:「弟子……弟子……」

    「为师没有说要怪罪于你,你慌什么?」

    奚半楼再度捋须微笑,玩味又欣慰道:「按你们这种不伦,实在该打!不过

    按二师妹所说,三师妹孤苦多年,有个好归宿总好过去顾忌那些世间礼法。为师

    说这些不是要责罚于你,而是提醒你,其一,莫要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迟早要叫

    人看出来,为师与二师妹便罢了,若是旁人如何是好?其二,三师妹的出路,你

    该当想一个妥善的法子了。」

    「弟子遵令。」

    吴征耷拉着头,面红过耳。

    奚半楼与林瑞晨都已看了出来,偏偏吴陆二人还自以为严守秘密,加上此前

    顾盼的异样,这事儿当真是守不住了。

    「你娘的事情,现下说什么都晚了……昆仑都已被大秦打成了反贼,你是谁

    的儿子也无妨,嘿嘿,想不到我奚半楼窝囊一世,到头来还沾了点龙子龙孙的光

    ,大大地占了便宜。」

    奚半楼越说越是轻松,似乎与爱徒聊起天来,心中块垒都去了大半,越发爽

    朗。

    吴征受其所感,也微笑道:「大秦待昆仑不仁,昆仑又何须待大秦尽忠?师

    尊,我们走吧,韩侯领了军暂奉梁玉宇为天子,正兵发江州。咱们与伪帝分庭抗

    礼,早晚能洗清昆仑派身上的冤屈……」

    「终究是年轻人乐观一些,为师老咯,也累咯,你的师祖们就更老,更累了

    ……」

    奚半楼拍了拍吴征的肩膀道:「昆仑遭逢未有之变局,我们这些食古不化的

    老骨头该当退位让贤才是。昆仑的未来终究要着落在你身上,嘿嘿,为师此前听

    得你的出身还有些不快,现下是越想越妙。咱们昆仑眼看着万劫不复,让你这个

    带罪的弟子接掌,还不得拼尽全力助昆仑得脱大难以报养育之恩不可?再说了,

    祝家主的本领人所众知,她也欠了昆仑一大份情,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欠了一屁股

    的债,以祝家主的为人,总不至于袖手旁观这么不仗义吧?」

    吴征也终于笑了起来,笑中带泪道:「弟子想留在这里,弟子怎能坐视不管。」

    奚半楼也是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道:「这是昆仑掌门令,你接不接?

    若是不接,万事随你;若是要接,你就得担起掌门之责,为昆仑派洗脱冤屈,传

    承万年才是。」

    吴征一边笑,一边摇头,一边落泪道:「弟子接,一定接过,只是接过之后

    道掌门令,就是令师祖与师尊们随弟子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傻孩子……危急存亡之秋,抗命的人不在少数,这里的每一位都不会听你

    的,即便你是掌门,想唤他们离去也是千难万难。我们都是自愿的,你就成全大

    家,莫要与我们为难。」

    奚半楼与吴征并肩而立,遥指漆黑的天空道:「人言可畏。为师们的鲜血若

    是不能洒遍昆仑山,这一份冤屈说出去都没人信。我们这把老骨头不单是累了便

    舍弃一切不管不顾,一死了之。而是以死护教,不负昆仑之义,亦堵世人悠悠之

    口。这是我们的责任,否则你今后行事,还要加倍地艰难。」

    「师尊……」

    「来吧。」

    奚半楼携着吴征的手在藏经阁前跪倒俯首于地道:「不肖弟子奚半楼,自接

    掌昆仑掌门之后寸功未立,反落入贼人jian计陷昆仑派于万劫不复之地,弟子愧对

    列祖列宗,已决意以身殉教。大难当前一切从简,现将掌门之位传与小徒吴征,

    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护佑吴征为昆仑派洗脱冤屈,传昆仑源远流长!」

    「吴征!」

    奚半楼起立转身威严道。

    「弟子在!」

    「吴征,师门的希望寄托于你身上,为师且再问你,昆仑真传何在?」

    「在弟子脑中,亦在常伴弟子行事。」

    「不错,昆仑真传为何?」

    「大则扶危济世,小则除暴安良。」

    「很好!你已尽得昆仑真传,即刻起,你便是昆仑派掌门,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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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半楼以手抚吴征头顶,另一手按下令牌在吴征眼前。

