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尾

    笛飞声抱着李莲花，靠坐在温泉的石壁上。

    带着安抚的温和竹香，混着蒸腾的水雾，弥漫在室内。

    结束以后，李莲花就睡着了。笛飞声把他抱进水里，帮他清理。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在竹香围绕下的安静睡颜，轻轻摸过李莲花胸口自己弄出来的红痕。

    两次，李莲花都睡着了。

    终于，笛飞声还是看向李莲花的肚子。

    这里有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

    他心里泛起一道柔和的涟漪，稍纵即逝。

    笛飞声对于孩童的印象，仅限于儿时弱小的自己，和一群比自己更弱小的孩子间，相互残杀。

    他盯着李莲花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李莲花似乎感受到笛飞声的视线，在睡梦里动了一下。笛飞声一晃神，帮李莲花调整了一个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的姿势，又去用手指描摹李莲花的眉眼。

    他的视线又落回到李莲花的肚子上，心想，这就是李莲花特别重视的孩子。他心情复杂。

    最后他还是摸了摸李莲花的肚子。

    李莲花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床幔的遮挡下，只有一层柔和的朦胧阳光散落在帐子里。李莲花看看自己，身上已经干净清爽，还穿上了一件崭新的里衣。

    他掀开层层帐幔下床。

    殿里没有人，各色用具却一应俱全。

    他慢悠悠地洗漱梳头，完事后百无聊赖，眼见阳光正好，在床边的小榻上坐下，支着头看窗外的风景。

    不多时，笛飞声端着一碗药进来。

    昨天刚刚激烈的缠绵，李莲花看到笛飞声，脸上泛起一阵不自在的红。笛飞声把药放到他面前的小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笛飞声开口：“喝了吧。”

    李莲花开口，声音有些哑。他问道：“这是什么？”

    笛飞声盯着药碗：“安胎药。”

    李莲花讪讪一笑，仰头喝了下去。

    笛飞声摸出一颗糖递给他，李莲花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来，剥开糖纸把它吃了。

    李莲花含着糖，感受着甜味在嘴里漫开。他想要说些什么，笛飞声却转身欲走

    笛飞声忽然倒在地上。

    李莲花吓了一跳，拨开笛飞声的衣袖，手指搭在他的脉上，口中急呼：“笛飞声？笛飞声？”笛飞声的脉搏贴着李莲花的指尖突突直跳，忽上忽下，李莲花皱起眉来，这时无颜从门外闯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大惊失色道：“李门主，尊上这是？！”

    李莲花揽起笛飞声的一条手臂，把他往床上背，一边吩咐道：“快去找药魔。”

    无颜领命出去，不一会儿药魔进来，看到李莲花正坐在床边，大惊，正要行礼，李莲花挥挥手让开位置：“快看看你家尊上。”

    药魔领命，去为笛飞声把脉，脸色逐渐凝重。无颜打量着李莲花的神色，斟酌一番，开口说道：“李门主，你先不要忧心，尊上他……可能是见到李门主，骤然惊喜过望，这才晕倒的。”

    李莲花看向无颜，无颜继续说道：“尊上找了您三个月，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甚至在一天夜里，流下泪来……”李莲花心中大恸，无颜观察着李莲花的表情，接着说道：“李门主，你知道，尊上那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决难想像到他会流泪。可见当时尊上心里多么难过。”

    “可如今李门主回来了，尊上可能过于惊喜，一悲一喜之间，就晕倒了。”

    李莲花愣愣地睁着眼睛。笛飞声流泪了？竟到如此地步吗？笛飞声……

    这时药魔收回手，说道：“大体的原因正如无颜所猜测的那样。只是盟主心绪郁结，仿佛还强行压制了什么……”

    李莲花心里有些动容。他点了点头，问道：“如今……要怎么做，才能治好他，”

    药魔答道：“尊上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眼下只是气血冲撞，晚一些，自然就会醒来。待我去煎一副药，帮助尊上平复气血。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尊上的心病，就……”

    李莲花心中酸涩，不自觉拉起笛飞声的手，无意识地摩挲。无颜和药魔都暗暗吃惊，又不敢表露，李莲花说道：“那你们去吧。这里我来照顾。”

