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梦，前尘往事1
清晨，阳光照在她的眼皮上，她不适的闭了闭眼。清风习习，远处传来麻雀清脆的鸣叫，泥土的气息，她要干什么来着？“jiejie！”黑发异瞳的男孩拽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脆生生的喊她，脸上都是碎糖沫子。她听见自己略显青涩的少女音调“月。”她从布兜里掏出一只雪白的帕子，弯下腰，熟稔的给男孩擦了擦嘴角。男孩仰着头，柔顺的黑发，雪白的脸蛋，他扯着她的衣角“jiejie，今天陪我嘛！”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瘦瘦小小的，满心满眼都是她。 她摸了摸男孩的头，刮了刮他的鼻子“乖乖，在家等着jiejie回来，给你带鸡腿。”男孩瘪起了嘴，他摇摇头“不要嘛，jiejie今天陪我好不好？”他把糖葫芦递到婴筱嘴边“jiejie吃。”她下意识的挡了一下，“jiejie不吃。”糖葫芦很贵，她舍不得吃。她温柔的看着男孩，嘴里的话语越发柔软：“月月乖，jiejie今天很快就回来，听话。”男孩垂下头，咬着下唇，眼里泪汪汪的，“那，那jiejie亲我一下！”婴筱失笑，她搂过男孩，捧着他软乎乎的小脸，左亲一下右亲一下。 男孩这才展颜一笑，他笑起来漏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小小的梨涡盛开，这让婴筱内心又化成一滩水，她又狠狠地亲了男孩两下，揉揉他rourou的小手，她抱了抱男孩，男孩也环抱住她。她心里一疼，他才几岁，本该是衣食无忧的年纪，却如此干瘦矮小，抱在怀里比一堆草还轻。她不住的亲吻男孩，低声呢喃“月，我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她站起身来，系紧了背篓的草绳，又扎紧了裤脚。她往前走了两步:“快回屋里吧，外面冷。”男孩点点头，用力挥了挥他的小手“jiejie，早点回来！”她一直注视着男孩，看着他磕磕绊绊的绕过山路，进了小茅屋，消失在她眼前，才放心的转过身，坚定的朝林子深处走去。 天气冷了起来，早上很冷，已经结霜了。这时候的野兽们身影更加难见。此时猎户们早已烧炕窖藏粮食了，她们家很穷，还没到烧炕的时候。母亲给她的钱很少，不够给月做个褂子。此次狩猎，她是冲着灰狼去的，她需要皮毛给月做个小麾。狼的rou不值钱，但是可解燃眉之急。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深秋的草地上，湿润。她的鼻子向来很灵，虽然没有猎户和猎犬的帮助，她也能捕捉到不少值钱的猎物。她静下心来分辨山路上各种驳杂的脚印，灰狼走路总是前脚深后脚浅，且都成群结队。婴筱闭上眼，鼻头耸动，顺着几棵被狼标记过树潜行。很近了，她耳朵动了动，这附近应该有狼窝。 婴筱匍匐在草地上，仔细的嗅闻辨认林中动物的气息，她翻开几处草垛，找到灰狼干结的粪便，已经有些时辰了，灰狼应该就在不远处的山洞。灰狼的嗅觉极其敏锐，所幸她临走之前往身上涂抹了草汁遮掩气味。她掀开背篓，提出一块鲜红的鹿rou，约有巴掌大。她望着手中鲜红的rou，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末了甩甩头，不行，这是引出灰狼的道具，绝不能吃。她将鹿rou放置在显眼的石块上，在食物缺乏的现在，灰狼一定会来到这边。 果然，不多时，几只高大敏捷的灰狼出现在视野，他们肌rou虬结，浑身充满着力量。为首的大狼闻了闻rou块，有些诧异的舔了舔，没有什么异味，就是现在！婴筱匍匐着，趁着狼群迷惑的时候，朝着他们来的方向飞速爬动，她的嗅觉不输于这些狼，能精准避开藏在草丛里的狼。翻过几处石块，远远的甩开狼后她奔跑着，跑到心脏快蹦出来。 快了快了，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这些成狼，而是狼窝里的母狼和狼崽！ 她打不过成狼，她也知道猎户的规则，不捕猎母兽和幼崽，那些猎户挂在嘴边的就是“尊重生灵，生生不息”是啊，那谁又来可怜她？她可怜的弟弟吃不上饭穿不了衣，他俩相依为命，到底是人的命更重要还是这些生灵？ 狼窝藏在一个土坡后，这里有两只母狼和几窝幼崽，大多数狼都出去猎食了。母狼舔舐着嗷嗷乱叫的狼崽儿，她没有犹豫，拔出匕首，小心翼翼的蹲在石头后。这个狼群数量不多，大约是十来只，留着两只母狼守窝。她必须快准狠的杀了这两只母狼，不然她们的嚎叫会引回狼群，那个时候她孤身一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内心丈量着冲刺距离，蹑手蹑脚的靠近，其中一只灰狼耳朵动了动，警惕的环顾四周，盯着晃动的草丛，身子低伏，为警惕状态。它猛的扑进草丛，却只翻出来一个石头，它迷惑的歪了歪头，随即放松了警惕。 