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寻和懿

    “有人跳楼了——，快来看——”

    陆陆续续有人闻声聚集在大楼下，瞪大了眼睛往上张望，隐隐约约能看到23层楼顶边缘有一个小黑点。

    “是个女孩，天呐。”有视力好的人惊讶道。

    原本只是自言自语言嘀咕好奇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说着惋惜的话。

    楼顶之上，一个女孩坐在边缘的阶上，全身散发着病态的白，在阳光下甚至有点反光。两条腿垂在外面晃悠。

    她低着头，看着下面的人群咧着嘴笑。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女孩蓦地回过头，漏出两颗小虎牙。

    “寻寻，你找我啦。”她说。

    一个身高有一米九的清秀少年，站在了女孩面前。

    男孩五官精致，高挑清瘦，面上没什么表情，左眼闭着，眼皮微微凹陷，睁着的右眼却是无尽的温柔。

    他弯腰揉了揉女孩头发，轻声说:“我们回家吧，小懿。好不好？”

    “好呀。”懿笑着点点头，项链上坠的黑色小球也跟着微微转了转，与女孩的肤色形成显明的对比。

    她站起来，凑上去亲了亲男孩的左眼皮。

    “寻寻，你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懿盯着男孩的另一只眼，说。

    那只眼睛是很浓的墨色，睫毛细密而长。

    “你喜欢就好，都是你的。小懿。”寻说。

    懿伸出两条胳膊，弯着双眼看向寻。

    “抱抱，回家。”

    两条白皙的胳膊上遍布淡粉色的疤痕，刀疤交错，荆棘一样缠绕着，而在胳膊末端——

    没有手。

    如同人偶娃娃圆润的关节。

    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懿的头上。

    外套很大，懿的头和大半个人都藏在了里面，与外隔绝。

    他一手穿过懿的肩膀，一手揽过腿窝，将人抱了起来。

    神情淡淡的，有偶尔低头看到懿从衣服下探出脸盯着他的时候，才冰化水般柔了眼神。

    “寻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懿抱着腿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自己断手处圆润的关节说。

    也不管寻回不回她，又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一脸满足。

    过了一小会儿，趁着红灯，寻转过头。

    “你说过的。喜欢二十三这个数字，也喜欢坠楼死亡。”他认真地说。

    “哇。”懿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开心。

    “我觉得那样死得会比较好看，我的脑浆会从头部迸裂，淌一地，运气好的话，我身上的皮rou都会破裂，往外渗血。那太美了。”她侧倚在靠背上看着寻说。

    红灯结束了，寻快速地在懿的额头亲了一下，目视前方继续开车。

    “那样很痛的。小懿，我不能让你再痛了。”他说。

    懿低低地“哦”了声，摸了摸被亲的地方，热热的。

    “可是我已经不怕痛了呀......”她撇撇嘴，小声嘟囔。

    他和她居住的地方并不在市区内，而是郊区。懿已经很久没出门了，她跟寻说想出去逛逛，寻这才带她出来。

    结果，吃饭的时候，她骗寻说去厕所，这才遛去了本市唯一23层高的大厦顶楼。

    车子驶入大门，穿过院子，停在了一层三层的独栋小别墅前。

    寻抱着懿一直到三楼的卧室。

    他打开门，房间是以粉色基调为主，没有一处不在透露出主人的少女心。

    寻轻轻地将懿放到床上，他取过挂在床头的链条——链条尾部有一个被毛绒布包起来的圆环。

    “咔哒”

    懿晃了晃脚上的圆环。

    “这个好重，寻寻。我不想戴。”懿抬头说。

    寻蹲下身，单膝跪下，将头靠在女孩的腿上。

    “只带一天，可以吗？小懿。我在担心你。”

    她看着寻的头顶，思考了一会儿，抚了抚他的头发。

    “好吧，”她说，“寻寻，我好喜欢你。”

    寻闻言抬起头，抓着她的小臂，亲了亲那处关节，眼睛里尽是虔诚。

    “谢谢你，小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