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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星在司空震房间发现了一间密室。 他这天趁司空震去了虞衡司不在司空府,偷偷进了他的房间,想找到宝相花台的具体机关图纸。在书桌上翻找时不小心碰到了茶具里的一个杯子,发现杯子底固定在桌上,但是似乎可以扭动。弈星出于好奇,伸手将杯子拧到了旁边。 一阵机关响动,房间的书架移开露出了一条道。这是,密室?弈星没有犹豫就进去了。 进入密室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房间里熏着梅香,和他的房间里的熏香似乎是同一种,而密室的摆设格局,分明和他的房间一模一样!弈星越看越觉得心惊,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恐惧地尖叫让他快逃,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四处观察。真的是一模一样,桌上的棋盘,床边的牡丹,连椅子上的花纹都一样。 弈星向床边走去。床沿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他越靠近越害怕,但是他还是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分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连泪痣的位置都丝毫不差。发色穿着也一模一样,一时像在照镜子。弈星伸手在那人面前挥了挥,没有反应。那双眼睛似乎是用水晶做的,剔透晶莹,但是无神地盯着前方。原来是一个机关人偶。 弈星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人偶的脸。也不知道这人偶用什么做的,皮肤柔软有弹性,和真正的皮肤触感极其相似,栩栩如生,连脸颊的红晕都能模拟,要是能动真的能够以假乱真。 弈星想起了那个假的机关女帝,不得不感叹虞衡司的机关师们造出来的机关实在是巧夺天工。但是司空震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房间做一个和自己房间一模一样的密室,在里面放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机关人偶呢? 弈星不敢细想,心慌意乱地逃出了密室。 从司空震房间一路回到自己房间,弈星连喝了几杯茶水冷静,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没准只是司空震有什么计划呢? 这时有侍女进来了:“国手大人,司空大人派人传话,今天虞衡司事情太多,不能赶回来陪您吃晚饭了,让您自己先吃。” 弈星应了一声,侍女退下了。弈星压下心头的一阵莫名的失落,将目光落在棋盘上。 弈星一开始下棋就会忘记很多事情,他沉浸在棋盘里,完全没发现窗外已经天黑了,侍女来叫他吃饭的声音也被他忽略了。 不知过了多久,弈星还在摆弄棋子,司空震身上带着风雪的气息进来了,弈星抬头看到他刚要行礼,就被打断了:“听下人说,你今天没吃晚饭?” 弈星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看棋谱一时忘记了,没关系的……”司空震微微皱眉,显得更加不怒自威:“出来,和我一起吃。” 弈星跟在司空震身后去饭厅,发现司空震连大氅都没脱,似乎是刚回来就来了自己房间。一路到了饭厅,要坐下时,司空震这才想起来将大氅脱掉,将衣服递给下人时又看到弈星的衣服,虽然有斗篷,但是在冬日就显得单薄了:“是我疏忽了,你没有带御寒的衣物过来的话,我这里倒是还有几件狐裘。” 司空震的狐裘?他穿的话不会太大了吗?弈星想道,明显司空震也想到了这一层:“或者我明天带你去买一件。”“多谢司空大人好意,我没事。”“我明日休沐,正好和你一起去看看。” 司空震是好意,而且态度实在强硬,弈星没法拒绝,只能默认。桌上气氛沉闷,司空震大约是秉承食不言的原则,吃饭时一般不说话,弈星吃东西也只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 相对无言地吃完一顿饭,弈星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司空大人慢用。”下人端了茶上来,弈星接过,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我先回房间了,司空大人。”司空震点点头,嗯了一声,弈星得到首肯就起身回房间去了,没有看到司空震在他身后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进了房间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弈星洗完看了一会儿棋谱,想起明天还要和司空震一起出门,就早早睡下了。躺在床上时想起那个坐在床沿的机关人偶,忍不住想,那个人偶是做什么用的呢? 弈星迷迷糊糊醒来,觉得有些干渴,想去喝点水,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就连眨眨眼睛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出来,只有眼球能稍微动一动。他努力地移动手臂,想要喊出声,但都没有任何反应。 使劲使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效果,弈星正着急,却看到司空震进来了。