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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你别紧张,别紧张。”蔺负青根本不敢直视眼前人,明明自己才紧张得语无伦次,“真的不算什么大事,是我不该瞒你……”他说着,自己却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往后蹭,松垮的素白中衣露出自脖颈到锁骨的一线,“也就是前世你我十九岁的时候……金桂试结束后……”方知渊眉宇一紧:“那时候你和姬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生你为何要把他的魂魄囚在紫霄鸾里?”嘶,好个一针见血,见血封喉。蔺负青顿时招架不住了。“唔,就是呢,我们……”要说出来,一定要说出来!蔺负青心内如烧,鞋子也不穿,赤着双玉足在床前往后踱。他临阵又怯了场,紧抿着唇角,那双金眸此刻真真是如天边星子般慌乱地闪,里头光泽流得不知有多撩人。方知渊面色复杂地直望着他,嗓音开始发哑:“师哥,你昨夜里在龙门之前,是不是跟我说……”“上辈子有人告诉你,我会死。”“……”蔺负青又是无可奈何又是咬牙切齿,心想我那时以为你快昏过去了才说的,怎么居然听得这样清楚!?他只得认命般弱弱出声道:“对,姬圣子卜出你乃祸星之命,还想要我……杀你。”方知渊蓦地起身,阴影把魔君半边儿身子给笼罩进去。他眼底好似有洪水轰然决堤,手背上无声地绽起几根青筋,咬字的力度都不同了:“然后呢?”寒夜深深,城内远处的sao动声自窗边传来,模糊着听不清。唯有风声最是近耳,一吹过来就带着外头的灯影摇晃……也是雪骨城内独有的风光。啪地一声,蔺负青右手小臂已经被紧紧攥住。方知渊神色不知何时竟已戾得吓人,他克制了又克制,才重新出声:“蔺负青,你又想骗我……到了这时候,你还想骗我。”“你从山海星辰台上走下来时带的圣子遗言,不是三年后的仙祸么?”蔺负青:“……”“你说姬纳要杀我……为什么?”蔺负青只能苦笑了:“那当然是因为那傻孩子糊涂!不错,他是说仙祸乃是因祸星而起……这我能不跟他急吗?”方知渊手指猛地一僵,片刻,颓然松手,徐徐地放开了。他就愣愣地看着蔺负青,那眼神竟好似第一次看清了眼前这人似的。蔺负青状若无事地道:“如今好了,都明白仙祸的幕后黑手是盘宇界,和你无关。姬纳自个儿也很是愧对你,下回见面叫他给你磕个头好不好?”再把眼神暼回去,却见方知渊定定地望着他,一张脸不知何时已煞白得如死人一般。蔺负青心内才来得及“咚”地一跳,就听方知渊沙哑开口:“姬纳是怎么死的?”“……”“你——你为我杀了人?”“……”“当年姬纳修为不在你之下,你怎么可能在星辰台上杀得了他!?”“……”——谢谢我家小祸星这么聪明,瞧,我都不必说,人家全猜出来了。蔺负青认命地一闭眼,心内暗暗叫糟,他本是想着,这事只要自己坦白,多少能“避重就轻”,轻描淡写把很多细节带过去算完。没想到这还真是招惹上了,他骑虎难下,只好小声讨饶:“知渊……你看,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说实话我自个儿都记不太清,你还凶我干什么呢。”方知渊眼神骤冷,一掌带着劲风击过来。蔺负青呼吸一窒,身侧那千年胭脂红木的床柱已经“咔嚓”崩了几道裂缝出来。这玩意儿可是绝品灵木,比铜铁还硬,婴儿手臂长的一截就要几万灵石的。可惜如今魔君早顾不上rou疼,他讪讪地瞧了一眼那横在自己肩旁的手臂,还有把自己堵得退无可退的人……方知渊眼神森寒如受困的狼一般,恨得牙齿发抖,也是怕得指尖哆嗦,只觉得喉间都是腥味:“你还不给我说实话!!”“是实话了,真的是实话了知渊!当年的天火是师父临行前赠我的符文伪造而成,姬纳不听我劝,他要杀你,我当然杀他。你性子偏执,我怕你知道真相心思郁结,这才那么多年闭口不提——”方知渊听着听着,眼眶彻底赤了。他冷不丁伸手在魔君丹田处用力一按,低吼道:“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姬纳!生死关头,谁容你给符文动手脚!?”“啊!……嘶。”蔺负青只觉得刚受过创的丹田一阵剧痛,他激动地说着话毫无防备,闷哼了一声身子就软了。方知渊箍着他的腰不让他滑下去,恶狠狠道:“好,你还知道疼啊?给我说,燃烧修为是第几……”可那个“次”字还没出口,嗓音就先颤了一下,哽咽了。他缓慢地佝偻下身,把额头埋在蔺负青颈间,憋着不肯出声,却浑身都开始抖了。“……”蔺负青这下是真不知身上疼还是心窝子里疼了。他宁可知渊再傻一点,哪怕装傻呢,就乖乖的被他糊弄过去不好么?他轻叹着抚摸小祸星的散发,“都过去了,别怕,再也没事了。”“不……”方知渊不肯抬头,明明心里都猜出来了,齿舌间却还含着沙哑的颤音追问,“你有没有……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阿渊,你别这样,算师哥求你。别逼我后悔跟你坦白行吗。”方知渊蓦地抬头,惨然笑道:“所以……你当真烧过修为……当年你……你淋着雨从星辰台上……走下来,那时候你已经……!?”他是不敢信的。昨夜蔺负青自焚修为,坠水后径直昏死过去,是他把人抱出来。起初魔君意识不清,触碰一下就痛得痉挛挺动。这还只是烧了一个阳元婴,经脉未烧毁的情况下,都已经疼成那样……当年蔺负青才多大的少年,怎么可能在彻底燃烧修为后,仍旧身姿挺拔地从天穹上走下来!?可他却分明听见蔺负青愧疚地低声道:“……对不住,那时候情急,对你说了些狠话。我一直后悔,后来去了雪骨城,也时常做噩梦。”“如今,总算能道个歉了。”轻轻一句话,竟如锥心的刀匕。那么多年……其实那么多年来,他不敢妄称自己的存在对蔺负青有多重要,可偶尔也曾觉得,他至少是保护了堕魔后的师哥的。以此,聊做慰藉,勉强自喜。谁知原来如此。是假的,都是虚妄——方知渊眼前一阵阵发黑,肺腑里不知哪里涌起一股血气,翻滚着往上呛。他喉咙咯地轻响,一下子竟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晕眩间想去扶那床柱,手指却和腿弯一起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