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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共五千余人。”柴娥缓缓伸展开双臂。他再次叩首。“于此,恭迎君上圣驾。”蔺魔君无奈地蹙眉笑了,他启唇:“好好好,多谢你啊。我知道你心意了,行了快起——”可他一句随意柔软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柴娥身后的黑压压的人群猛地抬头,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呼声。“恭迎君上圣驾!!!”“恭迎君上圣驾!!!”“恭迎君上圣驾!!!”声达天云,震耳欲聋。蔺负青都给他们震懵了,一时脑子发晕说不出话来,这才算第一次认真地去看那群柴娥身后跪着的人。那些脸孔里有老有少,修为有弱有强,其实仔细看会显得很是杂乱。只是无一例外,都有着激动涨红的面颊与近乎痴狂地充满敬畏与臣服的双眼,甚至有的已经泪流满面。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蔺负青居然在这些修士身上看到了虚云外门那些凡人阴体们的影子。而柴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也已经滑下来了。他狠狠地克制着哽咽,嗓子却哑的更厉害了:“……自雪骨城一别两生,君上可还安好。”蔺负青扶额:“别哭。我很好,很好的。”柴娥起身,拍了拍掌。后面走出来四个俏丽的魔修女子,每人手里都托着金盘,盘上放着衣物冠饰。柴娥亲自取了那顶玄银盘龙帝王冠,垂首道:“请君上更衣。”……不,这就真有点过火了。魔君并不想进个城还得当众换衣服。蔺负青无可奈何地悄悄瞄了一眼后头,那顾闻香事不关己地站在远处呢,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回神,眼前已经被那魔修美侍女们往两侧扯开长长的黑纱帐。只有柴娥跪在面前,固执道:“请容紫蝠为君上更衣入城。”蔺负青摆了摆手,散淡一笑:“不用了,看你弄的这一摊子,好浪费。上辈子我就嫌你浪费,你不改就算了,还来招惹我?”柴娥愣了一下。他忽的抬头去看蔺负青。好像是到了这刻才终于敢去仔仔细细,真真正正地打量眼前之人。蔺负青侧过身去看雪骨城,怅然道:“我回来阴渊,本也不是想称王称帝的,你怎么把城都建起来了?”柴娥轻声道:“那君上是……?”蔺负青道:“我不过是有些别的事情,恰巧又听说你在这里,想着总要来见你一面罢了。”柴娥的双肩颤抖了。他红着眼眶哽咽道:“……君上,风姿未改。”蔺负青安静地笑:“我应当改什么?你以为我会改什么?”柴娥赶忙拭泪,连连摇头道:“不不,是紫蝠心胸小气了。”蔺负青就道:“这么一路赶来,孤家累得很呢,左护座也差不多够了罢?快些容我进去睡觉。”柴娥的眼泪再一次流出来了。风姿未改,风姿未改——他们的君上,竟果真还是前生模样。两息后,黑纱帐被向两侧撤下去。蔺负青仍是他那一身白袍白衣,平静自若地从中走了出来。柴娥半步落后跟随在他左侧,一扬手,呼喝道:“开城门!雪骨的喽啰们,迎君上入城呐!”=========离洲,识松书院。书院下的松林小径尽头,书院书生袁子衣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金桂宫粟舟,以及从粟舟上逐一走下来的金衫修士们。他本不该如此无礼;作为书院这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之一,他也本不可能如此无礼。之所以失态,只是因为袁子衣在这几位来自金桂宫的贵客之中,望见了一位熟人身影。那是个很年轻俊美的修士,五官深邃,身姿修长,乌黑长发散散地扎在脑后,有些随性落拓,又有些洒然桀骜的意味。他半倚在粟舟船舷上,身穿暗金袍衫,束着桂花烈阳腰佩,穿着与其他金桂宫修士一般无二。可那周身隐约藏不下的锋芒与侵略性,却远不是寻常金桂宫弟子所能有的。那俊美修士似乎正在沉思,待他若有所觉地一抬头,视线正好撞上袁子衣讶然的目光。于是,他压开锋锐逼人的眸子,露出一个半是戏谑的笑:“袁仙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金桂宫方知渊,斗胆拜会书院。”——卷二.完。第112章慧眼能识穿云松时至初秋。凉爽的秋风吹遍了书院前的灰石长阶,两侧生满青松的小径上,宁和的松涛声回荡不息。识松书院大主院立于离洲的土地上,是一个很神奇的仙门。传说数千年前的仙界,修仙世家与古老大派争权斗利,水火不容。出身不佳又不愿投靠门派的散修,纵使是天纵奇才也大多是被埋没的命运。更不要提凡俗界的凡人,根骨再好,顶多也就是被捉来做个剑仆或是炉鼎罢了。第一任书院院长有感于此,将“慧眼能识穿云松”作为立院铭言,广纳贫苦子弟。自此仙界万古长夜破晓,代代薪火相传,方得如今群星璀璨之盛世。时至今日,识松书院仍是所有仙门之中,自凡俗界接引弟子最多的一家。书院内的学生只需纳很少的束修,基本上不受拘束,学德学史学大道。若想毕业,只需通过书院考核,随时都能走人;若不想走的,愿意一辈子在书院啃书本也没人赶你。秋风初醒,鸟雀初鸣,书院的学生惯来勤奋,朗朗的诵书声已在书院各处响起。书院最深处,那藏书阁第七层的青木门轰然大开。晨光铺落一地,两道人影逆光走了进来。“又来了!”“来了,他来了……”藏书阁内专心致志地读书抄书的学生们,就像受惊的小鸡仔似的猛地抬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来者,开始三两聚众地窃窃私语——“怎么已经到咱们第七层了?”“唉,小可在书院读书三十年,日夜研读才读到这第七层。此人倒好,来书院才三个月便……”“此言差矣!”一位青衣青巾的年轻学子“哼”地将手中书卷一合,脸上隐见怒色,“就那祸星的‘读’法,也敢称读书么?……不过是蛇行雀步,拿班做势,却不知把我们这圣贤之地当做什么了!”沿着那学子愤懑的目光看去,只见藏书阁内密密麻麻排列着红檀木的书架,无数书卷、书册紧密地排列其上,都以灵力温养过,可供千年不腐。刚走进阁内的两人,先是将昨日借走的好几摞书籍还在入口处,随即便开始穿梭在书架之间。方知渊神色冷峻,只管大步往前走,神识早已扩散到第七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