    吴征双手高举托起令牌,珍重接过。

    数指相碰,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完成了接掌的传承。

    吴征怀揣令牌,在藏经阁前顿首百拜,百感交集。

    只听景精忠不耐烦道:「若无他事速速下山去吧,赖在这里干什么?小师弟

    ,你也一齐去!」

    朱泊听得大师兄唤他,哭丧着脸跪在景精忠面前道:「大师兄,小弟近日来

    十分懒惰不愿走动,就请大师兄恩准。」

    「你……滚滚滚……几十年来在山上没一天安生,老子看了你就烦心。什么

    时候在山上你呆的住了?啊?少来装模作样。哼哼,你若是想留在这里也成,去

    问你的掌门徒孙,掌门若肯,老子也没话可说。」

    景精忠瞥了朱泊一眼,向吴征道:「启禀掌门,这家伙虽没个正形,记心是

    极好的。藏经阁里的经文大多数叫他记在心里,掌门要传承昆仑不可少了他,还

    请掌门及早示下。」

    「朱泊去取扑天凋,随本座下山。」

    吴征目中露出暖意,平时吵吵嚷嚷,在山上一刻都呆不住的朱泊也不愿走。

    这里盘膝坐的一地人均是忠良之辈,英雄豪杰,可又是为了什么,好人不断

    地蒙冤受屈,恶人却得不到相应额制裁。

    「遵令。」

    朱泊垂头丧气,望着藏经阁目光久久不愿离开,连退去时也是倒退着走路,

    目光始终留恋在藏经阁上,直到视线再也不能及。

    「大师兄,我……」

    陆菲嫣泪目涟涟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三师妹帮师兄个忙。」

    奚半楼取出一纸信笺递过道:「这一封信还请三师妹交予锦儿,只说半楼此

    生愧对她甚多,无以为报了。掌门新任诸事繁杂,还需劳三师妹多多费心看顾。

    胡侍中未曾离京,他一人为国尽忠已然足够,门派里则是咱们男人的事情,你看

    可有一名女弟子在此啊?何况二师妹在京中生死未卜,想必她也很想见你一见。」

    「我,我……」

    陆菲嫣努力想平复下心境,却哽咽着难以停止。

    此去一别,从小一同长大的师兄师弟们便再无相见之日……陆菲嫣正欲与同

    门一一洒泪拜别,藏经阁外一同安静下来。

    路径末端一人跪地爬行向前,浑身被石子割得伤痕处处,鲜血淋漓,大哭道

    :「罪徒顾不凡愧对列祖列宗,万死难赎罪之万一,不敢自裁性命以谢师门,特

    跪请师门裁决。」

    顾不凡嚎啕大哭,满面鲜血,无人阻止,也无人搀扶。

    他一步步爬至奚半楼面前道:「罪徒前来领罪,请掌门严加惩罚,罪徒……

    罪徒虽万死莫辞……」

    奚半楼面色冷厉躲在一旁不受他一拜,寒声道:「我已不是掌门,如何责罚

    说得不算。」

    「啊?」

    顾不凡诧异抬头随即意会,连滚带爬跪在吴征面前道:「罪徒教子无方,求

    掌门责罚,罪徒,罪徒惟愿仍列昆仑门墙,以死存节……」

    吴征与陆菲嫣对视一眼,各自的目光都复杂得难以言喻。

    顾清鸣欺师灭祖,卖同门以求荣,就是将他碎尸万段也难以解恨。

    顾不凡作为父亲难辞其咎,他来时甚至不敢自称弟子,如今也是百口莫辩,

    唯剩死节一心而已。

    「唉,掌门容禀。」

    奚半楼叹了口气道:「顾不凡虽煳涂,对家中上下疏于管教,然其中亦有我

    的责任。当年他纳陶文诗为妾室,此女亦是霍永宁远亲……其中种种至今尚不得

    而知,只是推断而论,当与霍永宁的毒计脱不得干系。他隐藏极深,令人疏于防

    范,顾不凡首当其冲,我也有责任……请掌门明鉴。」

    暗香零落撒向昆仑派的大网无孔不入,光掌握了吴征的身世还不够,连做了