就是现在！她匍匐在草丛里的身子猛然站起，“噗”的一下，快准狠的用匕首扎穿了狼的喉咙。力道之大，狼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钉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断气了。另外一只狼也发现了她，它迅速将狼崽赶进土窝子里，身体下压，后腿蹲下，獠牙亮出，神色狰狞。它肌rou紧绷，喉咙里是警告的低吼。 婴筱跟它对峙着，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这头狼抬头嚎叫，她就能扎穿它的喉咙，让它无法呼唤同伴。它似乎也注意到了婴筱手里雪亮的匕首，眼见人狼之战即将爆发，这头狼眼睛闪了闪，忽然前腿趴地，身子伏地，尾巴夹起，嘴里是呜咽的声音。 这是战败狼的姿态，它知道无法打败婴筱，也没法呼唤同伴，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请求她放过它的孩子。婴筱仍然不敢放松警惕，狼很狡猾，虽然这几天摸清楚了它们的行动轨迹，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异变。 她低声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跟我走，我就不杀你的孩子。 ”狼抬起头，眼里好像淬了眼泪，一闪一闪。她走上前，手里还是紧握着匕首。她一把提住狼的后颈，狼没有挣扎，它只看了狼窝一眼，见狼崽没有跑出来的，便不再回头。 万物有灵。她内心默念着，一只手捂住了狼的眼睛，手起刀落，快准狠的割破了狼的喉咙。狼呜咽一声，不再动弹。她走到草丛里另一只死去的狼旁边，猛的一下拔出匕首，血流了一地，快速扛起两只狼尸，她拼了命跑起来，这里有血，狼肯定会很快回来，不能给头狼看见她的样子！ 她脚步灵活，崎岖不平的山路如同平地一般，跑起来没有丝毫阻碍。她早已摸清这附近的山路，只要跑出足够远的距离，狼群为了保护幼崽，肯定不会有很多狼追出来。她内心难以抑制喜悦，成功猎到狼，一次就成功，还是第一次，这下那些猎人再也不敢小瞧她。月也可以有暖融融的大袄子穿了，这些狼rou足有六七十公斤，可以先去猎户那儿给月换几只鸡补补身体，再换点书给他看，还可以换点柴火......... 婴筱脚步越来越轻快，视野中树林也越来越稀疏，山路越来越清晰，她看见村里标志性的烟囱在冒烟。。。。。。。不，不是烟囱。。。。。。。。她内心疑惑，如此黑的烟，还是一大股，难道说村里着火了？不，不会是。。。。。她心里一紧，加快步伐，跑的恨不能起飞，跑到肺部好像要炸裂，猛地一溜，她看见一个熟悉的灰色身影“娘！！！”她甩下那两只狼，冲到那灰衣妇人身边，抓住了她的袖子“娘，发生什么了？弟弟呢？” 那女人被她吓了一大跳，“筱筱？！你你你你怎，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抓狼去了？？？”婴筱直觉不对，她指了指地上的两具狼尸，她声音很大“娘，弟弟呢？”女人很吃惊：“这么快就抓到了？？”“娘，弟弟呢？？”婴筱的声音越发低沉：“您说过，只要我听话就。。。。。”女人很快打断了她：“哎哎哎，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弟弟被你爹抱去镇上去。。。。。去买衣服了！”她打开婴筱抓着她衣袖的手“你说你这孩子，急什么，一点不尊重我这个做娘的。。。。” 婴筱皱起眉头，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夫妇俩对她和弟弟异常刻薄，不可能突发善心去买衣服。她心头突突跳，心慌的要命，转头一看，着火的方向好像是。。。。。她家的小茅屋？！她猛地惊醒，顾不及拉扯她的妇人，迈开脚步就冲向茅屋。 快一点，快一点。。。。不要啊。。。。她眼里不自觉流出两滴眼泪，月，她的月！！她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却看到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她平时心疼的要命的宝贝，被她的养父丢在火坑里烧，她那刻薄至极的父亲，嘴里还絮絮叨叨“妈的杂种，烧不死真的是。。。”那小小的身影被埋在柴火堆里，烧的不成样子，他好像在抽搐，他。。。。。。。。 不要不要不要，告诉她这是噩梦。。。。她发疯一样的冲到火堆里，拼命的扒拉着火堆，她好像完全顾不上火焰的灼热，烧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痛，她说不出任何话，，抱着那小小的身体，他好像。。。。。。。婴筱摸着他焦糊的胸口，那微弱的心跳。。。。。。。。。 “哎哎哎，我的乖女儿。。。。”