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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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尝试撬开鲛人的嘴打听阵法来源,但所有的鲛人都对囚牢里的阵法闭口不言。” 徐存湛的问法相当简单粗暴,一只鲛人不说那就杀一只鲛人,两只鲛人不说那就杀两只鲛人。他对待妖族虽然不比对待魔族那样凶戾,却也绝对没有什么悲悯之心。 火灵根修杀道本来就烦,他看见人也烦,看见妖怪更烦。 看见吃人的妖怪,烦上加烦,心情不好端了对方老窝就跟饿了要吃三元丹一样天经地义。 这艘货船并不是鹞城的船,而是从其他地方开往鹞城做交易的。穆如君付钱买下了两个房间,他们几个人才得以上船;徐存湛没出钱,因为他压根没钱。 以货船的速度,要进入鹞城还得在海上呆两天。 入夜后陈邻睡不着,趴在窗户边想往外看。 海船的客房位置较高,窗户也是可以撑开的类型。不过冬夜的海面明显不是适合赏夜景的好时候,陈邻刚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就被外面吹进来的狂风糊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手松开,窗户哐当一声又关回去。 陈邻躺回床上,滚来滚去,从床头滚过去,一头撞到徐存湛膝盖上:徐存湛正在床尾盘腿打坐。 他睁开眼,拎起无聊到要发芽的陈邻,把她往床头一扔。 玩偶‘啪叽’一声摔在枕头上。 被摔得晕乎乎的陈邻爬起来,没站稳,走两步晃三下,好像喝醉了一样。徐存湛也不打坐了,抽神回心,偏着脸看向陈邻。 陈邻晃了晃自己的棉花脑袋,两手捧着脸颊:“我好像失眠了。” 徐存湛:“哦?” 陈邻趴到被子上,恹恹道:“肯定是在海底被鲛人吓的。” 徐存湛:“但鲛人都已经被我杀了,不是吗?” 陈邻:“……” 正因为看见你屠鲛人,所以才更觉得可怕了啊!你不觉得比起鲛人族,你那时候的模样比较吓人吗! 但陈邻只是在心里这样吐槽,并没有胆子当着徐存湛的面说出来。她感觉徐存湛好像很讨厌魔和妖,而聊天时理智的避开对方雷点惯来是陈邻的聊天准则之一。 和好朋友犯贱的时候除外。 她翻了个身,转移话题谈起正事:“现在鲛人珠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差回魂丹了,我们该去哪里找回魂丹呢?” 陈邻还记得徐存湛说过,回魂丹是那个什么大帝的私有物——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好像很珍贵的样子,对方会愿意给他们吗? 徐存湛:“回魂丹在酆都东岳大帝手里,此次回鹞城,首要任务是先找俗察司问清楚鲛人的事情,其次也是为了借用俗察司饲养的灵鸟传信回暮白山,向我师父打听酆都的位置。” “不过他们也未必就知道酆都的位置。” “连位置都不知道?这么神秘的吗?”陈邻有些诧异。 虽然之前徐存湛也说过,回魂丹是东岳大帝的私物,要弄到手有些困难。但陈邻理解的困难是对方可能不愿意给,没想到徐存湛说的困难是指他连酆都在哪都不知道。 徐存湛:“酆都是人死后才会去的地方,我又没死过,怎么会知道它在哪?” 陈邻:“……” 徐存湛的语气好认真,表情又那么理直气壮,让陈邻想认为这是徐存湛在讲冷笑话都没办法。 而且仔细想一想,似乎徐存湛的逻辑也没有错。 酆都是死人才会去的地方,徐存湛是活人,他不知道酆都在哪,这很合理。 陈邻指着自己:“可是我死了啊!” 徐存湛摊开手:“可是我给你弄了个半死,没死透啊。” 陈邻试图出谋划策:“那我们能不能找一个要去酆都的孤魂,跟着它走啊?” 徐存湛摇头:“以前有人试过,但失败了。据说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魂魄在自己眼前消失,但却找不到它们的去处。” 想出来的‘好主意’被推翻,陈邻叹了口气又躺回床上,摊开两手望着天花板。 “万一你师父也不知道酆都在哪呢?” “天下之大,四海八洲,总有能人异士,不可能寻不到酆都的踪迹。” 陈邻对徐存湛的回答感到些许意外,偏过头去看徐存湛——徐存湛自从接她话茬开始,姿势就变了,没有再端正的打坐,而是伸直了两条腿,身子略微往后靠着墙壁。 他白色的长发没有绑,顺着肩膀和手臂一直垂到床褥上,不远处桌子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光影闪烁在他秀丽眉眼之间。 陈邻连忙移开目光,按了按自己心脏处,听见自己心脏咕咚咕咚的跳。 她怔怔盯着天花板,心跳得快极了,脸上也有些发热。这时候徐存湛曲起一条腿,用膝盖顶了顶瘫在床铺上的玩偶:“你脸好红。” 陈邻大惊:“我不是玩偶吗?这你也能看出来?” 徐存湛歪着脑袋,眼眸略弯,笑意盈盈:“我帮陈姑娘,是为道义,陈姑娘可别多想。” 陈邻给自己找补:“我没有多想!” 徐存湛挑眉:“是吗?” 陈邻:“当然!” 徐存湛嗤笑,手指一掂玩偶圆滚滚的胳膊,捏了捏,声音里分明带笑,却又有几分恶劣的意味:“我相信陈姑娘不会撒谎,但也要告诫陈姑娘——可千万不要喜欢上我。” “暮白山内门弟子不能娶亲,而且等陈姑娘复活后,在下与陈姑娘的缘分也就止步于此,日后便要江湖不见了。陈姑娘毕竟与我认识一场,若是陈姑娘为此伤心不能自己,我也是会难过的。” 陈邻:“……” 我信你个鬼! 你这个邪门男人,嘴巴里没一句中听的话,亏我白天还夸你是个好人!! 第29章 唱片机 陈邻不想继续聊那个话题,往旁边滚了滚,和徐存湛拉开距离。 圆滚滚的棉花胳膊从掌心跑路,徐存湛也不着急,顺势将空了的掌心撑在床铺上。 