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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对不起,西决,我不是故意的。” 郑西决呆愣地坐在地上,方才后脑勺磕上桌沿的冲击还残留在脑海,让面前一脸着急的丈夫,卡顿得像是掉帧的老旧电视。 何非的声音断断续续,忽远忽近:“我、我刚太着急,才……没事吧,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虽然头晕目眩,郑西决还是摆了摆手。 “没事。”嗓子沙哑。 尖锐的耳鸣在耳边回旋,郑西决恍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搀扶起来,放倒进被褥中。 何非双膝跪在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态度低下,神情关切:“先别多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那么温柔体贴,仿佛方才恶狠狠推开郑西决的人不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郑西决才缓缓清醒。 何非是第一时间发现的,他立刻俯下身,暖和的大掌轻抚郑西决的脸庞:“好些了吗?” 好像童年时发烧,父亲也是这么担忧地守在床边的。 郑西决虚弱地“嗯”了一声。 何非这才松口气般,舒服地坐上床沿:“对不起,西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你太着急,我又实在、实在……” “你……”郑西决难以启齿,他的视线向下移,犹豫了很久,“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何非瞬间明白郑西决的意思,矢口否认:“不用看,我没有病。” 说完又犹豫道:“说没病也不准确,某种程度上,确实病了。” 郑西决:“什么意思?” 何非表情些许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对你……不行。” 被一直以为恩爱的丈夫,亲口说出只对自己不行这样的话,更像是羞辱。 郑西决不懂了:“只对我,所以你和别人……?” 何非倒是毫无愧疚,甚至带了些无奈和委屈:“我没办法啊,西决。连着几次和你都没反应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真的养胃了,惊慌失措,所以才……” “你会体谅我的吧?” 把出轨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荒唐到令郑西决觉得好笑。 “体谅你什么?”他问何非,“为了你的自尊,允许你继续在外面找别人,等待判刑一样等着你哪天带一个新人回来?” “我爱你。” 郑西决愤怒的质问被何非打断,这个男人突然跪在床边,眼含热泪:“我爱你,西决。我真的很痛苦,西决,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郑西决顿时一阵语塞。 与何非大二谈恋爱,毕业就结婚,直到现在婚后两年的时间里,他从未见过何非像今天这样毫无形象地恸哭。 所有关于婚姻的原则与底线,在那一瞬间崩塌。 他信了何非的话,或者说,他不得不信。 “能治好吗?”许久,郑西决问。 得到回应的何非猛地抬头:“能!西决,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回到从前。” “治疗这个,去医院不行吗?非得、非得……”郑西决说不下去。 何非摇了摇头:“其实我瞒着你偷偷去看过,医生说这是心理问题,无法靠吃药治好。” 郑西决:“心理问题?” 何非半垂眼睑,表情落寞:“可能是因为太爱你,太想和你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才欲速不达。” 郑西决完全心软了,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 医生那一句“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给了他们希望的同时,更多是焦虑,仿佛怀不了孩子不是老天不肯,而是他自己不努力、不争取。 只是郑西决没想到,何非也同样被这种焦虑所困扰。 “你想我怎么帮你?” 此话一出,何非知道,郑西决妥协了。 于是他见好就收:“西决你放心,我有情感洁癖,除了你我谁都不要,那些人纯粹只是解决需求。你也是,感情上我们永远忠于彼此。” “我也是?”郑西决觉得好笑,“我可没有……” “没关系的,我不忍心让你为我禁欲。”何非大力揽住郑西决的肩膀,像个无比体贴的完美丈夫。 “公平起见,你也可以出去找别人解决需求。” 2 荒谬至极。 从何非的病,到何非的提议。 荒谬得像是什么不入流电影里的狗屁情节,编剧胡乱编纂了点对话,目的是让主角脱衣服。 但郑西决没有说不,也没有说好。 他沉默了很久,才默默吐出几个字:“你一定会治好的。” 何非好像笑了,轻微的热气呵在耳畔:“西决,我好爱你。” 