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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翘起,“不必,我方才乘人不备,并不光明磊落,这个本该是你的。”他走到天青面前,将鹿角塞到他怀中,天青不得不虚接,“不行……你抢得就是你的……”师映光笑笑,“小玩意儿而已。”小玩意儿……天青虚握鹿角的手慢慢抓紧,像握着发烫的宝物。他深喘一口气,接过东西,揽进怀里。微微低着头,小声道:“多谢。”转身快走。然而,未走两步,一人横冲过来,一把将他手里东西抢走。济大强擎着鹿角,身后围着四五个少年,朝天青冷笑一声,“何必你推我让,济爷替你们收下了。”方才和他争斗的另一人也未曾离去,带着数人站在远处,虎视眈眈望向这边。天青手中空空如也,顿在半空,心里一片茫然。这时,他身后的师映光缓步走来,朗声道:“我方才将鹿角赠与这位小友,阁下这般太过失礼。”济大强盯着师映光从头看到脚,着实不认得,轻轻吐出一个字,“滚!”师映光很平静,对天青微笑道,“别人拿了你的东西,你去取回来便是,呆在这里做什么?”天青,看着前方的济大强和他身后的另一波人,捏紧拳头,双脚却凝滞不前。师映光走到他身旁,笑意已淡,冷静的望着他的双目,“去拿回来。”他拍拍他的肩,微侧脸颊,轻声道:“有我呢。”温和的话语似乎有奇异的力量,天青本就鼓噪的心,莫名的砰砰乱跳,血冲大脑,从头顶到指尖一阵酥麻,他忽然起步向济大强等扑去。济大强自有准备,天青攻上几招便左支右绌,济大强看准时机,从背后向他脑袋击去,准备让他脑袋开花。手刚抬过头顶,忽闻风声袭来,他手腕剧痛,一片树叶嵌入血rou中,当即惨叫着蜷成一团。师映光收回了手。天青见状,底气大涨,下手愈狠。身后树叶破空声接连不断,片刻后,济大强连带身后那拨人连滚带爬逃走。空地只余他二人,林空人静,天青回头,师映光朝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天青望着他的身影,脑袋一热,拔足追上,拦在他面前,将鹿角猛地塞进他怀中。天青喘息着,直直地问,“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师映光含笑望着他,微微歪头,“什么意思?”天青道:“就是……我追随你,你罩着我……”世间不平事很多,师映光自认出手看机缘与心情,但他最怕麻烦,除非必要,一般不揽事端。面对这般纠缠和要求,他经验丰富,并不直接回答,微笑道:“你已有鹿角,我帮不了你什么。”天青急道:“我和那帮人住同一营房,他们人多势众,我怕我夜里根本护不住……”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脸上泛起藏也藏不住的羞惭——别人将鹿角送与他,他却得寸进尺,想要赖上人家。对面的师映光仍旧是十分好脾气的模样,“可我夜里也无法护住你。”天青急道:“为何?你不是独宿一间么”师映光只笑道:“不方便。”天青彻底顾不得脸面,一味追问,“有何不方便?”师映光并没看他,用“不放香菜多放辣”一般再正常不过的口吻,笑道:“我自来爱男子,夜里留你在房中,自是不便。”天青怔住,张张嘴却无话可说,顿了一刻,他连最后一点脸面也丢开,“我……我不碍事的,你夜里当我不存在就好,我……我可以像济大强那帮小弟一样侍奉你,帮你探路,帮你打猎……”师映光认真打量他,含笑叹气:“我不需人探路,更不用人打猎。”他一点也不觉害羞,肮脏,yin秽,仿佛人生天地便该食五谷,小树长大便该抽条,“我要在此营三个余月,夜里自不会房中空虚,除了房中事需人侍奉,其它皆能自行料理。”这一番话,若带一丝丝暧昧语气或目光,则生出暗示意味,但他望着天青,十成十地澄澈坦荡,着实无邪。天青两世都是未经人事的直男少年,被这一番直接大胆的话噎得一句话说不出,他顿在当地,想来想去,无计可施。师映光执起他的手,欲将鹿角还他。那手却缩了回去,天青道:“不必,这本就是你的,你给我,我没本事也护不住,反之,若我有本事,不用人送,也能挣得。”他摇了摇手,肌肤泛着光泽,眼眸湿润漆黑,像一条被雨水打湿毛发的小狗。他转过身,独自下山去了。雪照拿着鹿角,目送他远去,独站一阵,亦离去。下山的路上,天是一片灰蒙蒙的阴沉,还未完全走出林子,已落下丝丝细雨。许多少年护着头脸从林中奔出,向营房跑去,天青慢悠悠走了半晌,也拖着脚步跑了两步。大半人跑回营房避雨,天青进来时,房中熙熙攘攘,脱衣的,拍水的,叫唤的,热闹极了,济大强等人也在房中,避无可避。他不将正眼瞧任何人,躺倒自己床铺处,昨夜一夜未眠,上下眼皮黏住一般。他心道:“我只休憩一会儿,绝不睡着。”上下眼帘一合上,便如同拉黑天幕,他瞬间昏厥过去。仿若在漆黑深夜见了一缕光线,他扒开那光线,竟倏忽来到一个明亮,杂乱的地方。雪白的墙面,随意丢了一地的书刊,电脑,玩具模型,甚至还有擦脸毛巾。天青茫然的望着此处,这正是他穿越前的家。忽而,一个尖锐刺耳的妇女在他门外谩骂,“做好饭也不吃!真是活祖宗!你就死在屋里算了!一辈子玩电脑,看!不要出来!我真是倒了霉,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儿子!那个老畜生欺负我一辈子,儿子又是个软蛋,我这辈子能指望谁?!”她嘶哑浑浊地呜呜哭泣起来,“我谁也指望不上!谁也指望不上啊!”天青张张嘴,发觉嗓子如被胶水浇铸,黏着的发不出声,他明明站在大理石地面上,却如同深陷湿软粘稠的沼泽地,想拔脚却陷得更深,摇晃着,力不从心。焦虑像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从底部交缠攀升,慢慢紧攥心脏,他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无法呼吸。下一瞬,场景变换,白墙和大理石变作昏暗土房。他本世的母亲穿着脏布裙,扛着铁锹,拖着年轻却佝偻的身子进了家门,嘴里骂骂咧咧怨天怨地。meimei在哭,她又饿了。昏暗的过道口,母亲瞧见他,死死盯着,像一条毒蛇,咬牙切齿,“我这辈子能指望谁!”天青忽然被骂哭,满脸水湿,弃童般站着,无声地抽噎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的张开双目,气喘吁吁——他仍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天色早黑透,这绝非小憩。他瞬间从床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