陈邻从床位一直滚到床头,翻身坐在枕头上。她原本还想问徐存湛为什么不把头发扎起来,但现在也不敢问了——她怕徐存湛怀疑自己暗恋他。 虽然陈邻也觉得自己是对徐存湛有点好感,但绝对!绝对!绝对还没有!到暗恋的地步! 谁让徐存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长得这么好看,她对徐存湛有点好感是很正常的。 缩进被窝里闭着眼睛,陈邻在心里数羊想要快点睡觉。但还是睡不着,她平时睡眠质量明明很好,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有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眼前会突然冒出一张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可怕鲛人脸,立刻又将陈邻惊醒。 她被吓醒后便睁着眼睛盯天花板,耳边传来徐存湛的声音:“还是睡不着?” 陈邻揉了揉自己的脸:“还是睡不着。” 徐存湛伸手,在自己搭包里摸来摸去,摸出一张符纸,往陈邻额头上拍去;他手速太快,陈邻都来不及拒绝——随着符纸清脆的一声拍在陈邻额头上,小玩偶倒地安睡,呼吸均匀。 做完了好事的徐存湛继续打坐,修行,元神沉入灵台。 双脚落到死水上面时,徐存湛微微皱眉,低头,鞋尖碾了碾水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死水好像不那么硬了? 但死水面依旧风平浪静,四面昏暗,唯独那堆五颜六色的杂物,显眼得和整个灵台格格不入。 其中有一个半人高,外形奇怪的立柜,引起了徐存湛的注意力。是他没有见过的东西,立柜顶上有喇叭花形状的摆件,在喇叭花底下,还有一片不断转动的圆盘。 徐存湛走近,圆盘转动,他从未听过的古怪语言唱着空灵的歌。 关于这尊奇怪立柜的记忆在徐存湛面前展开,他再度触碰到陈邻的世界—— 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左边整排明亮的落地窗,右边是房间,墙壁刷得雪白。徐存湛目光往上,在墙壁高处看见一排标语,是他陌生的语言,一连串符号挨挨挤挤,好似咒文。 他很快就找到了陈邻——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因为在这段回忆里面,陈邻还是个小孩子。 她看起来好小好小,像一朵小小的花苞,站在一扇房间门旁边,身后往后靠着墙壁,看着前方的落地窗发呆。 太阳光把她圆润的脸颊照得白里透红,乌黑柔软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三股辫之间穿插着白色花朵与珍珠饰品,红丝绒的蓬蓬裙好像天生就该穿在她身上那样合适——那张脸和长大后的陈邻,仍旧能看出许多相似之处。 就是神情不如长大后的陈邻那样活泼。 她身边的那扇门打开,一个拎着礼品袋的年轻女人走出来。她戴着黑色口罩,围巾,白风衣搅动身边微风。 陈邻喊了声‘mama’,然后跑过去抱住女人的腰,小巧的脸埋在女人腹部。 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摘下口罩露出全貌。 她眉眼和陈邻有点像,很明显有血缘关系,只是神色憔悴。但在陈邻仰头看向她时,她仍旧露出笑脸:“是不是等了很久?” 陈邻摇头:“没有很久,只有一会会。” 女人弯腰把小女孩抱起来,转了个圈,贴着她柔软的脸颊rou轻蹭:“那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中午想吃什么呢?” 陈邻乖乖抱住母亲的脖子,声音是小孩子独有的稚气柔软:“想吃mama喜欢的菜!” 女人听见这句话,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她亲了亲陈邻额头,抱着女儿往外走。 小姑娘好奇的问:“爸爸呢?” 女人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礼品袋:“爸爸在这里。” 小姑娘睁大眼睛:“啊,爸爸不住罐子了吗?” 女人轻声:“不住罐子了,mama给爸爸换了个更好的地方住。” 两人走出了长廊,旋转门,门外是阴雨天。 女人叫了车,先带孩子去吃午饭,然后再打车回家。 一直是阴天,小雨,到处都灰蒙蒙的,世界像盖着一层纱。 在回家的路上,陈邻好几次都忍不住好奇的去看母亲手里提着的那个礼品袋。如果换成平时,女人早就发现了女儿的好奇心。 但今天她精神状态显然不怎么在线,一直在望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细雨。 回到家,她打开包装精美的礼品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唱片。 家里有立式的复古唱片机,女人平时没有听歌的习惯,她工作很忙,案子多的时候经常要在法院加班到很晚。家里的唱片机,红酒柜,都是丈夫的爱好。 但她曾经无数次见过丈夫摆弄唱片机——那些记忆鲜活如同昨日,女人眼角余光看见正好奇望着唱片的女儿。她深吸一口气,收敛自己悲伤的表情,将唱片放入唱片机。 很快舒缓轻快的音乐便响起,那是一段清唱,没有歌词,调子轻快,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陈邻个子太矮,还不够唱片机高。她垫着脚,眼睛睁大,好奇的望着唱片机,似乎还在好奇为什么唱片机里会发出爸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