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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家。但老实说,我倒是希望讲座一直进行下去,开个一周,半个月,一个月……也好让我有借口不用回去。主办方特意为我叫了无障碍出租车,上下都很方便,也不用怎么麻烦别人。一个小时后,我到了机场,将轮椅做了托运,换作机上专用轮椅,之后便拿着机票过了安检,去到登机口附近等待。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我从包里拿出一本,不知第几次的从头看起。对于书籍,人们不该因为读过它而漠视它,对于文字,更不该因为认识它而轻视它。每一本书都是温故而知新,你总能从中获取一些力量。这世上并不存在无用的。投身在浩瀚的哲学理论中,精神过于集中,乃至身旁有人叫我名字都没有反应。直到对方用手轻轻推了推我,我这才回过神,惊诧地看向对方。“贺……医生?”“好巧啊。”贺微舟脚边停放一只小尺寸的行李箱,手里还拿着张与我一样的机票,不用想,他该也是这架飞机的乘客。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你好。”我冲他礼貌性地颔首,“真的好巧。”虽然说不上熟,但也好歹认识,又坐同一班飞机,对方理所当然在我身旁座位坐下。“我是回家过年,你呢?是来玩的吗?”贺微舟问。“不是,来参加讲座的。”翻过一页书,我一心二用地与他说着话,“这才初四,你就走了吗?”“够了,小动物也不会因为过年就不生病了,早点回去,早点开工。对了,小狗还好吗?有时间的话还是带它到我那边再进行个复诊吧。”指尖微顿,我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道:“它现在被我朋友养着,挺好的,就是……不喜欢走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心理阴影。”不知道商牧枭有没有把狗还回来,早知道那天在他家就直接把狗抱走了。他要是不肯还,余喜喜那边我实在不好交代,小姑娘期待了两个月,一应器具都买齐了……“还不喜欢走路吗?”贺微舟愕然道,“那你让你朋友有空带它来看看吧。”“……好。”我除了点头也只能点头。话题暂告一段落,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书本上。过了会儿,贺微舟忽然开口:“是上次那位朋友吗?”我再次从书本里抬起头,惊讶于他会问得这样直接,这样唐突。作为一名成熟的社会人士,我以为不问私事已经是种无需重申的共识。“是,是他。”我想我表情里的“不适”有点明显,他感觉到了。“抱歉,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贺微舟连忙解释,“一涉及到小动物我就会变得特别没有情商,你不要生气。就……你的那位朋友看起来脾气有点大,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有足够的耐心对待一只车祸犬。狗和人一样,也需要不断的关爱和鼓励的。”虽然的确有点被冒犯到,但也不至于生气,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只是暂时让他养着,很快小狗会送到它真正的领养人身边的。”我说。贺微舟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我和贺微舟都是商务座,得以优先登机,结果他就坐在我边上,让我有些傻眼,而他也再次发出了“好巧”的惊呼。这位贺医生瞧着知性疏淡,但其实很会聊天,什么也都能聊。天文地理,音乐宗教,就没有他接不上话的,一路倒也相谈甚欢。他甚至还是一位黑胶唱片的发烧迷,知道我有富尼埃演奏的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的黑胶盘,激动的让我一定要借给他听一听,他可以将自己藏品拍下来,任我交换。下飞机后,他问我有没有车接,说他把车停在了机场车库,要是我没车接,可以坐他的车,也正好顺路。我第一反应是拒绝,这个点,我怕他和上次一样,与商牧枭撞个正着。但话还没出口,又及时咽下了。为什么我要怕他们撞不撞上?这思路不对。我已经与商牧枭分手,难不成和谁做朋友还要经过他同意?想明白了,为了佐证自己并不在乎,我大方邀请贺微舟上我家去,取那一盘他心心念念的富尼埃。我这话着实说到他心坎里了,他闻言大喜,脸颊都激动地微微泛红。“不会打扰到你吗?”“不会。”贺微舟的车就是普通的两厢小轿车,比商牧枭那辆悍马低得多,靠自己我也能上。贺微舟对轮椅的收纳十分熟练,我这头刚上车,他后头已经将轮椅折叠起来,搬进了后备箱。车辆平稳驶出停车库,清湾的雪仍没有停,灯光一打,可以清晰看到天上飞旋的暴雪。贺微舟的车里播放着他自己的cd盘,是贝多芬的交响曲,听起来很是气派激昂。“你要是累了可以睡一会儿,我到了叫你。”他将音乐调轻了一点。我的确有些累了,也没和他客气,抱着胳膊,歪在座椅上小憩起来。当中睡了大概几分钟,又很快醒了,之后就只是闭着眼,没有睡实。车子遇到红灯停了下来,我感到身边的贺微舟在看着我,那是一种古怪的打量——他在观察我的腿。醒着时这种打量太过失礼,只能睡着后打量,这种人很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装着睡,没有理会,直到车辆再次移动起来。到我家楼下时,已经快要十一点。我让贺微舟和我一道上楼,从唱片柜里找出那张富尼埃给他。夜太深,也不再留他。商牧枭的东西一如我离去时的摆放,他似乎根本没有来过。也算是……意料之内吧。或许对他来说,这些不过一堆垃圾,除了能更好的助他攻陷我,没有别的任何价值。贺微舟抱着唱片一脸满足地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问:“我可以约你吗?”我一愣,不确定他的意图。“一起听音乐会那种,我很少约得到同好。”他接着道。原来是这种“约”,还以为被商牧枭说中,他真的对我有意思。我点点头,没把话说得太死:“如果我有空的话。”贺微舟也没有太在意,挥手与我道别,坐电梯下了楼。转身回房,只是两分钟,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我以为是贺微舟忘了东西,口里嚷着“来了”,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商牧枭。他头上,肩上都沾着雪。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双手都插在衣兜里,敞开的衣襟内,露出柔软的白色高领毛衣。只是看到他,我的心就开始抽痛起来。我条件反射地想关门,被他眼疾手快抠住门缝一把掰开。门板撞到墙壁,发出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