弈星有点惊喜,想向司空震求助,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只能一边着急一边看着司空震缓缓靠近。 这时的司空震和他平常看到的司空震完全不同,他光着身子,只穿了一件黑色里裤,头发有点湿,似乎还往下滴着水珠。司空震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还没有穿衣服? 看着男人越靠越近,弈星感觉他都能看清男人上身的每一块肌rou,随着男人的呼吸起伏。他想扭过头不看也没有办法,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红了。他想叫司空震,想向他求助,或者让他不要靠近,可司空震还是坐到了他身边,将他揽进了怀里。 弈星的脸贴着司空震的胸膛,都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闻到他身上皂角的味道。听觉视觉触觉什么的都在,为什么不能动!弈星想要逃出这个过于灼热的怀抱,却只能任由司空震将他越抱越紧。 “星儿今天怎么又不吃晚饭?嗯?”头顶传来司空震的声音,连着弈星靠着的胸腔也微微振动,弈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司空震说的话。因为司空震对他说话一直都是冷硬无比,每一句都像是命令,也一直用“你”或者“小友”称呼,连名字都不怎么叫,更别说“星儿”这种亲昵的称呼。 “是想和我一起吃吗?”弈星想说才不是,只是看棋谱忘了时间,但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司空震自顾自地往下说,“衣服也穿得这么单薄,冻坏了怎么办?” “怎么总是让人这么担心?”司空震低头注视他,用手扶着他的头让他和自己对视,弈星都能看到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他看到自己穿着蓝白衣衫,眼神呆滞的身影映在司空震深灰的眼睛里。等等!他睡前分明换了寝衣,没有穿着外衫,而且为什么神情有些呆滞,像个木偶一样……木偶?弈星想到了密室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关人偶。这衣服确实和机关人偶是一样的,房间也没错,难道他现在在机关人偶的身体里?! 怎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睡着了会到机关人偶身体里,这根本说不通!难道他是在做梦?弈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正当他困扰时,司空震的下一个动作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男人的薄唇落在了他的额头,一片温软,接着逐渐下移,略过他的鼻梁鼻尖,最后落在了嘴唇上。 弈星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羞耻与惊恐中,不对!这不对!司空大人快停下,我们是叔侄! 司空震,停下来!弈星在心里狂喊,但是抱着他的男人什么都听不到,甚至变本加厉,将舌头探进了他的嘴里。这个机关人偶实在是做工精细,该有的器官一个都不少,弈星甚至能感觉到司空震缠着自己的舌头厮磨,兜不住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一阵啃咬吮吸后司空震才松开他,抵着他的额头喘息,沉默地盯着他被亲得湿漉漉的唇瓣,眼神像是悲伤又像是气恼,深得他看不懂。许久男人才露出了一丝苦笑,低声自言自语道:“真是可笑啊,司空震。” 司空震起身寻了一块帕子,动作轻柔地帮人偶拭去嘴上的津液,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离开了密室。 弈星被留在人偶的身体里,呆呆地看着他离开,一向坚毅挺拔的身影似乎带着颓然。 弈星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寝衣,松了口气。窗外天光大亮,果然之前是做梦吗?弈星心想。 门外传来侍女请他去吃早饭的声音,弈星答应了一声,过去了之后才发现司空震也在。 平常司空震很早就会去虞衡司,他都是一个人待在司空府,只有傍晚司空震才会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 司空震似乎是在等他,看到他入座了才端起面前的碗:“吃完我带你去买冬衣。”弈星点了点头,忍不住去看对面的人,还是面无表情语气平板,他想到那个梦里的司空震,和面前这个一点都不一样。 他一边想一边去端碗,但是刚盛出来的粥太烫,他心不在焉地摸上去,立刻“嘶”了一声收回手。司空震放下碗看向他的手指:“没事吧?” 弈星吹了吹自己的手,摇头,偷偷抬眼看向司空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他似乎在司空震眼里看到了关心的神色。 “我没事的。”弈星重新拿起勺子,没有去碰碗了。这时再去看司空震,弈星发现他又收回了目光:“下次小心。”弈星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之前忽略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像隔着什么,他又看不清楚。 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弈星跟在司空震后面,深刻感受到了长安百姓对大司空的爱戴程度。