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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老还没开口,便被旁边的另一位抢了话:“狂徒!”那位长老留着八字胡,说话的时候两撇胡子颤得厉害,想来也是给戚临气得不轻。“钟情乃剑宗下一任宗主,合该是要断情绝欲,登临大道的,还请戚临莫要阻拦。”霜发长老平和劝道。戚临的视线懒懒地扫过他们四人,半挑着眉道:“人我是要的,可由不得你们。”“而况你们又怎知道他不愿跟我走,而宁愿去做那冷冰冰的石头人?”“既然道友执意纠缠,也莫怪我四人手下无情了。”为首的长老说着,就抽出了背上负着的重剑。习重剑者,人间少有。古来重剑往往作为军队征战沙场的一种武器。然其对使用者要求之高使得成军规模受到限制,是以重剑没有多久也渐渐被军营淡忘。而修士之中,能修重剑的必然也能修刀,这情势也可见一斑了。戚临好整以暇地问:“如若我胜了你们四人,是不是就可以带钟情离开了?”“夸口而已!”八字胡长老说道,“若你能胜了我等,别说钟情,整个剑宗的弟子任你挑选!”戚临笑道:“我要旁的弟子做什么,我也不缺什么侍童小厮,仅是钟情就够了。”八字胡长老怒哼一声,手中银光大盛。戚临抬起头,便见万千光华在他身后汇聚程数十柄剑刃,那些利刃似含着整座雁苍山的冰冷寒气,只一眼,便叫人望而生畏。戚临摸出了腰间的铁扇。“刷”得一声,铁扇展开,露出镂空的雕花扇面。第一次见到这柄扇子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把他当作兵器,只会觉得是戚临一时兴起命凡间铁匠打造的玩意儿罢了。八字胡长老眸光一凛,他身后的剑刃无主自动,齐刷刷地绕上戚临周身。后者铁扇一撩,扇面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与飞射而来的剑刃虚虚撞在一块。像是要撕裂长风,破开虚空。戚临身如轻絮,折转之间,如飞鸿踏雪,杳无痕迹。玄色的衣衫混迹在苍茫雪地之中,似是落了墨的宣纸。墨迹灵动地向外扩散,仿如一幅水墨丹青。戚临手指一动,铁扇合起落回手心。扇骨在飞来的一柄利剑上轻轻一敲,两股灵力相撞,荡起的风吹开数丈飞雪。霜发长老也一跃而上,长剑从戚临的脸侧堪堪划过。剑锋削铁如泥,只一瞬就截断了戚临的半截头发。铁扇再次撞上灵刃,发出“叮——”的一声清脆鸣响。数只灵剑悉数折断,化作万点银光融于白雪。戚临侧身又是一转,扇面顿时如孔雀开屏一般瞬间展开,抵住霜发长老的剑尖。那剑上似含着万钧之力,震得扇面嗡嗡颤抖,他的虎口霎时麻痹。那股麻痹之感如浪潮一般,从他的手臂一路往上,逐渐蔓延至他周身各处,逼得他四肢百骸都开始齐齐叫嚣。“收手吧,戚临道友。”扛着重剑的剑修出声说道,他的声音犹如一口洪钟,裹挟着灵力向戚临扫去。“不。”戚临咬着牙,握紧了铁扇挥手扇出了一道风,硬生生地将铁扇使出了刀剑的威势。这风夹杂着他的半数灵力,狠戾地打上霜发长老的胸膛,将他向后逼退数迟。八字胡长老又想召剑,戚临临空躲过一道剑风,又挥出几道风刃,将那八字胡长老困在他的数尺之外。疾风迫近,戚临绝无可避,只得旋身以扇相对。冷铁相碰,沉闷的声响彻山间,巨大的力道压得戚临不得不弯了膝盖,先前被震麻的虎口甚至出现了撕裂之感。雪地上落下了数朵红梅,那长老再次出声相劝:“请道友回头。”“不。”戚临一手抹去嘴边残血,膝盖一弯,直腿一划,趁着那剑修躲避之际,飞速向后退去。他的铁扇终于现出了一条裂纹,只肖再过不久,它就得寿终正寝了。灵力覆上,戚临视线转过在场四人,扯出了一个笑来:“还差两个。”他手指动作,铁扇在他手上转了个圈,摊在胸前。“停手吧。”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海星呢_(:з」∠)_第7章“我跟你走。”一剑破风而至,银光划过长空。几位长老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看向正从剑上跃下的白衣剑修。这实在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人。他步履款款地走向石门,躬身朝四位神色各异的长老作了一揖,开口说道:“弟子已向宗主请示离开,愧对长老,是我之过。”周遭的风雪声都在这一刻远去,戚临再听不见那几位长老的质问叹息。他弯了眼角,怔怔地看着向他走来的钟情,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钟情。”他放软了声音,手上的铁扇都合了起来。钟情在他身前站定,转过身屈膝跪地,冲着眼前的石门,冲着石门后的巍峨山峰、剑宗殿堂磕头一拜。寒风卷起了他的衣袍,撩起了他束着的长发。此后山高水远,仅他二人同走。“走吧。”戚临与钟情并肩而行,行向来时的路。现在思来,其实戚临也不知为何当时钟情愿意和他离开,只肖那时他满心欢喜,便顾不得其他,更没闲心去思考个中缘由。下山的路似乎格外的长,霜雪变作青木,层层绿意向外铺开。钟情偏过头,手上轻轻动作,牵起了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这双手与他的人不太相同,带着温热的触感,他十指纤长,分明的骨节膈着戚临的手指。他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剑茧,在戚临的手背上微微摩挲着,有些痒。戚临也侧过头看他,这并不是他记忆中的场景,那个时候他们不过是走下雁苍山,在山下的城镇中逗留了数日,一路上一直都是他在挑起话题,钟情淡淡地回应几句,却从未有过这般主动地时候。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教他在梦中对这段往事添油加醋。“钟情。”他喃喃地叫他。“我在。”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但却是少有的温柔。“我找不到你了。”戚临说。仿佛在诉苦一般,他在五百年后找不到钟情,梦外的世界里像是只剩下了他一人。“我在。”对方还是这样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是收紧了些。戚临想,他会骗人了,他压根就没有半点的影子。钟情的另一只手扫过他额前碎发,欺身便在上面落下一个吻。他的动作很轻,也没有张口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在戚临的脸上细细描摹,顺着那双眼摸上他的鼻,最后落在戚临的唇上。他们在梦里亲吻。从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般温情的时候,但从来没有一次能让戚临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的心愈跳愈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