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ing Medicines(4)
白色的小圆药片,乖巧地堆成一小堆的样子,最顶部堆叠出一个雪白尖尖角,是那种可爱可怜的样子。 将它们慢慢吞下去,就能够慢慢睡着了,并且一睡不醒地去往三途川,终于从那些若有若无存在着的恶意视线中逃离。 真是好的不得了。 一想到就是将由它们来结束掉我的生命,我就忍不住心生欢喜,心底里泛出些柔软来。 常理来看,防止发生呕吐最简便的方式是采取静脉注射的方式,而不是对它进行物理性的服用。 用针筒将液态药物注入体内,在不发生呕吐的同时还能够比肠胃进行吸收的作用更大,也不需要那么大剂量的药物就能达成目的。 听起来这种方式是采用服药死时的最理想的方法了呢。 但是在它具有那些好处的同时,对我来说,它存在着一个不可忽视的关键弊端——疼痛。 当药物这种人体异物混入进血管时,会让血管产生相当程度的疼痛,而达到致死剂量进行多次注射,则会更让血管疼的厉害,进而牵扯到整条手臂,不得不在后面对手臂进行冷敷用以缓解疼痛。 可能有些人对于静脉注射可能带来的疼痛并不太在意,能死掉的话,什么都好啊,在它具有种种好处的时候,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缺陷自然可以被轻易忽略了呀。 但我不会选择它,即使它看起来是最方便也是最合意的方法。 如果能够避免死亡路上的不必要的疼痛,我是宁可选择更加麻烦一些的方法的。 按照书所指示的那样,我从几近落灰的食品柜中翻出一袋吐司和一小袋红茶包,仔细检查了一番,十分惊险地还在保质期之内呢。 无视了周围持续窥视的「他们」,我难得轻松地从吐司袋子里取出一片来,放进辛苦擦拭得发亮的白瓷碟里,并取出几乎只在买来时才使用一次的茶具,给自己泡上了一小壶红茶,甚至没有忘记往红茶里加上几块方糖。 十分惬意地享受了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的下午茶,然后找出一片防醉药丢进嘴里吃了。 为了让胃的状态不至于装有食物而呕吐或是因为过于空腹而使其与药物反应时发生过敏,在正式实行我的终结之前,还需要等待一个小时。 趁着还有时间,我便起身,开始进行一些更加周全的额外准备了。 我不会允许我的「终结」出现纰漏。 在杂物柜中翻找出了很早之前买来的用来把药片磨成药粉的药物粉碎机,我将它清洗擦拭干净之后,再尝试性地连接上电源,竟也还能够十分顺畅地运转起来,真是好极了。 我慢悠悠地坐在矮桌前,将那堆药片一片一片地投入粉碎机里,很快地,药片堆成的小山一点点地消失了,另一侧细腻如雪的粉堆山便同时缓缓显现出来了。 收集好的药粉被我倒进了从冰箱深层翻找出来的酸酪乳里,我一面倒药粉,一面细致地将它们搅拌均匀。 实在不想发生什么喝下酸酪乳时刚好被结块未拌匀的药粉呛到,然后带着这种诡异的口感一点也不安心地不知是呛死还是服药死的死去的丢脸死法啊。 时间快到了。 我取出顺道买回来的威士忌,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感觉一口简直就能送我归去了,单下去一口,就已经很能感受到酒醉的滋味了,烈得很。 用清水将口腔里残存着的酒精漱干净了,总算好受了一点。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酒在整个流程中是不得缺少的,可以加速药物溶解的速度,提高使用的效果。 只是一点额外的代价而已,若能如愿的走向死亡,我很乐意去接受。 一个小时到了。 下午三时二十四分,我开始实行我的终结。 药片原本的苦味被酸酪乳醇香的酸甜味道所掩盖了,比起服药自杀,此刻的我更像是在悠闲地吃着下午茶。 毫不费力地就吃下了原本满满两只手的药片的量。 已经有些饱了,将使用过的餐具放进水槽中洗完放好,我轻轻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有些疲倦了,意识逐渐坠入更深的一层次,我的灵魂逐渐地从疲累的rou体中脱离开来,慢慢的越来越轻了。 能够听到从我的身体旁边传来窃窃私语,以及感知到一如既往的恶意视线在扫视着我的身体,但好像是中间隔了层障壁一般,「它们」无法接触到我,无法感知到我。 这个认知让我禁不住地一阵欢喜,并且为之动容。 在无数次的努力之下,我终于从这无止境的恶意视线窥视下,在耳边传来无尽的窃窃私语下,逃离了。 通过自杀。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