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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架,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

    “醒醒。”

    唐门方才过来找李翊言找了一圈,最后才在这木桩旁寻到倒着的人,吓得他以为对方是中暑了,忙把人搀着扶到了屋檐下。

    他对着脸被晒的通红的天策又是喂水又扇扇子的,奈何唤了许久,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惊羽伸手想去掐他人中,俯下身时却听到了李翊言的轻鼾声,他脸色瞬时变得颇为无奈,缓缓凑到人耳边,故意低声说:

    “坏了,马厩塌了。”

    “…什么…我的马没跑吧…”

    李翊言悠悠转醒,刚一睁开眼皮就朝着马厩方向看过去,视线直接越过了身旁的人。

    “……行了没事,你听岔了。”

    “还有,要睡就去客房睡。”

    天策揉揉眼,环顾四周,但头还是有点蒙蒙的。

    “没想到睡这么沉,约是做梦了。”

    他怎么记得刚刚好像梦到藏剑…难道真的是因为日有所思?

    最重要的是怎么在自己的梦里也打不过他啊。

    惊羽看他好好的,便搭把手要把人拉起来。

    李翊言一坐起来,身上便传来一阵钝痛,他捂住腰腹倒抽了口气,

    “嘶…”

    “怎么又伤到了?”

    被这么一问,天策朦胧的睡意忽的消失了,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伤是藏剑留下的,原来那不是梦,他是真来过了!

    他怒气冲冲的跑到书房找到了帮主。

    “你放一个藏剑进来了?”

    “是有这回事。”

    帮主放下手里的经籍,话音刚落,面前的天策一下子就急了,抓住他的肩膀摇晃。

    “你放他进来干嘛!”

    “你只说不让接帮战,也没说不能放人啊。”

    “……”

    这可咋办啊,同帮了以后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那藏剑岂不是天天都要打他一顿。

    这一整天李翊言都分外警觉,时不时不安的来回张望,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匆忙执枪,生怕那人又从哪里突然窜出来要给他一记。

    第二天破晓,天策已经有些犹豫要不要再继续窝在帮会领地里了。

    可他的几匹小马还没养好,不能撒手不管,也只能思量着再退到后山了,那处山腰有个亭子鲜有人知,到时如果藏剑又找上来了,他坐在高处一览无余,提前跑路就是了。

    李翊言把马拴在山脚下,踏着生了幽绿苔藓的小径往山上走。

    …

    有时他真的会怀疑藏剑是有什么读心术,或者是个缠上他的鬼魂,以至于李翊言喘着气迈上来,以为能坐下休息的时候,却在抬眼时看见有个黄色身影早已霸占了亭子。

    真是见了鬼了,李翊言慌忙转身,刚上山来又急匆匆的跑下去。他蹦下台阶,便听见藏剑喊他的名字,背后轻疾的脚步声也在追撵中渐近,天策当即扭身使出一个回马枪,逼对方后撤拉开距离。

    “闻叶声,怎么哪哪都有你?”

    想到昨日自己那般狼狈,他出口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扎人的凌厉,而话一说出来,对面的人脸色立马也不怎么好看了。

    叶闻声张了张唇,想再次纠正天策对他的称呼,但是转念又放弃了,改口道:

    “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李翊言哽住了,气急败坏的回他:

    “我头上可没悬赏,一边玩去。”

    “不是你之前说要择日再战吗,我看此时就正好。”

    藏剑拔出重剑撑在地上斜倚着,傲视着几层阶下的人,将他喉头滚动,意欲退缩的模样纳入眼底,

    “有螭尘了不起啊!”

    天策提着枪,但毫无战意,被揍了几回也只有嘴上不认。

    要是在外同别人切磋输便输了,全当一回历练。可是眼前的人恶劣的很,他若搁这人面前真输了,还不知又要被怎么羞辱。

    而且他怎么看,藏剑都像是那种会在决斗中趁机给他挂个悬赏的人。

    李翊言一边后退,叶闻声也一边跟着逼近,脚步倒悠闲的像在赏景游览一样。

    “我让你上马,这样都不想玩玩吗?”

