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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亲近怎么办呢?”满娘也不想说这样的话来坏了许濛的心情,但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有些事不是你不面对就不会发生的,她倒是希望许濛能够先做好心理准备。许濛也不生气,只是手上剥栗子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目光看向房间某一处,也不看满娘,道:“你说的问题我不是没想过,但是阿满,我其实是个没能耐的母亲,我不能给小彘和阿苍高贵的身份,不能让他们过上顺遂无忧的生活。”满娘刚想说话,只见许濛摆摆手,接着说道:“可是,我是在用心爱着她们的,阿满,我不是没有怨恨过,不甘过,但是我知道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现在对小彘和阿苍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形,我没得选,能做的太少了,只能活着然后等待,但是阿满毕竟我们都还活着,我想活着就有再相见的时刻。”许濛一笑,带点自嘲的意味,道:“阿满,可能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事情就去想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办的事情就不要想。人生啊,本无烦恼,庸人自扰之。”满娘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转念,又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好,说许濛作为母亲就要天天以泪洗面才是对孩子最好的想念么,可是就这样活好自己,便是十恶不赦的么?满娘有些想不明白了。许濛又往满娘手里塞了个栗子,接着道:“现在,我们安好,阿爷安好,小彘与阿苍安好,所有我在意的人都安好,这就是我所有的祈愿了,太子妃将孩子抱去,我也有恐惧,有绝望,有难过,但是毕竟我们都安好。我们要做的,就是这样一直安好下去。”说着,满娘看向许濛,只见她的目光中带着坚韧。说完,许濛把一旁的红薯拨开,道:“所以啊,我想我未来都不会再想吃红薯了。”满娘笑了,归家以来的那些不安与忐忑都化作了泡影,这爷孙俩的精神胜利法居然治好了她的焦虑,真是神奇,可是眼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只能这样了。满娘心中却还有一个疑问,道:“阿濛,你觉得太子殿下的说法,到底有几分可信呢?”这倒是问倒了许濛,她略微一沉吟,道:“这我真是不知道了,阿满,我们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浪花罢了,太子殿下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惊涛骇浪,我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其实也无意去猜测,不过,我觉得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坏心便是了。”满娘一滞,这盲目的相信,难道许濛也是个被太子陈昱色相所迷的少女。许濛接着道:“毕竟我们真的太渺小了,殿下想要我们死,动动手指就行。”满娘松口气,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对太子殿下……”许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道:“怎么可能,那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嗯,那是能够写在史书里的人,殿下值得敬重,旁的心思是不可以有的,真是,你想太多了。”满娘心道,那就好,哎,不对啊,你也写在史书里了,你的两个娃也在史书里呀。——————二人闲话一会儿,许郄便回来了,他进门时脱掉了身上的大氅,道:“阿濛,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满娘上去把许郄身上的大氅挂在一旁,许郄搓了搓手来到炭盆边,满娘搬了张椅子过来,许郄坐下,又接过了满娘端来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许濛有些等不及了,道:“阿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倒是说呀。”满娘也坐在一边很是好奇的模样。许郄低声道:“陛下今日下旨,将太子詹事唐硕迁往冀州做冀州牧了。”“啊?”许濛有点懵,冀州牧乃是一方封疆大吏,权柄极重,非是天子近臣能臣则不能胜任,照理说,这个位置派了什么样的人去都是不为过的,但是为何是派了太子詹事唐硕去呢。满娘尚且不明,不过也能隐隐感觉到,新年都没过完,怎么莫名其妙要给太子换个太子詹事,她就是再不懂古代官职,也知道太子詹事是太子系统当中位置最高的官员,相当于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许郄道:“这事真是颇为蹊跷,太子詹事唐硕之妻乃是庞后的亲妹,唐硕便是太子殿下的姨丈,他自殿下五岁的时候便担任太子詹事,怎么忽然就要被放出洛阳去了。”许郄看似不理朝政,但是自有一种敏感度,前朝大穆江山动荡,许郄就是凭着这些敏感度决定离开洛阳游历四方,才保下一条性命的。许濛道:“阿爷,太子詹事位居三公九卿之下,乃是太子殿下东宫百官之首,也是太子殿下的姻亲,临时裁撤,这是陛下……”许濛话没说完,可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了,这是魏帝在给太子陈昱脸色看,而且一出手便是一记狠招,那可是太子詹事啊。“阿爷,我不明白。”许濛忽然道。许郄看着自己年轻的孙女,他这一生苟且偷安保得性命,却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孙女居然牵扯到了这样的事情当中,皇帝与储君,乃是这个王朝旋涡最深处,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她这样年轻怎么想得明白。许濛不明白什么呢,她不明白,陈昱明明是太子,魏帝为何这样相疑,她不明白,天家之中,骨rou亲情,是这样脆弱。许濛不明白的太多了,许郄看着她的眼睛,澄澈一如往昔,可又多了几分坚韧,他叹道:“阿濛,阿爷也不明白啊。”————————放太子詹事唐硕出洛阳这件事在整个洛阳刮起了一阵旋风,唯独陈昱那里很是平静,他端坐在小几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卷。看累了就把手上的书放下,看看窗外的雪,真是好景色,整个东宫安静极了,他们应该都以为此时的太子在暗中按捺怒气,谁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激怒了这位太子。陈昱摇摇头,勾起了一个笑容,他倒像是原野上的一只花豹,躺在阳光里,懒洋洋的,等着猎物送上门来。陈昱闭上眼,用细长而白皙的一双手揉了揉眼睛,高景进来了,他恭敬有礼地站在殿中,轻声道:“殿下,佛泉庵里弄出来的人,招了。”陈昱揉眼睛的手一顿,放了下来,他眉目舒展,带着淡淡的笑,嗓音中很是平静,他道:“哦,招了,就没用了。”第31章探病洛阳的新年可真是热闹,一路行来只见来往车马辚辚,这日正是个好天气。马车走了一路停在庞氏府邸门前,庞府位于城东,乃是洛阳城中权贵世家的居所,这里路上人少,来往皆是衣着不凡之人。这马车外面看着很是低调,不过从那匹马就能看出来这主人非富即贵。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男人从车里跳出来,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