仿佛古老又好用的咒语,把郑西决死死钉在原地。 他原本打算忍气吞声,对何非可能带回家的气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何非完全不像其他男人出轨那样偷偷摸摸,每次晚归都会一五一十向郑西决汇报,反倒显得郑西决扭捏。 “今天又没能做全套。”一回家,彻夜未归的何非就把包往沙发一丢,丧气地说。 郑西决心头猛然一紧,但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帮何非整理包内换洗的衣物:“怎么了?” “不知道。”何非把半干的头发揉乱,湿润的碎发散在脸侧,英俊迷人,郑西决最初便是被何非略显颓废的性感所蛊惑,“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 郑西决的手一顿,他已经明白何非的意图,因为不算非常乐意,所以装作不懂。 果然,何非向他招招手:“过来,西决。” 郑西决紧抿双唇,但还是乖顺地走了过去,在何非面前蹲下。 “我不太会。”拉开拉链的时候,郑西决说。 何非抚摸着郑西决的发丝:“没事,试一试。” 郑西决忍着那令人不悦的味道,张口含住顶端,努力往嘴里塞,即便沉睡状态,还是撑得嘴角难受。 他掀起眼皮看何非,却发现自己的丈夫闭着眼,眉头紧皱。 像是在印证只对他不行,rou块沉甸甸的,没有什么反应。 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行吗? 身体的缘故,郑西决那方面的性致一直很淡。 开始以为自己是Beta,却莫名其妙在进入大学后迎来分化。检测说是Omega,但信息素极淡,各种感官都迟钝得可以,连发青期都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搞不明白,身上这两套器官,哪个才应该真正被使用,干脆就一直做个普通Beta。 直到遇到何非。 那天,粗线条的同桌非要拉郑西决去参加学校的潜水俱乐部。 因为身体上类似残缺的问题,郑西决选择不住校,更别说参加这种需要当众换衣服的活动。 龙城好的高校多,三叔家又在四五环中间,走读也不觉得麻烦,正好方便郑西决继续照顾家里叛逆期的问题宝宝郑南音。 如果没有踏进校游泳馆的大门,郑西决可能就会不娶不嫁,在郑家安安心心服侍三叔三婶寿终正寝。 宛如命中注定的缘分。 郑西决安安静静坐在泳池边上,看同桌跟个公孔雀一样,冲着大一的学妹开屏。 这傻缺因为耍帅第三次呛水差点嗝屁,被救生员抬上岸时,郑西决终于没憋住笑出了声,被恼羞成怒的同桌恶作剧拖下了水。 他不住校,统共就身上这一套衣服,湿透了没得换,再怎么把人揍爽解完气,也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男更衣室里,等傻缺同桌送衣服来。 何非的出现,跟那条从天而降的浴巾一样,是久违的温暖。 “去最里面的隔间冲个热水澡吧,我帮你守着门。” 郑西决惊讶地抬头,在浴巾交叠的缝隙里,看到一张硬朗俊秀的脸。 那个Beta微笑着说:“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在人前脱衣服,但就这么湿着等,会着凉的。我有套没穿过的新队服,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先穿下。” 然后,事情的进展仿佛顺理成章。 为了还衣服加了微信,还衣服那天又请了顿饭,紧接着就是何非的回请。 郑西决知道了何非不是本校的学生,是从隔壁体院请过来的自由潜水运动员,做他们学校俱乐部的潜水教练。 何非也知道了郑西决的专业、兴趣爱好,以及家庭住址。 某天何非送西决回家,自然而然知道的。 那之后的第二个周末,何非便向郑西决告白。 美其名曰,一见钟情。 3 郑西决关于情感的一切,都是何非教的。 包括极低的匹配度不是问题,性别也不是问题,只要有爱,性格上的高度契合就可以冲破层层壁垒。 “我不介意你有这样的身体。” 这是何非连哄带骗,第一次把郑西决拐上床时说的。 房间的灯光过分幽暗,郑西决没看到何非眼底闪烁的兴奋,所以他感激涕零。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郑西决匍匐下身,像终于寻到依靠的无根藤,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何非,“你明明喜欢女人。” 那时的甜言蜜语,如此动听:“我喜欢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是你,西决。” 即便此刻回想起来,都令郑西决眼尾泛红 。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郑西决吐出口中死气沉沉的rou块,嘴里残留的味道让他胃部不适,但他还是忍住了,抬头望向何非。 何非紧闭的双眼眯了条缝,自上而下地睨着郑西决,大概一两秒的时间,又换上一如既往的微笑。 “没事,以后我会多教教你的。”何非伸手,拭去郑西决嘴角的湿意,“毕竟除了我,可能没有人能有这样的耐心了。” 不做,其实也挺好。郑西决想,不过他不敢说。 虽然目前为止,他唯一的体验全来自于何非,但每次几乎体会不到什么快乐,吃不消何非多样的需求仿佛是一种本能。 