    他们之间分明隔着距离,可天策总是感觉对方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紧盯着藏剑的一举一动,却被直觉感知到的危险气息搅的忐忑不安,身上还未愈合的伤也在作痛,自然也就不想答应约战。

    “不…”

    他正要毫不留情的拒绝,那一个音从唇中吐出的时候,刚还慢悠悠的叶闻声一个跨步朝这边而来,极霸道的直接要人被迫应战。

    自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焦灼的空气后,剑身与枪身交缠到了一起,两个人也在这狭窄的山道中扭打。

    叶闻声所持的剑上都雕着一黑一金两条长蛇,透着闪耀又冰冷的寒光,那微微颤动的剑尖就像是这蛇的竖瞳,一旦被指着,就如同被这条能生吞人的毒蟒盯上了。

    李翊言在他面前总是会感到压迫感,这也是他最不喜欢藏剑的一个地方,自从遇到他后只感觉自己四周有几十双睁大的眼睛一刻不歇的注视着。

    天策抗下剑招,又在劈枪时添了几分力气,尽数奉还回去。可他反抗的越厉害,藏剑反而越兴奋,剑意也好像被点燃了血性般的愈发猛烈。

    在叶闻声砸下鹤归时,李翊言急忙向后退避,一个不注意脚下在崎岖的山路上踩空了。

    ——糟了!!

    他失了平衡,不稳的身形往后倒时便大觉不妙,心道这下怕是要摔个半死不活了!

    然而他欲要坠落的身体却突然被一股力量猛然拽住了,惊魂未定的天策挪眼望过去,入眼看到的便是藏剑,还有那伸过来抓住了他手腕的臂。

    叶闻声迎着目光瞄了一眼,接着又一个使力把人朝他这边直直拉过来,被握着胳膊的天策便踉跄着,猝不及防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从头顶上方传出一声轻笑,李翊言呆滞的靠在胸膛处,只有双瞳在眼眶中不停晃动。藏剑的手臂悄悄的绕到了他的背后往上攀,差一点就能擒着后颈再次钳制住天策时,怀里的人陡然惊醒,缩起身子一下子滑了出去。

    他看到李翊言退出来时连呼吸都乱了方寸,皱紧五官的脸上浮出一丝窘迫的红晕,心中那因总被错叫名字的坏心情霎时间就变得大好。

    “军爷不感谢感谢我么?”

    叶闻声刻意火上浇油的逗他。

    他只垂眸理了下衣领,头一低一抬的时间,刚还面对面对峙,恼羞成怒的人已经放弃了争斗,转身飞速的顺着小路往下跑了。

    “喂!”

    藏剑舌尖啧了一声,又跟着追上去,却只能看到李翊言跃上马朝他做着鬼脸,一骑绝尘的背影。

    此后,李翊言进了帮会也不下马,搁老远处看见藏剑就直接勒马开溜,叶闻声一时还真就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从眼底手心溜走。

    就这样太平了几日,天策寻思对方也该作罢了。

    直到那天夕阳西下,帮里的人都回家去了,他才放爱马在棚里吃饲粮,自己则叼着根草跳上矮墙根,欣赏着绮丽的余霞。

    李翊言望着天,享受着片刻的清闲,时不时晃动着垂下的腿。

    …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听着像是往这边来了,天策从放空中苏醒,眯眼瞧过去,竟然看到来者是那个去而复返的藏剑!

    他吓得一下子啐掉草杆,踩回地上扯着缰绳就要骑马离开,但见坐骑不似吃饱了的精神样子,双腿反而莫名变得颤巍巍的,被牵着也不愿意挪动蹄子,马嘶声更是听着软弱无力。李翊言连忙低头去看剩下的草料,看清后嘴边咒骂一声,甩开绳子就要撒腿跑。

    还没跑几步,他就被扑倒在了草地上,接着被人扯着后领拖进了马厩里面。

    “你老是躲什么?”

    躲的就是你这样的疯子啊!!

    天策受限也仍旧疯狂的扭动身体,咬牙怒视的眼里都快要喷出火了,但还想给藏剑两脚,一副听不进去话的样子。

    叶闻声只好更用力死死扣住他的上肢,再把那双扑腾的腿压在草堆上。

    “我问你…”

    “闪电!赤蛇!龙子!快给我踢他!!”

    谁知李翊言一点也不配合,大声打断了他,头发里也蹭的挂上几截枯黄的麦秆。

    藏剑叹了口气,正想着再用武力逼迫对方就范呢,背后就忽然应声扬起了一阵沙土。

    叶闻声撒手闪开,转身便看到那几只身形还没长开的小马在他刚站的地方落下后蹄,而后对着天策吭哧了几声。

    李翊言拍着屁股上的灰起身,躲在几只马后面得意又忿忿的朝藏剑放狠话:

    “滚开,小心我让帮主把你踢出去。”

    天策情急之下随便说出这一句,本以为这威胁软绵绵的,对他好像没什么威慑力,然而那人闻言却只静静看了看,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神经病。”

    等人走远了,李翊言才敢骂出来。

    …

    “什么,你不呆了?为什么?”

