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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大批育界魂魄重生之后,入侵又多遭阻挠。居然已然有育界生灵要将修为突破至飞仙之境。事态已发展到这个程度,盘宇界与育界的战争,或许不能再拖下去了。……伴随着高空处一声雷鸣,下方阵眼被击碎,无数符文飞散开来。蔺负青轻吐一口气收了手,可他和方知渊却都没有立刻冲上前去,而是怔怔凝望着那座巨大的龙门,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不能……”蔺负青紧绷着微显苍白的唇角,“不能让她就这么跃过龙门。”这不是渡龙门劫会有巨大风险那么简单。据盘宇界史述,只修阳气的盘宇诸仙人自从踏入飞仙境后便遇到了修行瓶颈,且再也无法纳阴气入体,乃至造成了阴难之役的惨案。而如今鱼红棠还是有阳无阴的修炼方法,如果就此飞升成仙,就是要步盘宇仙人的后尘。那不是鱼跃成龙的天水神门,那是注定通向末路的死亡之门!可为什么……自巫渺骨文现世已有四月,鱼红棠不可能想不通其中道理。为何她竟会为了图这一时之急,做出这种饮鸩止渴的选择?方知渊凝神沉心,神魂沿着识海中一线契约传至敖昭耳中:“小龙,她如果跃不过龙门会怎么样?”敖昭道:“龙、龙角被天雷劈断,再等到下一个千年……才能再唤出龙门。”想要阻止这半血龙鲤飞渡龙门的不仅仅是她两位兄长。盘宇仙人们万剑齐发,可那些攻击再也落不到鱼红棠身周——在“育界”这个道法规则之下,等同于天劫的龙门已成,就算是盘宇上界的人也无法轻易干涉!“哥哥,没事的。”鱼红棠看见了那黑白两道身影,她站在盘旋的海浪之间,含笑,“你们看着。”蔺负青牙关紧咬:“鱼红棠,你给我回来……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鱼红棠置若罔闻,她身上浮现出淡淡的红鲤虚影,一个纵身扎进红莲渊的深水里。“鱼红棠!”水浪开始奇异地舞动,淹没了少女人影,只见头生双角的龙鲤红光。下一刻,红鲤跃起,携着水浪冲向天际,欲攀龙门!蔺负青眸底狠色一绽,当即飞身往上,白袖中探出掌来,就要发狠拍向那海浪龙门。方知渊横臂拦住,“蔺负青!你找死吗,她发疯你也跟着疯了!?”蔺负青怒道:“我死也不能让她死!!不过是再破一次天道规则而已,我就算……”“你冷静点儿,师哥!”方知渊低喝,“听我说……鱼红棠她如今境界还是渡劫,只要还没跃过龙门,她就还有阴阳双修的机会。”他冷静道,“既然如此,只要赶在她跃门成功之前,为她渡入阴气不就成了?”轰隆……闪电划亮云间。二十二名盘宇仙人们阴沉着脸,将那柱水浪团团围住。他们最初的目标——魔君蔺负青此刻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无论鱼红棠是成是败,待龙门天劫散去,等待着她的都将是盘宇仙人们蓄势已久的全力合击。暴雨滂沱而落,蔺负青不敢置信地隔着雨帘回望方知渊。“你……”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一句,你在想什么?当下育界明明有那么多大乘期、渡劫期的大能——阴阳双修的概念,一般散修或许还不能完全接受,但他们想必早就知晓——可是至今却无有一个人真正尝试纳阴气入体,这是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若是闭关重新研究阴阳双修,其间会耗费多少时间精力,乃至要冒多少生命危险,现在还完全不能估量。大能们很有可能一闭关就是数月数年,这样一来,被抛下的弱小修士又该如何在盘宇仙人的攻势下存活?如今育界正值危难,大能们之所以不闭关,往小了说是为庇护自家弟子,往大了说是为了护这三界万千生灵!也正是因这个原因,蔺负青才想出让修为低微,经脉丹田未塑形的阴体凡人先去“探路”这个奇策来。被庇护的弱者反哺庇护他们的强者,倘若最终能为天下人总结出有图有字的功法,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这会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奇迹,也能在惯于视弱者性命为草芥的盘宇仙人脸上回击一个漂亮的耳光。可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鱼红棠如今正在全力飞渡龙门,每一个瞬息都是生死攸关,她哪里有时间再纳阴入体,平衡阴阳??方知渊神色镇静,他紧紧地握着蔺负青的手腕,道:“你信不信我,师哥。”蔺负青脱口而出:“我自然……!”方知渊一字一句道:“盘宇仙人能用魔修做炉鼎来修炼,咱们也可以。”“——!”蔺负青被紧攥的手腕猛地一个哆嗦。他脸上血色迅速地褪了下去,一句“哪里来的炉鼎”就这么止在咽喉处……以魔君那般玲珑心思,以两人的心有灵犀,他又岂会不明白方知渊的意思?方知渊道:“我去引来阴脉阴流,经由我之身渡给她。小红糖聪明,区区阴阳平衡……她很快就能悟到的。”一时间,风雨侵骨生寒。蔺负青听着眼前人的轻描淡写,他开始急促地低喘,轻声道:“……不。”方知渊道:“没时间了,你信我,我有把握……能成的。我不会死,她也不会。”蔺负青忽然慌了,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无措地慌张过。他甚至罕见地失态道:“那,那也该我来……”可理智终是迫使魔君涩然住口。他来?哪怕他于修魔一道的造诣的确比方知渊深了不止一星半点,可那又如何?那可是阴脉……足能令渺玉女化为一架白骨的阴脉。倘若被引动,其浓郁阴流他根本不可能承接得下来!不仅仅是他……数遍这个世上,连同育界和盘宇界一起算上,无论是谁,胆敢引动阴脉都是立时毙命的结局。唯有身为阴命祸星的方知渊,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蔺负青忽地垂拢了眼睑,长睫在狂风间悲哀地抖动着。他吃力地抬起手指……轻轻一点,五尺清明显于掌中。他嗓子有点哑,含些难以察觉的哽咽:“好,我信你……我来帮你。”方知渊轻笑了一下,低声道:“你可别掺和,这是我欠她的。”他又道:“师哥,我好早前就一直觉得了,其实我的命特别好。”说罢,他再无踌躇,唤出煌阳长刀在手,折身向着阴脉的方向而去。……不知何时起,天空上滚动的黑云的颜色更加浓郁。水浪浑浊,如一道连天暗柱。就在这条几乎垂直的水路之上,鱼儿红影正奋力飞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