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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她都能坦然地说出来,但对着江望,竟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很奇怪。这样炎热的天,陆梨的手冰凉。江望又去看江南蔚,喊:“小叔。”早熟的少年向来云淡风轻的模样,江南蔚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无措这样的情绪,他笑了笑,低声道:“没事,meimei长大了。”说着又凑过去说了几句话,似是在叮嘱江望。江望呆了几秒,弯腰一把抱起陆梨:“先回家。”轻微的失重感让陆梨头晕目眩,抱着她的小臂结实有力。她有些不合时宜想,江望的确长大了,这具清瘦的身躯渐渐发生了变化。在陆梨靠着江望睡着前,脑中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些年牛奶没白喝。......晚上八点,便利店内。收银员用余光瞄着站在货架前的少年。他面前的货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个牌子的卫生棉,日用夜用、长短不一、质量不同。这个少年却极其专注,不但仔细对比,似乎还拿出手机搜索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抱着一堆不同包装的卫生棉,朝收银台走来。收银员忙收回目光,心里却止不住地冒出点想法来,这应该是给家里人买的。半小时后,江望提着袋子进了家门。他习惯性地朝二楼左侧看去,灯暗着,陆梨还没醒。六点多的时候,她勉强起来吃了点饭,吃了药又昏沉沉地睡去,状态很差。江望很少有这样无力的感觉。只能看着她疼,什么都做不了。于是他花了一下午,了解完全陌生的领域,幸好暂时有了头绪。片刻后,江望收回视线,转而进了厨房。厨房里温着红豆汤,是给陆梨准备的,江望很少做甜食,平日里陆梨不爱吃这些。想起幼时他觉得这小丫头不挑食的事,江望不由叹了口气。自从他们从“那个世界”回来,陆梨在逐渐改变。这些变化是生活很小的部分,除了江望,大概所有人都不会发现。但这对陆梨来说,是件好事。近九点,江望端着红豆汤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女孩子轻软又黏糊的声音隔着沉闷的木板传来,她在喊他的名字:“江望?”江望来不及开灯,提声应:“在,我进来了?”陆梨闷声应了。夏日的夜晚闷热,陆梨捂在被子里,热出了一身汗,但精神了点。她坐起身,手才探出去,灯就亮了。江望单手端着盘子,视线直直地朝着陆梨看去,她看起来依旧有气无力的模样,但面上有了点血色。江望松了口气,抬步朝她走去:“还疼吗?”陆梨摇头:“不疼了,有点热。”江望走近,将红豆汤放下,细细瞧着她的眉眼,缓声道:“我给你买了东西,有卫生棉、棉条,棉条一开始可能有点难用...”“江望!”不等江望把话说完,陆梨便打断了他,她闷着脸,小声道,“我知道的,你别说。”江望顿住,看向女孩在灯光下隐隐泛红的面皮,把下面的话吞了下去,转而说起别的:“喝点汤,不想吃红豆就不吃。”陆梨这会儿不太好说话,她瞥了眼热乎乎的汤,没动。正纠结着,又听江望道:“除了吃药和饮食,运动也能改善生理痛。开学前,再买一辆自行车,以后你自己骑车上学。或者,晚上和我一起跑步。”陆梨:“......”她最烦的就是跑步,江望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居然还用这事来威胁她。短暂的僵持后,陆梨捧起红豆汤乖乖喝了。等她喝了大半,江望递过一杯温水,顺手接过碗,道:“漱漱口,接着睡。”许是因为喝了甜的,陆梨心情好了不少。她缩回被子里,瞧着江望关了灯,然后在她床边坐下,一点儿没有离开的意思。陆梨纳闷:“...干什么?”江望没急着说事,只问:“困不困?”陆梨敏锐地从这三个字里觉出点不同的意思来,立马道:“困了。”江望在暗中点头,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说话语气平静:“那我们说说话。”陆梨:“......”在陆梨把自己卷进被子里逃走之前,江望开口道:“陆梨,临走那晚,你说需要想一想,再告诉我。你想好了吗?”陆梨听了在心里直叹气,这事说来也怪她。那时候她神思不清,答应了江望会告诉他,于是他便一直想着。只是那时江望还小,而现在...对江望来说,他的喜怒哀乐是真实的,但在世界之外,这些不过他人寥寥几笔。陆梨难以对江望开口说出这些,更何况对她来说,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黑暗中,只有他的声音清晰。“陆梨。”江望停顿片刻,又问:“那晚,我和‘你’躲在衣柜里那晚。你在外面看到了什么?之前的‘你’躲起来了,那次呢?”那次呢?陆梨忍不住闭上眼,微凉的手被江望握住,少年的力量传到她的掌心。六年间,他从未开口问过,直到现在,他在用行动和时间告诉她,他长大了。就在陆梨挣扎时——她的发顶忽然落下极轻的力道,少年低声道:“我说过的,还有我。”沉默无休止的蔓延,陆梨睁开眼,颤着睫毛,看向黑暗中的轮廓。许久,她小声道:“江望,我...我是胆小鬼,我又躲起来了。”那一晚,陆梨紧闭着眼睛,却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双手,那些尖锐、刺耳的呐喊,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江望轻抚着她的发,问:“你在怕什么?”“我不知道...我觉得人很坏,怕掉眼泪、怕受伤、怕受不了、怕...”陆梨胡乱地说着心里混乱的想法,“江望,真相对你来说,重要吗?即便、即便它会让你痛苦。”江望只问了一句:“陆梨,两次你都躲开了,你的痛苦减少了吗?”陆梨曾听人说,人像一块石头。有的尖锐,有的圆滑,有的坚硬,有的脆弱。而她面前的江望,是陆梨见过最顽固的石头。他似是无所畏惧,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去,从不曾退缩、停止。这样的特性,是他人几个词就能铸就的吗?陆梨忽然在这时候明白,江望之所以成为江望,只是因为他自己,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江望,我是在游戏里认识你的。”陆梨回忆着那一天,断断续续地说着,“...有很多人爱你。我从五个人之中选择了你。”江望很聪明,短短数语,便听明白了游戏规则。他顿了顿,问道:“你还选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