    帮主拍案而起,极度震惊,接着又反问天策不是都呆了好几年了吗,念叨完又自顾自说些大家都舍不得你之类的老套煽情话。

    “之前答应了朋友去帮个忙。”

    李翊言没有实说,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吧,我也不好硬留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拾东西动身?”

    “大概下周之前。”

    天策想了很久,打算自己先行离开,他真的搞不懂如何和藏剑相处,不如去别的帮里躲一段时间,到时再回来也不迟。

    也不知这人啥时候能消气,又是哪来的一身劲非要赶着拼个高低。

    李翊言在城里四处打听哪个帮会比较悠闲还缺人,没两日便决定下新的落脚地。

    他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一只信鸽扑闪着翅膀飞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天策曲起指头轻抚过小鸟胖嘟嘟的身子,随后从小木筒里取出信。

    ——帮危,速回。

    短短四个字,揪住了李翊言的心,他慌忙快步跑了回去,心底下生出不好的想法。

    那藏剑不会带人把他们帮会拆了吧!

    万分紧张的李翊言推开紧闭的大门,却没看到预想中混乱的缠斗,而是一群人围聚在门内乖乖等他的画面。

    天策喘着气,面上不禁表现的十分疑惑,他左右环顾这些全都到齐的帮众,自然也看到了人群中阴着脸的藏剑。

    “翊言,大家商量着给你开个送别会。”

    “我又不是…”

    真走…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拉着往厅里去,又被摁着肩坐在一桌宴席旁。

    帮主百感交集,发言也是万千的感慨,从李翊言刚入帮互相扶持开始,又说了很久帮会的发展史,最后一路讲到今日的伤感。

    和李翊言关系好的都闷声不言,平日看着沉稳的惊羽好兄弟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反观天策却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低低垂着头像是被责骂了一样,而叶闻声恰好坐在他对面,沉着双目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翊言往后定能一鸣惊人,大展宏图。今日实则还有一件要事,便是来了位令本帮蓬荜生辉的贵客。”

    帮主望向藏剑,把话题也转了过去,叶闻声一下子收了神色,带上了客气礼貌的笑,

    “承蒙各位照顾,在下闻叶…咳叶闻声。”

    他急忙改口,撤回被带偏的称呼,边说着边偷偷瞄了眼李翊言,结果对方只拿着根筷子发呆,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藏剑又说了些什么,天策也都没听进去,只在开宴的时候闷闷不乐的夹着菜吃,连他看都没看一眼。

    李翊言走了,只把马匹留在原处托人照顾,走前也没跟任何一个人说他换了哪个帮会。

    换了个地方,终于能把藏剑和悬赏都一并摆脱了,天策躺在树荫下长舒了口气。

    “芜湖——”

    虽说偶尔还是有接了榜的在野外找上他,可这后来的人都不像从前那样只会围殴了,还菜的要死,别说伤他了,马屁股都摸不到。天策轻轻松松把这些人都打回去以后,渐渐也就变得大胆了起来,不再缩手缩脚的,该干啥干啥,生活好似回了正轨。

    可还没高兴上几天,打算去刷声望的李翊言乐呵呵的回帮里打包,却在门口看见了那个已经被自己抛到脑后的人。

    大白天真他妈又活见鬼了。

    天策甚至没心思质问藏剑如何得知他的行踪,又为何也跟着换了帮会,他只是跟做贼一样,再次没骨气的跑了。跑的时候还得羞愧至极的跟现帮主道歉,

    ——抱歉,我先退了!

    李翊言就算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抽搐着眉峰再继续找另一个清净地,可他陆陆续续换过一两个,也是没多久就又会看到叶闻声也进来了。这样来来回回,弄得很多人都以为天策是搞事的,不愿放他进帮了。

    如此一来只能放弃择选,现在李翊言只要随意有个安身之处就好。

    …

    “欸呀,我们这疙瘩虽然小,没有名气,但是待遇还是不错滴,每一个成员都是俺们的家银!”

    “好,帮主,不,兄弟,以后就仰仗你们了。”

    李翊言重重抱拳,就差拉下脸也喊句“家人”了。

    “放心吧,保证你来了就不想走!”