那男人心疼的把她拉出火堆，还装模作样的给她把外衣脱了“别烧到了，你还要嫁人呀，”男人笑的很猥琐“可惜爹爹不能心疼你了，要嫁人咯。” “你，你为什么要烧死他？”婴筱低着头，紧紧抱着男孩，她的声音颤抖着。男人闻言，笑了笑“咱们乖娃娃不是要嫁人嘛，这个小怪物会让你名声不好的，爹爹给你处理掉，反正养着他你也麻烦不是。。。。。。今天不知从哪偷了个糖葫芦，真是的，骂他偷东西还敢还嘴，气不打一处来就处理了。。。。。。。”婴筱好像没听到似的，她只觉得心口越来越凉，她抱着的男孩焦糊的rou体散发的味道让她的面目狰狞，她觉得这是一场噩梦，是吧？ 接着男人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嘴巴硬生生被撕烂，只留有牙齿的骨骼在外面，他惊恐无比的看着那个少女，她的眼睛跟男孩如出一辙，鲜红的异瞳，她手里都是血，忽然笑起来“我。。。。也是怪物。”男人惊恐的瘫坐在地上，他见证了女孩的眼睛由黑变红“你。。。。。。。你是装的。。。。。”男人嘴被撕烂，话也说不完整。 “为什么呢，我明明藏好了，我变成了一个软弱无力的人，我想融入你们的生活。。。”她低着头，忽然癫狂的笑起来“你们为什么这么憎恨他，为什么？？？”她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提起男人，雪白美丽的面容上沾染了丝丝鲜血“告诉我，为什么！！！”男人被吓得差点没晕厥过去，他脸上血rou模糊，眼睛根本看不清平时他垂涎的美丽少女。 没等男人说出什么话来，婴筱直接将他开膛破腹，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男人声嘶力竭的叫声戛然而止。婴筱像丢死狗一样把男人丢出门口，赶忙将心脏喂给躺在地上烧的血rou模糊的男孩。 她环抱着她最珍视的宝贝，咬破舌头，给他喂血。男孩的心跳不再几不可闻，他又是一阵抽搐，婴筱呢喃着“对不起，月，没让你幸福。。。。。。”对不起，娘，我们是怪物，我没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她似乎听不见门口女人的惊叫，也听不见男人的低吼，村民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恍若未闻。“就是她，就是她，我就说他俩是怪物吧，就应该烧死！！！”她的养母大喊大叫着，周边的村民似乎有些忌惮她，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甚至有人往她身上丢石头，见她没有动静，又有村民向她身上丢火把，她见不得火，好像一下从梦中惊醒，猛地拽住火把。火把烧了起来，她往村民堆里一丢，人群里马上爆发出尖叫，为首的村民挥挥手，男人们都站出来，手里拿着匕首和长矛。 他们都是村里的猎户。婴筱木然的望着他们，猎狗也冲她狂吠。“苏伯，你要杀我吗？”被她称为苏伯的男人眉头一皱：“对不住了婴姑娘，你杀了李大明，我没法包庇你，杀人偿命。”“杀人偿命？可是我弟弟被他烧死了！！”婴筱大吼，声音癫狂：“他就该死！” 人群有人开始躁动：“苏伯，你跟个怪物说什么道理，她也是个怪物，你看她眼睛！”苏伯闭了闭眼：‘“动手！”’平时跟她合作的猎人们都把矛头对向她，眼里没有半点怜悯。 她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流下了血泪，喃喃道：“娘，您说错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变成人。。。。。。”猎人们已经发起了冲锋，就等那数十支长矛把她扎成刺猬！ 婴筱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一拽，就把锋利的矛折个对半，瞬息之间，她就冲到男人们面前，一把掏出心脏丢在地上。人群四散，大叫，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也没有人料到人居然如此脆弱，她好像杀蚂蚁一样，将落在她手里的人撕烂。 有人求饶，有人奋起反抗，还有人意图抓她那躺在地上的弟弟。求饶的不过被挖出心脏，反抗的不过被开膛破肚，而那些打她弟弟主意的，被她用手挖出眼睛，砍断四肢，留一口气吊起来放血。 养母吓得屁滚尿流，被她抓到手时还在不住的求饶：“啊啊啊，不关我的事，是李大明他伤害你弟弟的。。。。。。”此时婴筱的脸早就被血染红，睁着血红的眼睛，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她轻声说道：“无所谓，你们一起下地狱吧。”说完就抓爆了女人的眼睛，还没等女人疯狂尖叫完，她就已经掏出她的心脏，丢在地上“妈的，心脏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