郑西决说了声好,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漱口。 他知道何非会对自己这种避之不及的举动不满,但一会儿还有课,他实在不想就这么含一晚上。 郑西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老天眷顾的幸运儿。 虽然从小丧父丧母,但父母留了一大笔遗产,收养他的三叔三婶心慈好善,让他衣食无忧地继续求学深造。 博士生导师严谨又体贴,不会要求学生强制来实验室打卡,只是每周会开组会交流科研进度,让他担任通识课的助教。 还有何非。 现在遇到的难题,不过是一件极小的挫折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郑西决这样告诉自己。 新入学的大一新生们乌泱乌泱坐满教室,几个坐在前排的小姑娘,很快就对讲台上帮导师放讲义的帅哥助教产生了兴趣。 严格意义上讲,郑西决的户口本上写得仍是“未婚”。 不到两位数的匹配度很难怀孕,过不了领证的标准线,他也不敢和导师说自己实质已婚的事实。 于是老教授笑眯眯地坐在一旁,主动把讲义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留着郑西决微信的二维码。 “课上哪里没懂的同学,可以加我们小郑老师的微信预约答疑。”老教授很喜欢这个安静懂事的学生,专心科研,天分又高,是接班的最佳人选。 郑西决无奈,冲导师露出个讨饶的笑,搁在讲台上的手机便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一学期的大课下来,又要发作业又要交作业的,迟早要把这帮小崽子们加个遍。 小姑娘们也是玩笑更多,真加上微信,恭恭敬敬喊小郑老师,个别几个胆大的也只敢叫学长,然后乖乖自我介绍。 像罗浮生这种,才叫异类。 下了课,郑西决送走老师便顺道去食堂吃饭。 只要有事来学校,他基本都会去实验室呆一天。 郑西决刚端着餐盘坐下,面前的座位便坐上来个陌生人。 说是陌生人不准确,因为差不多半小时前,他就通过了罗浮生的好友邀请,两个人还在同一个教室里呆了两节课。 不过郑西决真没记住人,被喊“小郑老师”时,他差点没问你谁。 然后,这流里流气的狗崽子笑着俯身,在郑西决反应过来前,凑近后颈深嗅一口。 “你好香啊,小郑老师。” 4 第一反应是把人推开。 没大没小的狗崽子膀子厚体格壮,被推也是微微后仰坐回座位。 郑西决对自己和他人的信息素都不太敏感,以为是戏弄:“这位同学,你……” “这里。”没想到罗浮生点了点自己的脖颈,问道,“不贴阻隔贴吗?” 郑西决知道阻隔贴,刚分化的头几天他贴过,后来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信息素后,便也懒得折腾了。 此刻被人指出,困惑更多:“你闻得到?” 罗浮生不明来龙去脉,把郑西决的话理解成了质疑:“当然,我看起来不像个Alpha吗?” 看体格,确实一眼就能分辨,只是分化以来,郑西决还是头回被Alpha闻到信息素。 “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我的信息素很淡。”一股莫名的高兴,冲淡了方才被冒犯的不悦。 郑西决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迟钝的后颈:“是什么味道?” 他对这套性别系统知之甚少,自然不清楚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 罗浮生盯着面前笨拙的Omega微微挑眉,眸底变深:“确实挺淡,一下说不上来什么味儿。” 郑西决一愣,刚有些失落,就听到罗浮生问:“要我帮你再确认一下吗?” 再确认要去卫生间,因为男大学生说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郑西决不清楚,况且两分钟前罗浮生刚贴近闻过一次,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何非那套“没有Alpha会喜欢你”的说辞太过深刻,郑西决早信以为真。 出食堂走两步路就到了教学楼,午休时间学生不多,三三两两进进出出。 罗浮生一进门就往里面的隔间走,郑西决犹豫了下,跟着进去:“闻个味道而已,没必要走这么里面唔……” 话没说完,他就被人一把捂住嘴,用力摁在墙上。 身后的气息如有实体,沉沉地压制过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进掌心揉圆搓扁。 灼热的吐息逼近耳根:“只闻味道自然没必要,但这样就有必要。” 低沉的耳语,麻得郑西决颈椎连着尾椎一路电击般微颤。 “……别。” 他刚脱口而出一个字,就惊慌地咬住下唇。 那声音过分露骨,又哑又飘,不像拒绝,更像是欲拒还迎的燎火。 郑西决甚至不敢去猜自己身体的反应,热辣的木香侵入脑海,熏得他小腹发热。 “露水。” 什么? 郑西决脑子里乱哄哄的,头晕眼花,罗浮生已经放手也没发现,撑着墙大口喘息。 罗浮生没再逗他,收敛了信息素,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你的味道,清清淡淡的,谈不上甜,有点像露水,或者说,凉白开。” 