    现现现现现帮主也是个药宗,cao着一口板正的方言音,让他人看着莫名的敦厚老实,李翊言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傻笑了起来。

    【叶闻声加入了帮会】

    “噢?这不是扬州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吗,你这小子真是俺们的福星啊!没想到招来这样一位大佬…”

    谁知这帮主刚仰头大笑完,天策已经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了。

    【李翊言退出了帮会】

    药宗:“?”

    【叶闻声退出了帮会】

    药宗:“????”

    李翊言一股脑跑,跑到了扬州的商街上,回头却仍能看见藏剑不近不远的身影,万般无奈,他只好奔到了扬州护卫身前。

    叶闻声显然也没想到他突然停下了,但也不做声,跟着收了脚步,立在几尺外。

    更让人意外的是,天策竟不老实的故意挑衅,对着他咬牙切齿的喊:

    “来啊,来打我啊!”

    “大侠,这里不能斗殴…”

    身后一名负坚执锐的男人向天策语重心长的说。

    “我没有打架啊,你看我兵器都没带。”

    李翊言转身摊开手心朝着后面连连示意,接着抬起下巴对着藏剑,继续给护卫说:

    “倒是他,一会要是动手了你们可得抓起来。”

    扭回身的天策脸上带了已然胜利的笑容,看着嘚瑟的很,咧开的嘴甚至露出了虎牙。

    “不知五十两够不够打点牢吏和狱卒啊。”

    他看藏剑没有动静,便伸长脖子更大胆肆意的起哄,巴不得对方气急了动手,好看他被逮捕进监狱的笑话。

    天策这般高声引得路人都驻足围观。

    “闻叶声,你是不是怕了!”

    “老子叫叶闻声!亏你名字还带个‘言’字,说话真欠!”

    叶闻声还真被他挑的多少有些暴躁,嘴上的用词也跟着不把门了,只想把人抓住狠狠教训一番。

    周围无关的人窃窃私语,小声问着两人的过节。

    ——“这不是叶少爷么,他也会与人结怨?”

    ——“害,哪有什么仇怨啊,我早就在看了,是对面这天策一直无理取闹。”

    李翊言还就想看他急,这下看见对方只能干着急,他的笑意更甚了,脸上乐的跟石头开花一样,心里面也是这一个月以来最爽朗的一天。

    “用的着你管?我嘴是为你长的吗,你算老几啊!”

    一想到之前偷听到藏剑那些难以启齿的事,还有这几日他对自己的迫害,以及那个不明不白的拥抱,天策便越说越激动。

    “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其实就是个败类!”

    叶闻声的眼角抽动了下,但沉默不语,只幽暗的与人对视着。

    ——“得,看来是真有啥深仇大恨。”

    ——“我猜是夺妻之仇…”

    然而再怎么急,当下也只能放天策走了,叶闻声很快平复下心情,淡淡笑笑,由着他又闹哄了一阵,随后便离开了闹市,只是他在转身时抛来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隔了几日,李翊言也没被找麻烦,恰逢这天一大笔分红到手,他人便乐哉的上了酒楼,打算补偿一下自己。

    吃个饭而已,偌大个扬州,难道还能再遇上不成?

    …

    “叶少爷,您坐!”

    叶闻声被小二领着,带到了更能欣赏到秀美景色的二楼。

    刚落座,耳边就传来几声响,藏剑的余光捕捉到围栏处有一片鲜红色的衣角闪过。

    他的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笑,接着对还没发现的店伙计问:

    “那桌的结账了吗?”

    正倒茶的伙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未吃完的菜肴和空落落的位置,当即就愁眉苦脸了,

    “…这,还真没…您是要替他付吗?不多,也就…”

    还没等他殷情的笑完,藏剑立马打断了,

    “付什么,一会我这些,也都记他账上。”

    酒足饭饱过后,叶闻声望着天边残阳想起那片红衫,心里一时就有点痒痒,便迈下木阶出了酒楼,直直走到布告栏处又花了一笔巨资。

    彼时无奈回家的李翊言自然被这突至的悬赏暴露了踪迹,当下就被得知了他住址,又从天而降的藏剑摁在了地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

    天策始料不及,震惊到连反抗都忘了,被牢牢抓住的时候,他反而注意的是横梁上大大的破洞,嘴边顿时发出一声哀嚎,

    “我家屋顶!!!”

    这可是他花了许久时间,又耗了十几两银子才修的小屋,甚至连图纸都是反复斟酌过才敲定的!

