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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这……这这这……沈小江望着被人抱在怀里的那位白袍少年,结结巴巴道:“你,你真的是……”蔺负青淡然挑眉。沈小江欲哭无泪,讷讷道:“弟子见过大师兄……”好丢脸,他丢死人算了。可哪怕真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作为这一届弟子们的希望,沈小江还是不得不坚强地捂着肚子,哭丧着脸:“大、大师兄……那个、那个、那个宗门试……”蔺负青忍俊不禁:“好,我会去。”方知渊不怒自威:“滚,他不去。”两人异口同声。沈小江:“……”方知渊冷哼,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蔺负青被他抱着,无奈地笑着从师弟肩膀上探出半张脸:“闭关颇久,知渊有点想我。你呢先回去,待我哄哄他就好了。”“……”沈小江面色苍凉地望着两人远去。他还能说什么?哎呀呀,谣言害死个人。==========“……你怎么样。”方知渊穿过草木茂盛的林间,沿途的瑶花妖草流光溢彩,放眼望去尽是外头仙界修士千金难求的天材地宝。蔺负青被他抱着,两条腿晃荡晃荡,雪白的鞋子若有意若无意地踢在师弟的腿上。沉默弥漫到某一刻,是未来的方仙首先开了尊口。嗓音低沉地问,你怎么样。这是句意味可以很多变的问话。蔺负青回道:“我很好。”方知渊忽然冷哼一声,森然咬牙道:“你怎么能让那小东西撞你!”“不然呢,我看着他掉下去?”蔺负青失笑,“你呀,你慌什么。我如今又不是前世那个壳子了,被撞一下能怎么样。”正说着话,眼前出现一处陡峭石壁。浑然天成,极为高峻,仿佛要直插入云端里似的。中间有道裂缝,恰能容一人通过。方知渊冷冷道:“强行施展重生禁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反噬。你太不小心。”他抱着蔺负青步入石壁缝中,于昏暗中走了十几步,前方阳光扑入,豁然开朗。顿时,空气含着水汽、草香和莲花香冲入鼻腔,清新得沁人心脾。那山壁里风光犹如仙境一般。晴空如洗,湛蓝剔透,两条白练似的瀑布自天而落。深绿藤蔓爬在生了青苔的崖壁上,柔柔垂下几条。崖上是大丛灵木,时值初秋,枝头已经沉甸甸地挂上了莹红的仙果。而那郁郁葱葱的悬崖之下,四面山壁环抱着一泓小潭。水面清澈如镜,碧绿的荷叶怒张,其间生着大片大片的白莲。方知渊伸足一踏,脚下便有水波无声地荡开一圈儿涟漪。他踏水而行,步步分开白莲走到潭中央。那里有块露出水面的大屿石,灰黑色,被阳光照得暖洋洋金亮亮的。方知渊缓缓弯下腰来,宛如安置什么易碎的琉璃或瓷器一般,极尽小心地将蔺负青放下,让他坐在石上。然后他把眉一竖,又开始生气,“你就该安生呆在洞府里等我过来!出来走什么走!?”蔺负青申辩道:“我就走几步……”方知渊就冷眼瞪他:“那你还敢上铁索!要是掉下去谁救你?我都救不了你!”蔺负青从宽松的白袖里伸出手,去揉方知渊的头发。可方知渊阴鸷地把脸一沉,往后躲。他便也只好笑着叹了口气。其实蔺负青有许久没能这样安稳仔细地看过方知渊的脸了,现在瞧瞧身侧这个尚显年少的师弟,心中很觉得怀念。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在红莲渊雪骨城做着自己的蔺魔君,而师弟则在六华洲金桂宫做着他的方仙首。他们之间相隔着一个仙魔的距离。而那时,在世人眼中,仙魔之分,就是正邪之别。又有谁能料到,表面上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王不见王的魔君和仙首……居然在暗地里私交甚笃。直到魔修惨糟围剿,雪骨城覆灭。他修为全毁,受尽折磨,被阴气反噬得奄奄一息,是方知渊疯了似的扔下一切来救他。那阵子他们倒是贴的很近。蔺负青已经虚弱到几乎连靠自己走动的气力都无。近八万里的腥风血雨,全靠方知渊抱着他杀出一条逃亡之路。可彼时仙界的状况十分糟糕,仙魔两道混乱不堪,处处都是杀戮,哪里是一句生灵涂炭水深火热能概括得全的。他自己又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的那么个身子,一天十二个时辰能有八九个时辰都在昏睡着,自然也顾不上与师弟如何叙旧谈天了。……大约也是因为被师哥那个时候半死不活的状态给吓怕了,堂堂仙首现在才会变得这么神经质。蔺负青也不舍得说他,就乖乖给他抱着了。可方知渊还不罢休,拧着眉宇道:“你还想去看什么宗门试?一群引气的小东西,有什么可看的。”蔺负青只好哄着他:“我都答应了,总归被称一声大师兄,言而无信多不好。”说着,他勾了勾手指。潭水波动起来,在灵力控制下化成一条水鱼的样子跃上半空,“你看啊,我如今……”话还没说完,方知渊就如临大敌地变了脸色,一把攥住蔺负青的手腕:“你妄动灵力做什么!”蔺负青手指一动。那水鱼应意而游,啪唧地拍在方知渊脸颊上,打湿了他半边头发。“……”方知渊面无表情地抹一把脸,忍了。蔺负青差点没笑出声来,伸手掐了个洁净诀给他把水弄走了,“好啦,好啦……方仙首。你看我没有事,我很好。”他说话的时候神情是柔软的,像是在哄着闹脾气的小孩子,可周身的气势却微妙地变了。那是来自近百年后的魔君魂魄,沾惹了时光赋予的霜雪、孤高与沧桑,悄然苏醒在少年人的躯壳中。“别怕,都过去了。”蔺负青深深地望着方知渊,他的眸子像幽邃的深海,像渺远的星辰。……仿佛要透过眼前的少年,看到前世最后那个残破不堪血rou模糊的尸身。哪怕知道施展了重生禁术后,他们很快就能在旧岁月里重逢。可当他真正站在虚云峰上俯视生机全无的方知渊时,只一眼,就禁不住怔怔地泪流满面。蔺负青抚上方知渊的心口,眼帘疏倦垂落:“不……都还没发生呢。”方知渊神色猛地暗下来,无不可恨地唾道:“穆泓那贼,看我这辈子不把他碎尸万段。”化作白袍少年的未来魔君不说话,他若有所思,手指在清澈的潭水中拨弄着玩。几尾漂亮的金红灵鲤游过来,停在他坐的石边不走了。水珠从他柔白细长的手指间滴滴落下,潭面上泛起涟漪。蔺负青抬起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