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如果高中就遇见（4）

    程尋在接近凌晨才回到家，在外又抽了一根菸，待風吹散了身上部分菸味他才進門。

    戴思嵐點著小燈，坐在客廳等他。

    程尋看了一眼女人，公式化的喊了一句：「媽。」

    「肚子餓嗎？」

    「吃過了。」

    身為人母，戴思嵐對於兒子的反應相當敏銳。「你和周敘出去？」

    程尋搖頭。

    「那是??新朋友？」戴思嵐猜。

    程尋從小就是很奇特的孩子，出生時沒哭過幾次，就連笑也很少。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始終薄弱，也異常排斥，有了自我主見後，就只對有興趣的人事物着迷。

    小至一本書，大至成為癮。總喜歡自己一個人鑽研感興趣的事物，有時過了頭，一天都能不吃不喝。

    起初戴思嵐非常擔心，總覺得自己的孩子與別人家哭啼吵鬧的小孩有所差別，過度成熟，也超乎想像的執著。程恩渝出生後，程尋沒太大反應，是直到這個meimei反覆搶他的書和玩具時，程尋當著她的面將那些玩具都砸爛。

    他似乎那時候才意識到meimei這個生物是必須禮讓。

    戴思嵐真怕以後會出事，國中後就送他去了諮商。

    具體效果她不清楚，諮商師總說程尋很聰明，非常有天賦，只是在待人處世這方面需要多學習。

    幸好現階段的程尋除了說話直白了點，也算是個正常人。

    程恩渝總和戴思嵐說，「白浪費我哥一張好看的臉和身材，以後我要是進設計系，根本不敢找他當我的模特兒。」她總擔心她那群粗枝大葉的朋友哪天說錯話會被她哥暗殺。

    程尋垂下眼，思考怎麼說明這件事。「不能算朋友。」

    戴思嵐就和大部分的父母一樣，都怕自己的孩子交到壞朋友。她追問：「在哪認識的呢？」

    「醫院。」

    「醫院？你是說諮商的時候嗎？怎麼認識的？多久了？你怎麼都沒和媽媽說啊？」戴思嵐焦急道，見兒子蹙起了眉，她才稍稍冷靜。

    程尋直言：「沒什麼好說。她不會喜歡我，她很怕我。」

    她驚恐離開的表情仍舊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腦海。

    接下來幾天，程尋每日早出晚歸，看似無異，然而戴思嵐還是察覺到他脾氣愈來愈暴躁，好幾次都在房外聽見東西翻倒的聲音，但他總隔著門外說沒事，「題算不出來而已。」

    聲線出奇的冰冷。

    戴思嵐私下問過他的諮商師，才知道他好一段時間沒有去了，中途醫院還催了他幾次，但次次都被掛電話，然而身為母親的她卻束手無策。

    跨年那天，周敘跟著程尋一起回來。

    程尋到家就說累了想睡，一個人獨自上樓。

    周敘在後頭看他逐漸單薄的身影，「這小子真是不把自己弄病不罷休。」

    戴思嵐忍不住嘆氣：「他最近是怎麼了？以前也沒見過他這樣。你要是知道就告訴阿姨吧，我每天都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以往最多只見過他沉迷一件事而廢寢忘食，從沒像現在這樣過得單調黑白，似乎一瞬間對什麼都沒了興趣，只是苟延殘喘的活著。

    周敘安慰。「要說大事也不是多嚴重。??他最近好像對一位女孩子很上心，以往天天會見面，後來不知怎麼就沒再見了。問他也不說，大概是不合吧。」

    戴思嵐一頓，這意思是說??她兒子戀愛了！

    「對方是誰你見過嗎？我一定要見見她。」戴思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哭還是笑，「怎麼會有這種事？我本來以為程尋對感情不感興趣。」

    周敘搖頭說沒辦法，他自己對女生也是一無所知。「是女中的，好像叫??徐丹穎。」

    程尋一人在房間看了一晚上的書，聽著外頭吵雜的煙火聲，他嫌煩，帶了耳塞。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腳邊的手機微微震動，有人傳訊息來了。

    平時這支手機是不太會跳出通知，除了特定的人傳訊息。他幾乎是立刻扔開手上的書，點進訊息。

    徐丹穎：新年快樂，新的一年希望你一切順利！

    程尋冷眼看著零零分準時傳來的訊息，明顯就是群發。他冷笑，將手機砸向書桌。

    元旦那日，程尋被架上車去了醫院。

    戴思嵐軟硬兼施，最後也跟著絕食抗議，最後還是程裕捨不得。「算我這當爸的求你，你不心疼你媽，我心疼我老婆??就是去見個醫生，說幾句話，要是不想說全程聽完也行，至少讓你媽安心啊??」

    聽見老婆這字眼，程尋不自覺也心軟。

    如果以後徐丹穎也為了兒子絕食，他會把兒子扔了。

    逢年假，醫院少了很多人。熟悉的藥水味仍然濃厚，頭頂上的白熾光照得程尋的臉頰微微發熱。

    他們去的不是平時的診間。

    不過程尋也無所謂，就是走個流程而已。好比諮商師每回都誇他做得很好，慢慢改就行了，繼續保持。

    他嗤笑。

    保持什麼？說謊嗎？

    說他開始交了朋友，實則是在網路上尋找照片中女孩子的真實姓名和學校。說他開始會和朋友聊心事，實則就是用一個又一個的面具建立起他是積極向學的好學生，一心只想進醫學系的人設。

    ——只因徐丹穎想進醫學系。

    推開門，裡頭坐著一位沉穩的中年男子，戴著細框眼鏡，白袍掛在椅背，明顯他今天沒有上班。

    戴思嵐禮貌地打招呼：「我們來了。」

    「坐吧。」

    「不好意思，你休假還這麼麻煩你。」

    徐明遠搖頭：「都是互相幫忙，溫桐過世後，妳也照顧我的女兒好一陣子，我都沒機會好好謝謝妳。」

    「哪來的話，她可是我的好姊妹。」提起好久沒提的人，戴思嵐的眼眶有些紅，「倒是你每天這麼忙，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儘管向我開口。畢竟是女孩子，需要我可以說一聲，我們家也有一隻。」

    徐明遠點頭。

    前陣子福姨說她變得開朗許多，本來不是多話的人，話匣子一開，當晚飯桌上都是她的聲音，她好久沒和外人分享這麼多事，福姨都不忍心打斷她。

    她問福姨：「妳相信一見鐘情嗎？」

    福姨聽完樂呵呵地笑：「福姨老了，這種事肯定不信了。我們丹丹有喜歡的人啦？」

    徐丹穎好似有點失望，「妳也這麼想對不對??」她咬著筷子，「何況他未來的老婆這麼美，還有氣質，我拿什麼和人家比啊？」

    後來，福姨就再也沒聽她提起這件事，連帶話又跟著變少，每天七早八早出門，失眠還變嚴重了，經常見她半夜一個人在書房看書看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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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字.............明天真最後一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