    “没砸了墙都算不错了。”

    叶闻声双手都钳着对方,两把剑也插在他身旁两侧的地板上,李翊言听到后更是怒火攻心,几乎嚼碎了牙根,出口就是骂他的脏话。

    “你他妈有病吧。”

    这藏剑到底什么路数,不就是一点破事,为什么就是死活不愿意放过他。

    “你心眼这么小怎么活这么大的?”

    “我小心眼?”

    叶闻声倒乐了,压低身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日我本说了不会与你计较。”

    天策嗤笑一声,别开脸,既不信也不想理会。

    “来,我们关上门算账。”

    李翊言本想捂住耳朵,抬了抬手臂却发现一丝都动弹不得,而压制着他的力也随即更重了。

    “听说你在外面到处跟人说我有龙阳之好?”

    天策听到后一下子转回头,惊疑着急忙反驳:

    “我什么时候说过!”

    虽然他确实对亲耳听到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深信不疑。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

    藏剑缓缓说道,低沉的嗓音如同蛊人的异香,缠绕上天策的意识。

    ——没有这码事…吧。

    ——他应该没说出来…好像。

    思绪再次往前翻,停到了相识的后几日。

    李翊言有时就好口酒喝,一杯下肚神清气爽,三杯下肚满面红光,而他那天坐在酒肆里又是坐了一天,几杯都已数不清了,只记得店门要关了的时候,他才摇摇晃晃的往家走。

    …

    “你说叶闻声叶少爷可真是慈悲心肠啊,听闻他又自掏腰包,给城外的难民买了不少救济粮。”

    “啧啧,这般好人实属难得…”

    隔壁两个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醉酒的李翊言听到后,“啪”的一下把手拍在桌面上,惊的其他人也抬起头都望了过来,看着这面上和语气都愤愤不平的人兀自插足进他人的谈论。

    “…什么?你说那藏剑是好人…”

    “你们有见着他吗!我敢…敢…嗝…打赌他不是…什么菩萨…”

    他醉醺醺的模样,和这番不着调的话引得一同吃酒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

    李翊言扶着桌沿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喝止后,又故作神秘的低声讲:

    “我知道他的…他的…秘密!”

    市井之人大多对这些小道消息极感兴趣,一听到这话,那些人又好奇的拥了过来,但见天策只捂嘴打着酒嗝,他们便赶忙三两声的催促了起来。

    “他…他是个断袖…还热衷于…于此…”

    “怎么,你被叶少爷欺骗感情了?”

    有人冷不丁的出言捧哏,又弄得周围一阵嬉笑声。

    “胡说!我是…是撞到他和他情人了…”

    接下来李翊言把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不免还主观的添油加醋,直把众人都听的一道一道的。

    那些个听众,本以为他就是个醉汉,醉到胡乱编故事,却见他讲的绘声绘色,又能说准藏剑的外貌,便不由得暗暗信了几分,渐渐的围聚在他身边的酒客,比那说书的都多了。

    这些似真似假的话传了又传,但是没人敢在叶闻声旁边讲,所以几日后,他才从朋友口中得知,自己竟多了个专抢良家小伙的形象。

    “…”

    藏剑黑着个脸,挥手示意打探到消息的家仆退下,把天策的名字放在牙关里咬了又咬。

    “又是你,李翊言…”

    他甚至不屑于亲自动手,只每天给李翊言挂悬赏,叫一众人给那不知好歹的人几顿教训。

    可他后来发现逗天策比光打他好玩的多,于是他人前脚刚从包子铺出来,后脚就估摸着时间派人抢走了那个人的rou包子。又在李翊言守在布告栏前的几日,始终让暗处的人盯梢送信,只为等他松懈的一刻。待到亲自前去时,藏剑如愿从那人脸上看到了错愕和慌乱,他其实当时就解了气,除过得意于顺带抢了天策的几口好酒,心下还生出了愉悦和兴奋。

    后来他给这人挂悬赏,最大的缘由已经变了,不管天策跑到哪,用这样的办法就能捕获他的行踪。

    而他最开始,在被耍了之后,也只是简单打听了一下天策的姓名。

    …

    “想到了没,到底有没有说过我坏话?”

    李翊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虽然不想承认,可他突然潜意识里感觉藏剑打他已有了正当理由。

    “我只是把我听到的说出来了…不小心…”

    天策的语气难免变弱了,但其实还是没有认错,叶闻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