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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 子辟木讷的凝望着油灯,久久感觉不到睡意。他辗转反侧。其他家丁念叨个不停,让他快点熄灯。他吹了灯火,却仍没能进入梦乡。他想着,不做梦也好,梦里全是血。 正当子辟隔着窗户纸欣赏月色时,一块石头砸了过来,正砸在子辟的脑门上。子辟被砸的生疼,扒着窗户往外一望,却见到了香兰的笑脸。 见香兰在外头等着,子辟便翻过窗户。香兰手里揣着个提篮,提篮里头是新鲜的月饼。香兰说是婉晴小姐为他们准备的。 “小姐说了,今天是中秋。我们认了兄妹,这是祝贺我们团圆的。” 香兰笑着,从提篮里拿过一颗月饼塞进子辟的嘴里。子辟嚼着,月饼的余温尚存,豆沙馅比子辟吃过的所有食物都甜。 三清风鸣弦 子辟在褚府安定下了心,睡得也越来越少。他时常怀疑自己的忠诚,可府中怡然自得的日子却又让他不舍。香兰和婉晴总找自己一同玩耍,与其他家丁也逐渐熟络起来,子辟觉得自己已融入了褚府。更让子辟不舍的是,这里没有流血的梦,也没人时时刻刻提起自己的深仇大恨。 这些日子里,子辟依然没查到褚贲的消息,却学会了流泪。 深夜无人的后院,子辟独自徘徊。想着自己终日沉溺在安乐乡中,与复国之志逐渐背道而驰,子辟便落下了眼泪。 子辟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直到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得一蹦。若剑在他手里,他定会下意识的刺过去。好在子辟没佩剑,才没伤着婉晴。 婉晴上来就用袖子抹掉子辟的眼泪,问:“怎么哭了?想父母了吗?” 子辟轻摇头,道:“父母早已故去。” 婉晴一愣,五味杂陈,拉起子辟的手,找了张石凳便坐下,还让子辟坐在她身旁。即将入冬时的冷风更是瑟瑟,婉晴抱着胳膊,吐出的热气成了淡淡的白雾。子辟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外衣为婉晴披上。婉晴道谢,又道了歉,她并不知道子辟父母已故。 “我只是个下人,不必与我道歉。” “我没当你是下人。香兰是我的姐妹,她肯认你做兄长,那你便也是我的兄长。况且,你也来了些日子了。我们常玩在一起,你还这么生分,是瞧不上我吗?” 子辟有些介意,毕竟婉晴是褚贲之女,可他又期待着能和婉晴拉近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就特别安心。”婉晴坐的更近了,靠在了子辟的肩头,“有些话我从未和人提起,可若与你便能畅谈。” “我不会说出去。” “说出去也无妨,我只是想与你说而已。在这个府里,无论父母对我如何好,我总有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 子辟不知道婉晴何意,不淡定的吞了口唾沫。他凝望着婉晴扑朔着的大眼睛,又看着她朱红色的樱桃唇,心中不禁泛起暖流,一时间手脚竟如被下毒了一般无力。他看着婉晴的嘴唇越来越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主动贴近。可当他回过神,才发现婉晴也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嘻嘻,衣服给我,把你自己冻着了吧?” “不,我不冷。小姐,你是千金之躯,而我皮糙rou厚惯了。” 子辟抱着婉晴的胳膊,阻止她卸下自己的外衣。 “那……”婉晴眼咕噜一转,扬着嘴角凑了上来,在子辟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谢谢你哟~” “小姐,这般怎能……” “你羞什么?我都不羞,又不是亲嘴。我当你是我哥哥,meimei亲哥哥怎么了?” 风吹林动影斑驳,子辟紧紧的握着婉晴的手,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婉晴缓缓起身,子辟才将婉晴放开。风沙沙的吹着树丛,婉晴似是要说什么,但始终未开口。 雪落草地前那枯木的树杈,如为其披上一袭白衣。转眼,天明了,一阵暖风吹来,大地打了个激灵,醒来便是春天。婉晴拉着子辟和香兰,锄去草地上的杂草,翻新了旧土,说是要种兰花。 香兰拖着脸蛋子,问:“现在种下,何时开啊?” 婉晴擦去额头的汗水,道:“急什么,四五苗才会开花,还得等三四年呢。” 香兰鼓着腮帮子,子辟却笑了起来。他想,这花开要等三四年,若是个盼头,那拖得更长才好,也不知道院外墙角下的宝剑锈了没有,也许宝剑永远也出不了鞘了。 香兰看着子辟,婉晴也看着子辟,一把稀泥丢了过去。闹着闹着,就成了场泥巴大战。没想到子辟一个趔趄,正巧不巧的扑倒了婉晴。婉晴躺在泥地里,却笑靥如花。香兰看着,丢下了手里的泥,转身回去了。婉晴却偷偷抓起一把泥,趁子辟发呆便和在他的脸上,给自己创造了机会逃走。她拉正自己的衣冠,笑骂子辟是臭哥哥。子辟吐着泥巴,虽然有些恼,可却不自觉的笑着。 兰花如是种下了。 夏至,风自东南方来,润泽大地。 子辟、香兰和婉晴站在山坡上,迎着风,冲山脚下的城镇呐喊着。下面太远了,人听不到他们的喊声。他们见无人回应,便幼稚笑了起来。 香兰怕被怪罪,催着婉晴回府。可婉晴这一年才出府一回,玩性比天大,爬完了山,又说要去镇上逛逛。尽管香兰不情愿,但她还是跟上了婉晴的脚步。 子辟快步走在后头,保护她们两个。虽然子辟没有忘记院外埋着的宝剑,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眼前两小丫头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知不觉间,她们已成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