    数手准备,在最不起眼之处布下绝命的杀招,如今一同发动,昆仑派的大劫正随

    着山脚下响起的号角与战鼓之声,大难临头。

    吴征点了点头,向顾不凡道:「虽有大过,本座仍准你名列昆仑派门墙,为

    师门尽忠吧。」

    顾不凡大喜过望,扑腾扑腾朝吴征连连磕头道:「谢掌门,谢掌门成全……

    弟子……弟子刚愎自用,迂腐不堪酿至大祸。师门大恩无以为报,一身鲜血,愿

    献于师门,盼能洗脱师门冤屈。」

    他磕头过后起身拔剑,朝陆菲嫣点点头以示诀别,再无留恋,大踏步行至藏

    经阁之前的山脚小道前,横剑挺身扼守要道,目光迥然直视正前。

    昆仑山的山道上,一条火把长龙正蜿蜒而上,大秦的士兵正在向无极的带领

    下,将长枪与大刀对准了历代守护这片国土的门派。

    皎洁的月光挂在天空,几许嘲弄,几许凄楚……「一住行窝几十年。」

    守卫最前的顾不凡长吟而起,悲凉而雄壮。

    「蓬头长日走如颠。常怜世间众生苦,不羡莲舟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

    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门一笑无拘碍。」

    师门长辈们一同运起内力念动歌谣,声震夜空,在寂寂远山间反复回荡不绝。

    奚半楼起身抽剑念道:「云在昆仑月在天!」

    众人沉默着抱拳向吴征一礼,随着奚半楼飘下藏经阁的小山守卫在四周,而

    顾不凡已挺着长剑,迈着坚实的步伐向火把长龙当先而去……四人从后山跃上大

    鸟悄悄离开,不是不敢面对,而是在大军面前回天乏术,无可奈何。

    远远的听见顾不凡声若雷震:「我乃昆仑派罪徒顾不凡,不孝子顾清鸣贪图

    富贵,诓骗世人,欺师灭祖,罪该万死,顾不凡生不能手刃顾清鸣,死后誓为厉

    鬼,生生世世纠缠顾清鸣,不死不休……」

    大鸟们远远飞去,朱泊喃喃道:「这一山上上下下,虽有那么几个不太明事

    理的,最多也就是笨了点,可都是好人,乖徒孙,你说怎地会是这样的下场呢?」

    「因为我们都是好人,坏人要干坏事,当然要害我们好人,他的坏事才干的

    成。」

    「嗯……是啊……他们当然要害我们才能干坏事了……」

    朱泊抽了抽酒糟鼻子,又摸出酒葫芦大大地灌了一口,吐着酒气道:「启禀

    掌门,小老儿现下心底堵得慌,不杀恶人难以平复,请掌门成全。」

    「我们去成都城,那里正在群魔乱舞,有的是恶人来杀!」

    吴征顿了顿又道:「师祖,娘,师姑,我要去见胡叔叔和二师姑,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他们二位与师尊们一样,所做的一切均是为我们留一条后路,不至

    于被一棍子打死,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可以,我们先回据点好好休息一整日,我们一同进成都城!」

    「好!」

    回了小庵,吴征倒头便睡,脑子里纷乱一团原本毫无睡意,也强运【道理诀

    】睡了长长的一觉。

    待得入夜时才从梦中惊醒,乃觉一身大汗淋漓,已将床褥子都湿的透了。

    打点完毕,吴征,祝雅瞳,陆菲嫣,朱泊,张天师,邵承安一行六人身着夜

    行衣,手提利刃趁夜色悄悄掩至成都南门口。

    恰逢变局,成都城宵禁严管,城门早早紧闭,城墙上的兵丁往来巡弋不绝,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城门上吊起的人尸。

