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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与她的仆妇伴当们。女孩子扯了扯仆妇的衣裳,说道:“我们给他一个馒头。”这女孩子虽然小,说的话却很有分量,于是仆妇们解开包袱,女孩子亲手拿了一个馒头递给他,脆生生的道:“慢点吃,别噎着。”朱墨陡然间觉得十分羞惭,他是这样污脏不堪,对方却是那样干净俊美。对生的渴望迫使他腆着脸接下这份施舍,他一口咬下去,“嘎嘣”一声,在馒头的裂纹里发现了一枚金叶子。馒头并不是包子,做馒头的师傅也不可能包进这样贵重的馅料。朱墨愕然抬头,那女孩子坐在车厢后座,透过车窗灵巧的朝他眨了眨眼,继而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她用细微且贴心的举动维护了一个小乞丐的尊严,或许这份温情并非只对于他,但却足以使朱墨铭感五内,牢记于心。楚瑜听他说完这个故事,却是满面羞惭,那么久的事情,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况且她隐约觉得幼时的国公府比现在阔气许多,那时候没人把钱当钱的,楚瑜自小受到的教育更使她不在意钱的价值,没想到却是一饭之恩为始,百岁之好合终。朱墨牢牢抓着她的手,正色道:“阿瑜,或许你不一定相信,但我的确是自那时起,便决定娶你为妻,相依相守,永不辜负。”楚瑜蓦地想起楚珝对她说过的那番话,抱怨花灯节上朱墨看中的是楚瑜而不是她,如今瞧来,岂止是因为花灯节,从一开始楚珝便输了,亏她还振振有词,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冤屈般。朱墨没想到这样情意绵绵的时刻,她却舍得破坏气氛,不由得瞪圆了眼,“你笑什么?”“没什么。”楚瑜忙摆了摆手,弯起的嘴角也用力捺下去。逝者已矣,她当然也不必再和死人较真了。落日已经西沉,楚瑜觉得肚子咕咕叫起来,遂撞了撞朱墨的胳膊肘,“咱们是不是该用晚膳了?”又委屈巴巴的看着朱墨,“我不爱吃干粮。”冷冰冰的跟块硬疙瘩般。朱墨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的灰,拉起她的手便向前走去。“你会做饭?”楚瑜狐疑的道,可别赖在她头上罢?她现在可是累得一点都不想动弹了。“不会。”朱墨很干脆的回道,“但是有人会,你随我来便是。”两人下到山腰,原来此地另有一户人家,且炊烟袅袅,正到了开饭的时候。一个妇人正在炊饭,另一个年长男子则细致的将坛中的清酒通过漏斗倾泻到一只竹杯中。朱墨一进门便朗声道:“乔老头,我又来叨扰您了。”姓乔的老人忙转过身来,擦了擦手赶着来见礼,朱墨介绍道:“这位是帮我看守茶园的乔老头,别看他年纪大,精神头倒还足得很,要不怎么在这山里待下去的。”楚瑜可不能学着他粗声大气的,很客气的唤了声“老伯”,就看向厨房里:里头香气袅绕,把人的馋虫都快勾上来了。没多一会儿,乔老头的妻子耿氏也从里头出来,见了楚瑜,照样的问了好,又将整治好的菜蔬一样样摆出来,有山林中打落的竹鸡,烤好了撕成方便啃食的小块;亦有溪流中网到的鲜鱼,熬制了鱼汤,汤色纯白,浓鲜可口。此外,还有野菌蕨菜等等,皆是清淡味美,颇显山中野趣。耿大娘很是热情的招呼大伙儿开饭,众人也就不必拘礼。独楚瑜闻见那烟笋炒腊rou的气味,不知怎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竟扶着桌子干呕起来。众人皆有些愕然,朱墨忙放下筷子,为她轻轻抚着背,“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莫不是今儿爬山累着了?”那耿大娘却是个有经验的妇人,闻言疑惑的走近来,看了看楚瑜的面色,忽然道:“这位夫人是不是有身子了?”第72章楚瑜正忙着用一盏清茶漱口,闻言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忙红着脸摆了摆手,“不会,没有的事。”这些多人看着,让她怎么好意思继续这种话题,况且多年不见消息,怎么突然便有了,未免太荒诞了些。耿大娘却出乎意料的执着而热心,坚持问道:“夫人你这个月的葵水来了不曾?”楚瑜怔了怔,她的月信的确还没来,不过她素来月事就不怎么准,这个也不能作为充分的证据。何况她也不能在此处细细和耿大娘商讨这种女人家的事呀!那乔老头已经尴尬的扭过头抽旱烟去了。无奈耿大娘摆出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楚瑜自己应付不来,只得向朱墨投去求助的目光。朱墨因揽了楚瑜到怀中,笑道:“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阿瑜她只是身子有些不适,并不像您说的那样。”耿大娘只好作罢。经此一闹,楚瑜原本想在山上歇一晚的,现在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思。两夫妻虽然热情,却热情得有点难以消受,不过……她真的有身孕了么?楚瑜缓缓摸上自己的肚子,困惑萦绕在心头。两人乘着暮色下山,因光线不甚明朗,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草丛里怕出危险,朱墨微微弯了弯腿跟,躬下身道:“我背你吧!”楚瑜虽觉有些下山的路有些吃力,但还是扭扭捏捏的,“你手上提着东西呢。”那是耿大娘送的一筐土鸡蛋,为怕摔碎了,用牛皮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沉甸甸的,说是对女人补身子最好——孕妇尤甚。朱墨沉下脸,“你是瞧不上我的体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是奇怪的说法。楚瑜忙陪笑着抱住他的脖子,“怎么会?你太多心了。”反正是朱墨自己提出来的,她乐得省事。远处群山连绵,在浅淡暮光中看起来如云遮雾罩一般,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聊斋中的洞府。而朱墨背着她的姿势也格外小心,连句话也不敢说,生怕磕着碰着。偶尔见草丛里有个黑影掠过,他便敛气屏声,直至发觉那不过是只蛤-蟆,才放下心来。他从前可没这样疑神疑鬼的……楚瑜泛起嘀咕,忽然想到什么,在朱墨耳朵上轻轻咬了一记,瞪着眼问他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我有身孕了?”朱墨没有否认,却反问道:“不好么?”好虽然好,不过近来楚瑜求子的心却没从前那般重了,从前是因为惧怕人言,巴不得有个孩子来堵那些长舌妇人的嘴,可自从见过楚珊生产时的艰难,楚瑜心里却不由惴惴的打起鼓来——她从没想过怀个孩子是这样吃力,就连生下来也不能清净,日夜啼哭不止,她瞧着楚珊几个月来没睡一个整觉,都快瘦成人干了。朱墨看出她的隐忧,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温声道:“放心,还有我在呢,我会帮你的。”“说的轻巧,到时钟世子一叫,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