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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炽唇角噙笑,语气冷淡道:“齐卿真会说大道理,想必又是要劝朕不可偏听偏信,遇事不能只凭自己喜好?”“臣不是劝谏。”齐宥抬眸望着远方的箭靶,低语道:“臣只是想让陛下少生点气罢了。”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能让雍炽少生点气,也算功德一件。毕竟人人瞬息万变,擅自把人定性归类,即使贵为君王,也不能保证旁人做的事情样样合你心意。雍炽似笑非笑眯起双眸:“朕从不知齐卿如此会讲话。”齐宥面不改色的点头:“臣一片爱君之心,自然是有感而发。”雍炽的目光落在齐宥抬着的檀木大弓上,出言催促道:“齐卿话说了不少,这箭怎么一只也没射呢?”“……”这箭也不知是用什么笨重材质做的,只拿在手里就压得齐宥胳膊直哆嗦脸通红,简直是一巨大的弓形杠铃。眼看到了见证实力的时候,齐宥只得羞耻的实事求是道:“陛下,是臣无能,弓太重,臣举起来也十分吃力,想是拉不开了……”“不是齐卿无能,是朕的弓太过霸道!”雍炽单手接过弓,轻松射出一箭:“朕昔年打出长城,威压蒙古,也多亏这把八千石的好弓常伴朕左右啊!”“八千石的弓,的确为难齐小公子了!”不待齐宥反应,雍炽已扬声愉悦吩咐道:“来人呐,把朕八岁时用的牛角小弓拿来,让齐卿试试。”什么?八岁时?牛角小弓?看不起谁呢?体测满分的当代青年齐宥从未受过此等侮辱,他凤眸微眯,开始用心打量不远处的箭靶,这是一个小型射圃,目测靶子离自己不过二三百步的距离。这种距离用八千石的弓?齐宥替手里的弓感到委屈。齐宥垂眸,漫不经心的拿过一只羽箭,用皎洁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箭杆,轻轻梳理箭尾的翎毛,姿态优雅安闲。雍炽侧头笑道:“箭不是把玩之物,是要射入敌人胸膛的!”齐宥不语,眼中却乍然闪过锐利,他抬腕,身子前倾,徒手投掷的羽箭破风而出,穿过夏日阳光,稳稳地正中靶心之上。在场诸人,从雍炽到锦衣卫到小太监,看齐宥的眼神登时变的震惊无比。齐宥垂头站在盛羽箭的桌案旁,发带随风飘扬,满身温润无害,仿佛方才掷箭的人根本不是他。真是开玩笑,小爷没摸过弓,飞镖却是天天玩,体育课又选的铅球每周苦练,这个射程还用得着弓箭,徒手不在话下好么?当众露脸,齐宥难免飘飘然,在暴君面前开始得瑟。“陛下,承让。”齐宥活动着手腕,神色愈发恭谨的提出建议:“臣看您那八千石的大弓也不必在此地用了。”“齐卿随手一掷,竟能正中靶心!”雍炽打量他的手臂,眉心闪过不甘:“齐卿一介书生,怎会有如此神技?”按时上体育课罢了。齐宥此时激动得恨不能给当初逼他练铅球的体育老师隔空磕头,面上却谦和一笑,惋惜道:“臣从小爱玩飞镖罢了,可惜臣八岁时把玩的飞镖没带过来,不能让陛下观摩,真是可惜。”作者有话要说: 阿炽:朕面子没了……这个射圃超袖珍,阿炽平常放松用的!阿炽的武力值还是甩宥宥几条街的,这次翻车纯属偶然!偶然!!第15章闹鬼齐宥赢了暴君一把,兴致勃勃回到国子监,刚一进课室,同窗便告知蒋司正寻他。齐宥满腹疑惑的去找蒋司正:“司正,你找我?”“前几日你聚集学生们一起闹事,我念你年幼,决定不再追究,”蒋司正端坐在红木椅上,很有官威:“如今有个戴罪立功的法子,不知你可否有意?”“我本无罪,谈何戴罪立功?”一句话激得齐宥火气直冒,看在他是师长的份上,才硬邦邦添一句:“学生不需要这机会,司正去找旁人吧!”“站住!”蒋司正望着齐宥要出门的身影厉声道:“不妨告诉你,你爹在经筵上又触怒圣上。齐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齐宥身形一顿,侧头看他。蒋司正摇头冷哼道:“咱们陛下是何等作风你也清楚,即使他看在你爹身负顾命的份儿上,不去动他,又会有几分恩情留给你?齐宥,你日后的仕途不好走啊!”说得好像他多想去伺候狗皇帝似的!齐宥淡淡一笑:“看来蒋司正是打算趁人之危了。”“你以为你有的选?”蒋司正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一句,别再和魏家萧家的儿郎们厮混,他们是皇亲,是勋贵,有封爵在身,你齐家能依靠谁?驳了我的面子,对你没好处!”“……”齐宥久久未语,似在思索方才的一番话。蒋司正面色缓和道:“孔庙的香火费还是要收,当时是你带头闹事,眼下这笔经费就由你来收!把银子交给我,此事就算了结!”齐宥不可置信:“你让我来收这笔钱?”“没错,是你!”蒋司正坚决道:“这笔银子非收不可!七日之后,把银子收齐交付我!”在蒋司正心里,齐宥俨然是领头闹事儿的,让齐宥收敛任他拿捏,余下的人自然好对付的多。齐宥没和他正面刚,回到课室对那几个正聊得热烈的狐朋狗友招招手,把事情简单扼要说了。魏九朝登时脸色一变,怒道:“他还有完没完?为了这么点银子整天纠缠于你,我这就回家取钱袋砸死他!”齐宥被这话逗乐了,上前挽住他脖子笑道:“哥哥就喜欢你的气势,只是你这招儿太抬举他了,他配挨银子的揍么?不配!”萧朗吟的目光沉沉划过齐宥挽着魏九朝的胳膊,冷然道:“此事不仅关乎银钱,蒋司正向来爱借孔庙名头敛财,我们要想个法子让他忌惮,再也不敢动孔庙的心思。”齐宥偏头道:“如何能让他忌惮,我们还要想想。”“我想起你那日说的话,你说圣人有灵,让他走夜路小心。”萧朗吟沉吟道:“不如我们今夜就把他堵住,替圣灵给他个教训!”“冒充圣人吗?”赵昭倒吸口气,结结巴巴:“这是大不敬,要砍头的!”齐宥双眸倏然亮起,一本正经的纠正:“我们不是冒充圣人,是冒充圣灵。”“……”赵昭:这有区别?魏九朝也觉得此法子甚是刺激,把贺珥叫过来一商议,贺珥立即鼓掌叫好。宣纸铺开,少年们围坐桌前开始商议。“今日恰巧轮到他当值,他大约亥时末从办公的正堂出来,定要经过杂草丛生的承思堂右侧游廊。”萧朗吟画着地形说道:“我趁着月光飞过照壁,贺珥在此时把咱们写得笺子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