    「胡叔叔……」

    饶是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事前也不敢向邵承安多问一句,此时见到胡浩的

    尸体被倒吊于城楼前,多日的日晒雨淋之后胡浩早已故去,尸首仍在城楼前示众

    ,如今臭味已不可闻,几乎风干……「狗贼……狗贼……无胆匪类……」

    吴征睚眦欲裂!霍永宁此举他清楚,其一是立威,侍中大人尚且如此下场,

    其余人等又算的什么?不投靠他霍永宁与向无极,这便是下场!其二朝中已立伪

    帝,以此举表明昆仑一系已全数覆灭,朝中会有大量的官籍空缺!这些,便是梁

    俊贤与霍永宁拉拢世家贵族的砝码。

    「征儿……我们先去天牢见你二师姑,若能救出,离去时再解救胡大人遗躯

    不迟……」

    陆菲嫣还没有哭得晕过去已属难能,祝雅瞳以掌抵着她心脉源源不断地输入

    内力助她顺气。

    朱泊也无统领之才,只剩下祝雅瞳心虽悲恸万分,尚能理清思绪。

    「嗯!我们走。」

    吴征搀扶着陆菲嫣道。

    陆菲嫣深吸了一口气甩开吴征,摇头道:「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我……

    我可以!」

    她手按剑柄,一双美眸射出骇人的寒光,颤抖的双手逐渐稳定,连步伐也利

    落起来。

    「好!我们去天牢!」

    城墙上虽照的亮如白昼,兵丁们也是严加巡查。

    可黑夜视线远远不及白昼,吴,祝,陆,朱四人乘着大鸟高飞而起,在荒僻

    处落下地来。

    邵承安与张天师则在城外接应。

    巡城的金吾卫与五城兵马司络绎不绝,但以四人的武功只需小心行事,一切

    不在话下。

    原本头痛的是天牢里看守严密,想要进去难免惊动他人,不免引来围捕。

    不想到了天牢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兵丁个个酒气冲天,百无聊赖地坐定,

    面前桌上还放着喝空了的酒瓶。

    天牢的牢门都只虚掩着未曾合拢。

    「有埋伏?故意诱我们来?」

    「不会的,放心。」

    祝雅瞳侧耳倾听了一阵道:「门口就这么些人,里头的人也不强,我去料理

    了守住大门,你们去寻人。」

    吴征原本心中狐疑,听祝雅瞳说得笃定,也恍然大悟过来。

    几乎不发出一点声息,几个兵丁便被祝雅瞳制服。

    她自与吴征相认以来心情大好,今日下手却分外狠辣。

    那几名兵丁无一不被他制住哑xue,扭脱了下巴,再以重手法连打全身上下最

    疼痛的几处大xue。

    如今正趴在地上筛糠似地抽搐,全身汗出如浆,脸涨得像副猪肝,却连一声

    痛都呼不出来。

    吴征当先抢入天牢,一名狱卒恍惚间回过神来,尚未呼出声便被吴征一剑穿

    喉了结了性命。

    天牢里入夜时分也是清净,三人借着火光一路向前找寻,朱泊忽然长叹一声

    道:「你们去吧,小老儿往里头再看一看。」

    只见一间尚算干净的牢房里,林瑞晨面如白纸,四肢垂软无力地躺在石板床

    上,不知是否太过疲倦,睡得正沉。

    在天牢里想是受了不少折磨,人已消瘦了不少。

    之所以能看清,只因整座天牢只有她一人未着寸缕……牢房里腥臭的味道,

    林瑞晨身上挂着的污浊泥垢,像一根根尖针刺痛了吴征与陆菲嫣的心。

    吴征解下长袍披在林瑞晨身上,林瑞晨骤然苏醒,目中虽惧意十足,身体却

    似麻木,竟不知闪躲。

    待看清了两人,才露出笑意道:「你们来了。」

    「二师姐……」

    吴征扶林瑞晨坐好后便跪在她身前,陆菲嫣搀扶着软垂无力的林瑞晨,知她

    丹田已毁与普通妇人无异,这一回却死死忍着眼泪,没有哭出声来。

    「想不到还能见到你们,我好……开心……」

    林瑞晨虚弱地笑道:「三师妹啊,呵呵,呵呵……」

    「二师姐莫要说话,我们带你出去。」

    「不必啦……」

    林瑞晨凄凉一笑道:「我没有离去反而去了金銮殿,便已做好了所有准备。

    大秦国从前待咱们昆仑一系不薄,这一回变生肘腋,若无人为国尽忠哪能说得过

    去?我家大人走了这条路,我自然也要跟随他的……只是想不到贼党如此心狠,

    着人百般折辱于我,当真畜生不如!来,征儿你来扶我,三师妹去找张椅子,让

    我到椅子上坐好。」