虽然司空震冷着一张脸,极少出现在人们面前,但是丝毫不妨碍街头巷尾流传着他的话本故事,连小摊上都摆着他模样的泥人。 而故事的主角,正毫不在意地带着弈星穿过长街人群,来到成衣铺。 成衣铺的主人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她的指甲涂了鲜红的丹蔻,笑意盈盈地迎上来:“两位可是要看些什么?” 司空震看向身旁的弈星:“给他买几件冬衣。”女子看两人穿着精细,专门来成衣铺,定是非富即贵:“大人跟我来。” 女子带着他们来到了内室,上下打量一番弈星:“这位小公子当真俊俏,我想应该很适合亮一点的,这件蓝色斗篷如何?” 弈星没有什么偏好,默默点头,司空震却看向另外一件白色狐裘,上面细细绣着水墨般的梅枝,星星点点的红梅落在枝头:“那件如何?” 女子犹豫了一下,将那件取来,递给弈星,司空震接过,将狐裘抖开:“转过来。”弈星转过身,司空震将手上的衣服帮他裹好,再细细理顺,系好带子。弈星和他身高差太多,只能看到他的胸膛的护甲,低头看到他的手指帮自己系带子。 他想起梦里贴着的司空震的胸口,肌rou结实,好像是有腹肌的,但是没看清到底有几块……他这么想着,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司空震的腰上,那里束着腰带,更加显得肩宽腰窄,身姿挺拔。接着弈星又控制不住地想到了那个荒唐的吻,原来司空震那样冷峻的人的嘴唇同样是柔软的。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他对司空震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吗? “在想什么?”头顶传来司空震低沉的声音,弈星这才发现他们的距离实在近了些,他像是被司空震圈在怀里,而他心里在想着一些荒唐至极的东西。他慌乱地退开几步,手指紧张地攥住狐裘:“没,没什么,这件衣服很好,弈星很喜欢。”司空震微微皱眉:“脸怎么有点红?风寒了?”说着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弈星惊慌地躲过:“我,我没事的。”司空震眼神一暗:“没事就好。” 铺子老板多年的人精,过来打破了尴尬:“这位小公子穿这件狐裘确实合适,更加显得俊俏了,也刚刚好合身,小公子自己看看,好不好看?”女子举着铜镜让他看,弈星只匆匆看了一眼:“挺好的。” “那就这件了。”司空震敲定下来。铺子老板笑眯眯地收了钱,送他们出门,并没有告知他们这件狐裘是偏女式的这个事实。一是弈星穿着也实在是合适,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二是她并没有错过那位大人垂着眼帮少年穿衣时温柔的眼神,她看得懂里面的情感,又为何不成全一下那位大人的私心呢? 出了成衣铺两人并肩走在长街上,弈星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昨天的梦,就越是忍不住想到那些细节,司空震的吻,舌尖纠缠时的奇妙触感,司空震的喘息声,司空震手指扣住自己脑袋的力道……那些感觉真实得不像是一个梦。 “小心!”头顶传来司空震的声音,弈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拽了一下,脸贴上了司空震胸口大氅的狼毛,被他牢牢扣在了怀里,身边掠过几个追逐打闹的孩童身影:“你都不看路吗?” 弈星太久没有和人拥抱过了,第一想法居然是好温暖。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姿势和昨天梦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他连忙用力从司空震怀里挣脱:“多谢司空大人。”“记得看路。” 这时一只手拽住了弈星的衣摆,是个小姑娘,小小的手在这冬日里冻得有些发红。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了两下,手拉着弈星的衣摆,却仍然怯生生地冲司空震开口:“这位大人,给您的夫人买一枝花吧。” 两人同时一愣。女孩衣着有些单薄,在非富即贵的长安城有些格格不入,手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几束娇艳欲滴的红梅,细细的剪了枝条,还带着水滴。“这花和夫人衣服上的相得益彰呢。”弈星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不,不是,我不是……” “我都要了。”司空震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递给女孩一块整银,“不用找了,去买件冬衣。”女孩愣愣地双手接过,许久才反应过来,声音里带了哭腔:“谢谢,谢谢大人……”“没什么,外面冷,快回家吧。”弈星看着司空震和小姑娘道别,突然觉得虞衡司的司空大人,也许骨子里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小姑娘连花带篮子一起送给了他们。弈星自觉地接过了花篮,因为他觉得让司空震拿着花篮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一起回了司空府,弈星看着手里的花篮有些踌躇,司空震道:“你随意处理吧。” 弈星在自己房间摆了一枝,用花瓶装了一枝让下人送到司空震房间,其他的统统交给了侍女,自己则沉浸到了棋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