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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上前开口,傲然昂首道:“荒唐!哼……我盘宇界仙人无人不是飞仙之境,尔等不过蚍蜉撼树,也敢夸此妄言!”尊主笑声一收,眯着眼道:“蔺负青,你知道我们盘宇真仙,为何要费心费力地用这样一个躯壳进入育界么?”他指指自己的心口:“我等亲自降临育界时,无论是rou身修为还是神魂力量,都将受到此间天地规则的压制。吃力不讨好啊,是不是?”蔺负青:“听尊主这样说,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办法?接下来是想……威胁我?”尊主挑起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拉长的“嗯”,“我等虽比不过不仁天纵奇才,能构建此一方天地规则——可破坏总比重新构建简单得多。”“你来想想,倘若我们今日归去,再将你们这一方育界的天道击碎,彻底连通盘宇与育界……会怎样?”蔺负青:“……”他微微敛下眼睑,心里好笑:这还真是威胁上了。……此时此刻,仙界五洲的大地上,无数修士们正惶然地聚在冰镜前,面面相觑,彼此视线交错。“这……”他们的生死,亿万生灵的生死,正系在云端那位年轻的白袍仙君和来自天外深不可测的盘宇尊主的身上。整个育界的存亡,正系在两个盘宇血统的仙人身上。一粒火星足以烧穿原野,恐慌的情绪就是这样蔓延开来。尊主行这一招,显然就是为着攻溃人心,那冰镜不仅传来云上的景象,连声音都无比清晰地传下来:“蔺魔君,你知道会怎样吗?”“……”那白发金眸的俊美仙君沉静无言。“怎么不说话呢?那你知道,拆了篱笆的羊羔落在狼群里,会怎样吗?”某处荒山野岭之地,旧识松书院的师生们草鞋布衫,如流浪者一般仗剑行走。直到冰镜也降临在他们面前。颜余低声道:“太残忍了。”陈芝道挑眉:“对育界?”颜余怜悯地看向天空,眯起眼道:“对云上那个被迫独自担负育界生死的孩子。”冰镜里,尊主笑了笑:“不说别的,凡俗界的凡人凡兽先将受不住盘宇界的浓郁灵气——他们会死。”“接下来,我盘宇真仙以全盛实力与你们开战,大量弱小的育界修士也会死……”仙界五洲的散修们都在屏息看着,脸色铁青,额上豆大的冷汗往下滴落。不知哪个巷口,女孩儿抱着布裙荆钗的妇人,怯怯道:“娘亲,我怕。”“你要知道,我盘宇并不愿意这样,这样会浪费太多的炉鼎。可是怪你们太能挣扎,也怪我们出了纰漏,竟叫那半血红龙飞升成仙了……”“所以呢,这也是你们逼的我们,你们若是肯乖乖做炉鼎,本来不用死的。”蔺负青又笑了一声。下面终于有人慌了,乃至无措地道:“那蔺负青他、他怎么能这样啊!万一激怒了那尊主——”这话一出,无数道目光刺向那个脱口而出的青年。后者脸一白,满头是汗地道:“哦不不,我胡说八道,我就是吓昏头了我……我胡说八道。”可他刚刚那句话已出口,就像一盆子暗乎乎的水泼进了众人心底,不仅收不回来,湿痕还更加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了。沉默只持续了两三息,又有个半老妇人瑟瑟道:“唉,其实,其实——”她缩着脖子,声音更小,“要是那个半血女龙飞升之前能多为咱们想想,或也不至于这样呢?”“……”静默诡异地在人群中扩散。这回竟没人以目光来讨伐她了,反倒是一个老者愤愤地将拐杖一砸,脸孔憋红:“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自负冲动,害惨了我们平头百姓!”“唉,在他们那些大能眼里,咱们这群引气筑基的小修士的命,也就和杂草儿一样吧。”“你就看那蔺负青吧,上回多少散修流离失所,千里迢迢去雪骨城求援,结果呢?还不是赶走了事,还有不少被杀死在城门口呢!”“——这不、不对吧。”这时候忽然有个女修扶着冰镜出声了,“当时分明——分明是说那些散修闹事呀,连雷穹仙首都出来为蔺小仙君作保了呢。”这女子年轻又瘦弱,她紧张地挽着头发,“雪骨城一直在跟盘宇仙人浴血奋战,咱们、咱们不能这样空口污人的!”可立刻就有个彪形大汉冲她吐唾沫星子:“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浴血奋战?现在这不是战不过吗!”“哦,你有本事,那你去把盘宇界成千上百的飞仙境给灭了啊?没本事还长了一张爱说教的嘴,”那瘦弱女子被这么当头一阵骂,嗫嚅着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眼看这形势就要失控,冰镜里却又传出尊主的声音——“不过你们的确挣扎得很不错,如今,算你们给自己挣出了一条活路。”顿时,四面落针可闻。仙界里的争吵与慌乱自是不仅仅这一处。宗门世家内部尚还好些,一些没什么人管的散修小镇里甚至已经在恐慌的刺激下扭打起来了。可冰镜里这句话一传出来,就好像把时空都拧停了似的。没人再乱动,没人再乱喊,都如临大敌地等着这场云上对谈的下一句话。云空之上,尊主指了指蔺负青,不紧不慢地笑道:“很简单,每隔百年,你育界进贡一批炉鼎送入盘宇上界即可。数量也不必多,十万人……呵呵,不多吧?”“……”“至于除贡品外的其余炉鼎呢,可以继续在育界里活着。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交易,怎么样,蔺魔君,你觉得呢?”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蔺负青自始至终神色平静,无喜无怒。这并不是因为他不觉得处境困难,只是因为他对尊主提出的“交易”早有预测。这位尊主玩弄人心颇有一套手段,先是极尽所能地恫吓,弄得全仙界一片绝望之后,再忽的抛出一条看似的“活路”、“交易”,的确很容易将意志不坚定者的心理防线一举击垮。只有如蔺负青等少数几个心思清明的,才能在一开始就看穿这些算计——至少,他们终于将这群一直视他们为牲畜的盘宇仙人,逼到了不得不使用算计来讨一个交易的地步了。蔺负青沉静道:“我觉得不太好。”“唉,不要乱说话。”尊主摇头而笑,指了指身下,“一整个仙界,可都在这看着你呢。”雪骨城内,外门的阴体弟子也不安地围在冰镜之前。没人说话,却时不时有吞咽唾沫的干涩声音响起来。忽然间,一道蓝衣身影分开人群,手一扬,一片施了隔音咒的黑布“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