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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书冷漠地转过身,不想看沈决。然而他自认为很冷漠的转身,在沈决眼里就变成了一只气呼呼的皮卡丘慢吞吞地露出自己圆滚滚的小屁股。显得更他妈可爱了。毫无威慑力。沈决忍住了没笑。旁边的许放放却还在手忙脚乱:“这个玩偶服怎么这么难穿啊。”顾衍书透过藏在皮卡丘嘴巴里的空隙找到她的方向,缓缓挪过去:“你这样,手从这里伸过去就可以了。脖子不要梗着,不然带头套会受伤。”顾衍书和女孩子讲话的时候,嗓音依然很淡,但是会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的温柔,听上去让人安心。许放放按着他的指示行动,然后终于穿好了。深深吐出口气:“好重,好闷。”“慢慢适应就好了。现在是冬天还算好,夏天才难受。”“也对,起码冻不着。不过小书你怎么穿得这么熟练。”“以前穿过。”顾衍书回答得很轻。许放放只当他以前是在其他综艺上穿过,没太在意,转身从导演手里接过传单。这次的玩偶服制作十分精良,外型质感都很精致,鼻口处留有空隙,方便说话呼吸,手部布料偏软,勉强可以支持一些简单的手部活动。工作人员在里面藏好麦后,就带着两个短腿小胖子出了门,沈决则迈着两条大长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皮卡丘的小胖屁股。大概是身子做得太胖的原因,看上去走得有些吃力,好在地铁站离别墅区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沈决去了花店,顾衍书和许放放在地铁站出口外的广场上发起传单。FollowPD和VJ带着小摄像机,隐蔽地藏在人群里。冬天穿玩偶服,的确说不上热,但到底也说不上舒服,整个人闷在里面,视线狭窄,呼吸不顺,沉重的头套压得脖子还有些酸疼。行人或匆匆忙忙,或彼此说笑,鲜少有人愿意接过传单。一直到了中午,才发了三百来张,工资连四十块钱都不到,而许放放已经闷得喘不过来气,肚子还咕咕叫了两声。委屈地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想休息一会儿。刚刚坐下,身后就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首,应该是用什么劣质音响播放的,凄凉的二胡声中还夹杂着滋啦的电流声,听上去更凄凉了。许放放心生悲意,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转身想和顾衍书商量一下怎么办。然后就看见一只圆滚滚的皮卡丘正杵在一个流浪汉跟前。流浪汉跪在地上,身旁立着便携式音响,手里拿着麦克风,面前铺着一张纸,纸上写着“筹款买车票回老家,还差99,请求好心人帮助”,旁边还放着一个碗,装着零星的硬币。皮卡丘正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硬币。流浪汉警惕地把碗往回收了收。皮卡丘跟着往前挪了一小步。流浪汉:“……”皮卡丘:“……”许放放:“……”顾衍书该不会是饿傻了打算抢人家流浪汉的钱吧!许放放连忙捯饬着熊本熊的小短腿跑过去,小声道:“小书,不至于!”什么不至于?皮卡丘慢吞吞地转过身,脑袋一歪,两坨小红晕显出大大的疑惑,可可爱爱。许放放快被萌晕过去,但理智告诉她:“抢钱犯法!”皮卡丘又慢吞吞地挪回脑袋,伸出小胖手,指了指音响,对流浪汉道:“我可以借你的这个用用吗?付钱。”流浪汉:“?”“我观察了一下,你一个小时大概收到了二十元左右,所以我给你三十块钱,你把这个东西租给我一个小时,可以吗?”流浪汉掰了一下手指头,三大于二,这买卖划算!但是这人是不是傻?上赶着送钱?流浪汉对面前这只黄不拉几的电耗子依然保持警惕。而许放放已经反应过来:“小书,你是不是想卖唱。”皮卡丘晃动着巨大的脑袋,点了点头,两只耳朵乖巧的抖了抖。许放放一下就懂了。之前节目组说过,只要不靠艺人的身份挣钱就都算数。他们现在穿着玩偶服,肯定不能算作艺人身份,那挣的钱就都算他们的了。这样一来,凭借顾衍书的唱功,再加上自己卖萌,怎么着也比发传单赚得多。熊本熊和皮卡丘一拍即合,决定达成世纪萌物之间跨种族的商业合作。于是许放放连忙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掏出仅剩的三十块钱,递给流浪汉:“哥哥,帮我们一个忙可以吗,拜托拜托。”直男杀手萝莉音。流浪汉,卒。皮卡丘和熊本熊斥巨资成功收购音响麦克风。这个音响和麦克风,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都十分的劣质,但有总比没有强,而且音响还自带一些歌曲的伴奏,应该比清唱效果好。两颗大脑袋杵在一块儿研究就好半天,终于差不多弄明白了。皮卡丘两只手费力地捧着麦,送到嘴下方,刚好够声音传出来。熊本熊卖完萌,报完幕,拉来了观众,然后站到点歌台旁,挠了挠头:“皮卡丘,他这里的歌都有点老,你会唱吗?”皮卡丘点点头:“应该都会。”熊本熊很满意:“那我就随便点了。”“好。”基本只要不是太冷门的独立音乐,他都听过些,再说这种用来在大街上播放的音乐,应该都比较耳熟能详才是。然而当伴奏真正响起的时候,顾衍书却微怔了一下。怎么恰好是这首。不过也只是微不可察地一怔,旋即就低缓着嗓音开了口。“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干净清透的嗓音如空山里落下的雪,淡淡而出,破开嘈杂人流,潺潺淌进往来过客的心里。不少人顿足回首。正在花店里无所事事摆弄着玫瑰的沈决,也抬起头,透过开满鲜花的柜橱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人来人往中一只皮卡丘带着永远不变的可爱笑容,唱着首有些悲伤的歌。沈决记得第一次听顾衍书唱这首歌的时候,声乐老师说他心思太干净,唱不出其中的感情,最后一次听顾衍书唱这首歌的时候,声乐老师又说他的悲伤太浓烈,唱不出其中的克制。如果现在再让声乐老师来听的话,沈决觉得他一定会说刚刚好。因为这世界许多事情,总是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才能明白,而这其中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一曲终了,广场上安静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