    无颜和药魔急忙行礼称“是”，退了下去。

    笛飞声睡的昏昏沉沉，朦胧间感到李莲花在他身侧，淡淡的荷香围在他周围，心里逐渐平静。几个月来他风尘仆仆地奔波，内心也几番挣扎沉浮，大起大落，如今终于在一片荷香里，安稳地睡了一觉。

    到了晚上笛飞声才醒过来。李莲花一直坐在床头，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他说道：“醒了？刚刚你睡了一觉。现在是晚上。你可要起身？”

    笛飞声摇摇头。他缓了一缓，回忆起睡梦里一直萦绕的荷香，看向李莲花。他问道：“你一直在这儿？”

    李莲花点点头。笛飞声作势要起身，李莲花皱眉，按住他：“刚刚不是还要躺着？又起来做什么？有什么事，说了我去做。”

    笛飞声看向他：“很晚了。我去吩咐他们给你拿吃的进来。”

    李莲花把他按回床上，说道：“饭我还是会自己吃的。倒是你，想吃东西吗？”

    笛飞声摇摇头。

    李莲花又在床边坐下，顺手要去摸笛飞声的额头，笛飞声偏头避开了。李莲花的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又干涩地笑了一下收回手。

    一时间房里静默无语，笛飞声躺着默不作声，李莲花想说什么，可是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过了一会儿笛飞声突然说道：“你去睡吧。我没事了。”

    李莲花心想，这是要赶人走啊？他站起来看看笛飞声，抬腿跨上床，翻过笛飞声，躺到了他身边。

    二人第一次清醒着同床共枕，却一起仰躺着，沉默无话。

    时间久了李莲花坚持不住，腰酸背痛，终是侧过身子，背对着笛飞声，蜷缩起来。

    过了好久，李莲花以为笛飞声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笛飞声突然开口：“其实你不必如此。你想要这个孩子，我帮你。但是不需要你委屈自己。金鸳盟给你准备了房间，去睡吧。”

    李莲花猛地翻过身从床上撑起来，看着笛飞声：“你觉得我来找你，是为了这个孩子，利用你？”

    笛飞声闭上了眼睛，是一副受伤的表情。

    李莲花皱起眉头，急于解释，却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他盯着笛飞声，也露出一股难过来：“不是……”他现出着急的样子，摇摇头，“不是这样的，笛飞声……”

    笛飞声直挺挺地安静躺着，既不说话，也不睁眼。

    真的如此冷情吗？

    李莲花抿了抿嘴唇，想要诉说的愿望汇成一股热流，突然从他的心里决堤。他压到笛飞声身上，用力地吻他。

    笛飞声猛然睁开眼，伸手想要推开李莲花。李莲花趁机与他十指交缠，扣住他的手，一使力，整个人跨坐到他身上。他整个身子用力，把笛飞声死死按在床上，用牙齿去咬笛飞声试图闪躲的嘴唇，舌尖用力，撬开笛飞声的嘴，尽可能深的舔进去，去勾他的舌根。

    笛飞声慌乱一瞬，不敢太用力去推李莲花。有什么东西冲破他的心，让他很快反客为主。他按住李莲花的后脑，让他和自己贴得更近，两个人的鼻子撞到一起，撞的生疼，却没人去管，笛飞声缠住李莲花的舌头，搅的他无法呼吸。

    分开的时候，李莲花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息，眼角鼻尖一片通红，嘴唇上水淋淋一片，收不住的一点津液沿着嘴角流下来。

    笛飞声亦是胸膛剧烈起伏着，李莲花咬破了他的舌头，他默默咽下舌尖上的血。

    笛飞声翻身把李莲花压到床上，手不忘护着他的腰腹，把他整个圈在自己怀里：“你什么意思？”

    李莲花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笑了一下，说道：“我说过，之后我们做一家人。”

    “笛飞声，一家人就是再也不分开的意思。”

    李莲花笑着，带着点柔情，挑衅似地看着笛飞声，笛飞声一脸震惊，居高临下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莲花忽然温柔地笑了，他伸手把笛飞声拉进怀里，抱住他，一下一下顺过他的头发

    李莲花凑到笛飞声耳畔低声说道：“从今以后，死生契阔，与君同往。我真的不会再走了。对不起。”

    “那你还爱我吗，笛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