后颈被轻轻揉捏,那粗粝的指腹不知摁到了哪处,酸得郑西决浑身一颤,不过大脑终于清醒过来。 他拍掉罗浮生作乱的手,猛地转身,捂着后颈一脸防备:“你不要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罗浮生双臂环抱,无所谓地笑笑,“一个Omega,敞着未标记过的腺体,随意乱散信息素,会遇到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你不清楚?” 郑西决还真不清楚。 罗浮生盯着他看了会儿,有些愕然:“不会吧,小郑老师,我以为你这个年龄的Omega,即便没有终身标记,起码有过几个男人。” 郑西决确实有男人,但只有那一个,还是个Beta。 但这种事,郑西决断不会同刚认识的学生说。 “这与你无关。”虽说只是助教,郑西决也不能由着学生胡来,“罗同学,大物不过是你们经院必选模块课程之一,如果你学不会尊重助教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在选课系统关闭前,趁早换课为妙。” 罗浮生这才有点慌,表露出小屁孩的青涩:“对不起,我还以为……” 郑西决懒得和他掰扯,方才罗浮生释放出来的气息,持续不断在狭小的隔间内浮荡。 尽管鼻腔已察觉不到,但腹中的暗火却似灼烧后的木炭,稍一风吹草动,便会燎起烈焰。 郑西决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即便对ABO的性别系统不熟,也能大概猜到身体的变化。 他差点被罗浮生的信息素,勾得发青。 5 发青,对Omega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对郑西决来说,却非常新奇。 他几乎凭着身体记忆来到实验室,仪器冰冷的机械味道,终于让体内如高烧般的热度渐渐消退。 然而双腿间冰冷的黏湿触感,逼迫郑西决正视深埋体内的这套器官。 空空荡荡。 那里被唤醒,像饥饿已久,渴望进食,填满。 何非不是没进过那里,但每一次都干燥生涩、寸步难移,除了疼痛,郑西决没体验到分毫的快乐。 因为信息素吗?没有半点触碰,却能让贫瘠的土地似熟透了的蜜桃,淌出馥郁淋漓的汁水。 郑西决虚软着躲进实验室的卫生间,最里层的布料被洇湿了一大块。 好奇心驱使,他单膝跪在马桶盖上,拧着腰,手指小心翼翼地去够身后。 不是第一次触碰,指腹擦过会阴时,与润滑剂全然不同的黏腻湿滑,吓得他轻轻一抖。 这是,我的水? 因为强烈的羞耻心和惊讶,小口微微瑟缩,像乖顺地用吮吻应答。 郑西决从没想过这个地方会变得如此柔软湿润,又是如此敏感,只一触的工夫,熟悉的热潮恍若再次萦绕。 他慌忙抽出手指,牵连的银丝断在半空,被郑西决做贼心虚般快速擦净。 水算是止住了,但就这么湿着坐一天也不是个办法。 郑西决想了想,破天荒地决定先回家。 何非下午有排班,估计不回来吃晚饭,应该不会被他发现身体的异样。 可惜事与愿违,他刚一出门,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实验室突然喧闹起来。 老教授一看到他就招呼他过去:“西决,就知道你在,来来来,过来见见你大师兄。” 好在黑色的外裤掩盖了窘迫,郑西决勉强扯出个笑容,走了过去。 所谓的大师兄,其实是老教授带过的研究生,博士就换了方向,但一直是他们师门的骄傲。 年纪轻轻著作等身,当上专业世界前十高校终生教授,在母校冠着名誉教授的名头。 基本每次师门聚会,导师都会骄傲得提到他,郑西决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大师兄这次是带着课题项目回来的,跟在身后的是他国外招的博士生,负责项目国内部分。 郑西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这位博士生抱了个满怀。 “西决,真的是你!” 干净清冽的杜松气息钻入鼻腔,没罗浮生那么呛人,很舒服清爽的味道。 不算熟悉的面庞在脑海中浮现,郑西决眨了眨眼,终于认出来人:“子扬哥?” 郑家和叶家以前算是世交。 说是“以前”,因为叶家上一辈的独生子,和郑西决的父亲关系最亲。 父亲在世时,两户人家经常相互走动,异常亲密。 自从10岁那年,郑西决的父亲因心脏病去世,母亲又跟着自杀,这根相连的线便这么生生斩断。 郑西决有十几年没见过叶子扬了。 老教授自是欢喜这亲上加亲的合作,当场一拍板,让郑西决作为学校这边的联络人和叶子扬对接。 然后,开开心心领着爱徒,到常去的茶馆唠嗑去了,留下郑西决带叶子扬参观研究所的实验室。 一大帮人刚出门,叶子扬便拉住往外走的郑西决:“先不急。” “嗯?”郑西决脚步一顿,带着杜松气息的外套,蒙头将他罩住。 “先勉强遮一遮味道,等我买阻隔贴回来。”叶子扬说。 你也能闻到吗? 郑西决没来得及问出口,叶子扬便已急匆匆离开。 太奇怪了,腺体和信息素沉寂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短短一天内,就有两个Alpha闻到了他的味道? 不知为何,郑西决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