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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沸,火燎火燎的。神魂凝身入识海,先将人狠狠抱进怀里揉两把。“……”蔺负青安安静静地望着他,由他施为,不言不语。方知渊问他可有受伤,他不答;问西域情况如何,他也不答。等方知渊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了,怔怔地松开他一点。蔺负青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还能停下吗。”他问的显然是冒险破境一事,那嗓音带着不明显的颤抖,叫方知渊心口骤然疼得收缩起来。方知渊慌忙道:“我有把握。犯不着师哥担心,我有十成的把握。”蔺负青问:“还能停下吗。”“……”方知渊眼神沉了沉,道:“阴阳两股灵流已经浓缩了三转,此刻停下,于人身无碍,只是这颗金丹不知能不能保得住。”蔺负青脸上血色又褪下一分,幸亏神魂之体并不会被看出异样,“……我明白了。”以方知渊的烈性,他明白这人不可能平白放弃一次冲关的机会,任自己跌落境界。他不舍得知渊为难,他不劝。“那么,”蔺负青低声叹息,他身子前倾,主动贴进方知渊的怀里,“那么我等你破境的喜讯。”他扶着方知渊的肩膀,在那人脸侧亲了一下,默然片刻,又往唇上亲了一下。完事儿了,蔺负青看一眼四周空荡荡的识海,撤身退开,“我走了,不打搅你。”却手腕一紧,方知渊攥住他腕子。“我很快就去见你。”“……”蔺负青把唇抿得很紧,神色挣扎。“师哥,”方知渊仰起脸,眼底似有一簇灼热guntang的暗火,“我……”他忽然抬手,拇指轻轻蹭了一下蔺负青白瓷似的侧脸,沙哑道:“蔺负青,我想抱你了。”“你等我去抱你。”……西域边境,森罗石殿。蔺负青睁开眼,疲倦地垂拢目光。他盖着一张白毡毯子倚靠在窗边,手里一颗安静的通灵玉珠,苍白得像个病人。那天殿顶之上,顾闻香一句话几乎把他心肺冰冷冷地捅了个透穿。当时魔君本就消耗过度,阴妖异动的消息砸入耳中,没当场昏过去就算是他心性强韧。饶是如此,最后蔺负青也几乎是被柴娥扶进殿里的。医修来了好几批,被他无一例外地给赶回去了。魔君望向窗外,此刻已是月上中天,只见头顶上妖禽狂躁地翻飞,不断撞击在雷网之上。下方大地辽阔,无数走兽相互践踏,更多的则是撞向石殿,一座座防御巨阵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裂缝越来越大。天空大地,黑压压一片。蔺负青神情沉静,目光隐约夹杂几丝落寞,忽然唇瓣很轻地动了动。他自言自语一句:“我怎么还是这样没用。”蔺负青撩开身上的毯子,下床,推开窗。他足尖一点,人就踏空飞出了窗外。蔺负青踏着图南剑行至高空,在夜风里清喝:“叶剑神,可请现身一见——”星月的微光落在他眼角眉梢,周围一片寂静。蔺负青玄袍翻飞,他又唤道:“叶剑神,我知道你定然还在这里——蔺负青力不从心,再护不了这森罗石殿,还请叶剑神现身见我!”一道剑意遥遥而来。叶浮踏着他那把没鞘的黑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蔺负青的身前。剑神苦笑道:“嘘,小声,小声。我与森罗石殿素有旧怨……”蔺负青诚恳道:“我要离开西域了,这里交给您,蔺负青最是放心。”叶浮的苦笑僵硬了:“……离开?”蔺负青道:“这里就先祝剑神与石殿冰释前嫌,那么……咳,我走了?”叶浮惊恐万状:“慢着!使不得!为什么?”月光落在两位剑修的长剑上,一者雪白,一者黝黑。再远处,妖兽的嚎叫穿透长云,直上天际。蔺负青扫视着大片的妖兽狂潮,他毫无半分畏惧,只淡淡道:“叶剑神有爱妻,我就不得有?”“方知渊强行引阴妖冲境,我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冒这等九死一生的险。”“如果我去晚了,他可能会死的。”说完这句,蔺负青御剑高飞。他穿过修士们在森罗石殿上空施布的雷网,瞬间无数禽鸟类的妖兽在夜幕下疯狂扑来。几百道翅膀拍飞声搅在一起,震耳欲聋。蔺负青手腕上金光一闪,敖昭龙吟传出,如惊雷般炸响在森罗石殿的上空!无数禽鸟不堪真龙威压,直接在半空中被震晕了,扑棱棱坠落下去。夜色之下,在叶浮有些无奈的目光注视下,蔺负青脚踏雪剑,消失在东方的深暗中。第124章噬阴吞魔破长空阴冷的黑云在穹顶聚集的时候,识松书院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扬起了头。最初只是黑色的阴气拖着尾迹划过天空。但渐渐地,那些黑丝在东方的一座荒山之顶织成了网,网内的空隙又很快被密密麻麻地填满了去,便成了漆黑阴寒的长瀑在空中流动。不知是谁惊愕地望着北方,喊出了那一句:“是阴妖群!”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剧烈波动,以那座荒山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地,凡是生灵均开始不安地凄凄啼叫、惶惶奔走。很快寒意弥漫,冷胜三伏,空中rou眼可见地结出了亿万万细小的冰晶,像风中的冰花。若有阳光,定是奇观绝景,可此时就连阳光都被阴妖黑云遮挡了。独那荒山笼罩在黑暗之中,好似幽界冥山误入了阳界。“不,这不是寻常的阴妖群……”袁子衣手中抱着的一摞书纷纷落地,他喃喃道,“青史上溯几千年,从未有过这样的阴妖群。”书院深处,小院内草木初带了几分秋意的黄。小院内有石桌,石桌上有凉了的茶,有下到一半的棋盘。颜余颜院长与陈芝道陈副院并肩站在石桌旁,负手仰头看天。“依颜兄之见,”陈芝道凝望着天空上阴妖凝聚成的黑云,那就像是深渊张开的巨口,其间时而有嗜血的红光闪动,“祸星说的话,你我可信几成?”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枚灵玉简,是方知渊离开书院之前留给他们的。颜余温温和和地道:“我信那孩子。”陈芝道顿了顿,说道:“那是天方夜谭。颜兄相信你我已在另一个红尘陨落过一次?你相信有一群天外之人意欲制造阴祸,将整个三界的生灵都做成炉鼎?”颜余不再说话,但这位院长脸上的神情显然比任何言语都要坚定。他以这样的目光凝望天际,那里已经织成了一道龙卷风般的黑柱,黑柱将荒山整个都包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