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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虽是出嫁女,沈四郎沈恒却是她唯一的亲弟弟,自沈恒卧病以来,她便一直待在娘家了,自然知道季善是季家捡来的,还当她就算真如媒人说的很漂亮,却一定畏畏缩缩的,上不得台面。不想今日一见,竟是个沉稳大方的,方才吃面时也是文雅好看得紧,心下免不得已生出了几分好感,觉得季善配得上自家的四弟来,因笑道:“四弟妹说话可真好听,莫不是也识字?”‘也’识字?季善听话听音,忙笑道:“我不过就小时候跟着里正家的哥哥略学过几个字而已,倒是二姐,一定识文断字吧?”沈青忙摆手,“哪敢说识文断字,我也是当初跟着四弟,略学了几个字,之后又跟着我相公学了些罢了。倒是三哥是打小儿便跟着四弟一道上学堂的,可惜只上了几年,三哥便不肯再上了,去学了木匠……嗐,看我,扯到哪里去了。四弟妹既想知道家里都有哪些人,我便先与四弟妹说一说吧,横竖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季善想到白日里沈三郎去季家迎亲时,瞧着的确与旁人有些不同,如今方知道原来那不同是因为沈三郎好歹念过几年书……嘴上已笑道:“那我就先谢过二姐了。”沈青又是一摆手,“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家里如今自爹娘以下,有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再就是大姐大姐夫和我们夫妇,如今四弟也娶亲了,爹娘可算是了了最后一桩心事了,可惜……”低头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继续道:“大哥大嫂已为爹娘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二哥二嫂也已有一儿一女,三嫂是大前年进门的,今年初夏诊出了身孕,应当不是年底就是明年年初生,就是不知道三嫂会为爹娘生个孙子,还是孙女了。大姐嫁到了镇上,大姐夫是镇上酒楼的账房,有两个儿子;我夫家在隔壁的章家村,相公是四弟的同窗,我们的儿子刚过了周岁。”季善一直认真听沈青说着,心里默默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沈家居然这么多人,人多了事就多、麻烦也多,她虽从来不惧与人打交道,不惧麻烦,可谁又能不喜欢简单,不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沈青还在说着,“除了咱们自家,还有大伯和三叔两大家人,合起来堂兄弟姐妹也是近十来个,除了最小的两个堂弟一个堂妹,也都成亲生子了,我今儿就先不与四弟妹细说了,省得你弄混了,总之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明白了。”季善已是目瞪狗呆。自家就已够多人了,竟然还有大伯三叔两房,还有那么多堂兄弟姐妹,沈家这人丁也实在太兴旺了些吧!------题外话------走过路过的亲们,收藏个呗?第9章病因沈青见季善明显听得呆住了,失笑道:“四弟妹不必紧张,人多了的确事也多,可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至少谁也不敢欺负咱们沈家,沈家的女儿嫁了人,夫家也得好好儿待咱们,总之时间长了就好了。”季善回过神来,强笑了一下,“是啊,时间长了,都熟悉了,自然就好了。多谢二姐告诉我这些了,不然我还得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呢。”沈青摆手道:“不是才说了,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么?”季善笑道:“那也不能理所当然,连个‘谢’都不与二姐道才是。对了,二姐,我还想知道四……相、相公他到底是什么病,明明年纪轻轻的,照理不该,不该病成这样儿才是啊?”沈青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了,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四弟妹是个爽快人,有什么就说什么,那我也不瞒你了,毕竟如今你已经是四弟的媳妇,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得与他夫妻一体了。四弟他,大夫说他是忧惧过度引起的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大夫自大前日起,已经不肯再来咱们家了,如今爹娘和大家伙儿唯一的希望,便是四弟妹和今日的喜庆能为四弟带来福气了……”若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自家可就只能……准备后事了,事实上,这几日家里忙着准备喜事的同时,也的确在做着第二手的准备……沈青想到这里,眼泪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忙假装咳嗽了两声,趁机掩饰了过去,才看向季善,打算继续。不想季善已先道:“二姐,那你知道相公的心病到底是什么吗,找到了他的心病,不就可以对症下药,劝他想通了?”第一遍叫‘相公’时,季善还不习惯,第二遍再叫,就已经很自然了,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又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叫什么不是叫?沈青苦笑道:“我们何尝没劝过的,爹娘、三哥和我,还有你二姐夫,都劝过好多次,可惜都没有用,他还是病得越来越重,终于成了如今这副样子……”“那他到底是什么心病?”季善简直想翻白眼儿了,这位jiejie能直接说重点吗?沈青叹道:“此事说来就话长了。娘并不是爹的原配,在娘之前,爹已娶过亲,并且生下大哥二哥三哥和大姐了,娘当年亲事也早有眉目了……”可惜沈九林的原配却在生三郎沈树时,难产没了,路氏的亲事也出了岔子。原来路氏的父母曾在府城的大户人家当过奴婢,还一度在主子面前很是得脸,因而收入也是不薄,但路父却是个有志气的,并不愿让自己的儿孙也代代为奴。于是在积攒够了银子,又适逢主子家老太太做大寿的时机,求得主子恩典,一家子都赎身成了良民,回了家乡。之后路氏的父母靠着远胜于邻里的见识和勤劳能干,不几年便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一双儿女也都有了好亲事,只等过两年年纪再大些办喜事了。路氏兄长的亲事具体如何好法且不说,只说路氏的,她母亲有个亲妹子,才嫁人几年便守了寡,独自一人拖着儿子过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路母怜惜妹子,当初还在大户人家为奴时,便对其又是银子又是东西的诸多照拂,等到一家子回了家乡后,更是对妹子母子无微不至,因外甥聪明好学,还几乎包圆儿了外甥念书进学的一应花销。时间一长,姐妹俩便达成了默契,将来要亲上加亲,只等路氏的表哥中了秀才后,两家便风风光光的办喜事。却不想,路氏的表哥一朝中了秀才后,他母亲却翻脸不认人,绝口不再提什么亲上加亲的话,见了路氏也再不复以往的喜爱,改为了冷漠以对。路氏的表哥话里话外,也带出了嫌弃路家曾经为奴,配不上他的意思来。路氏本人和她父母都是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又是后悔,却还奈何不了那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