    「是。」

    待陆菲嫣离去,林瑞晨向吴征道:「三师妹跟着你,越发漂亮,也越发艳丽

    了。那种美丽啊,一般人看不出来,二师姑就知道,只有心里快活了,才能美得

    这般好看。」

    「二师姑见笑了。」

    吴征低着头,再度听闻类似的话,虽来前就知希望不大,也觉心头蒙上一层

    巨大的阴影。

    「原本还想数落你们,时至今日也没甚么好说的,今后你更要加倍疼她……」

    林瑞晨似是说了几句话便觉疲累,语声渐低了下去,呢喃道:「你们怎生来

    了成都?还是速速离去吧,贼党已掌朝政,这里没有希望了的。若被霍贼发现定

    然要捉拿你们,万一失手可就大事不妙。」

    「不会的,二师姑放心。向无极离京而去,祝家主也在此处帮衬,即便被发

    现了要脱身也不难,贼党拿我们没有办法。再说霍贼今时已不同往日,他现下有

    了他的大事,说不得已在准备篡位之事,平日里甚至不敢现身于人前,又哪敢来

    掠祝家主的锋芒?」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么简单的道理二师姑又没煳涂,你絮絮叨叨说这么

    多干什么?」

    林瑞晨笑骂了一句,陆菲嫣已抬来一张椅子,还铺了层皮垫。

    两人扶林瑞晨在椅子上坐好,林瑞晨百感交集又不知要从何说起,只对吴征

    说道:「方才二师姑的话,你可记得了?你在三师妹面前答应一声。」

    天牢里忽然响起了动静,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起夹杂着朱泊的喝骂与不时响起

    的惨叫声。

    吴征还未答话,三名狱卒装扮的人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天牢!」

    三人举刀一同扑来,吴征与陆菲嫣跪在地上也不起身。

    林瑞晨急道:「小心。」

    只见陆菲嫣跪倒不管不顾,吴征竟不回身,拔出长剑反手回刺挡开了一柄大

    刀道:「弟子自会一生疼爱陆菲嫣,请二师姑放心。」

    三名狱卒一见火光之下陆菲嫣的媚色便如失了魂一样,近日来他们予取予求

    享受惯了,色胆包天,一刀虽被挡开,登时三刀一起向吴征砍来。

    吴征此刻的修为内力深厚,剑招更是清奇,不需回身只听兵刃破空之声,便

    对来路了若指掌。

    他长剑反手唰唰唰地三剑,登时将三名狱卒的手腕齐根削下,血光四溅。

    「你的武功……」

    林瑞晨功力虽失,眼力犹在,见吴征这一手干脆利落,又惊又喜。

    「弟子已有十一品了。」

    「好,好,昆仑有后,昆仑有后……」

    身后惨叫声不断,吴征起身以剑尖指着其中一人脖颈道:「你们是暗香零落

    的贼党,受死吧。」

    长剑又是一阵颤动,将三人全身经脉一同挑断,鲜血淋漓,一时却不得便死

    ,只待鲜血流尽。

    吴征回身前抹了把眼泪,向林瑞晨道:「此处当有不少贼党,弟子再去多杀

    几人,为二师姑消心头之恨。」

    「好,好,征儿真乖。」

    吴征跪地拜别,心道:好想与二师姑再多说几句话,今后……再也说不上话

    了……吴征离去之后,林瑞晨向陆菲嫣道:「他现下是不是昆仑掌门?」

    「回师姐的话,掌门师兄已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他。」

    「好,好……」

    林瑞晨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声,也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低声道:「你也去帮师

    姐多杀几个贼党陪葬吧,师姐一身污秽洗也洗不干净,放把火烧了就好。用火烧

    ,便能把一切罪恶都烧得干干净净……把你的匕首给我。」

    「二师姐……」

    「快去吧,听话……师姐要去见我家胡大人了……」

    林瑞晨死志已决,陆菲嫣无可奈何,只得将匕首递给林瑞晨,依依不舍地后

    退出牢房。

    林瑞晨凄凉又洒然地一笑,匕首缓缓刺入胸口……这一夜成都城天牢烧起冲

    天的火光,烧得彻夜不息,彷佛来自地狱的冤魂,哭喊着罪恶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