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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伊塔库亚养母

    

守夜人伊塔库亚×养母



    第五人格   烈焰组

    ——母爱是一丛巨大的火焰,在凛冽的暴风雪中,她会给你永远的夏。

    某个平凡的冬日早晨,在灰沉老旧的教师宿舍楼上,一扇窗户最早亮起了暖黄的光。灶炉上的铁锅正噗噗地冒着热气,红发绿眸的母亲束起了高马尾,系上围裙,拿起菜刀咚咚地把需要炖煮的食材切碎。屋内着实暖和,她抬头抹了一把起雾的窗户,正好看到红色的小鸟快速飞过,它叼着虫子安然回到了不远处的鸟窝,想必里面正有小鸟聒噪地等待母亲的哺喂。

    咔嚓、积累了整晚的积雪压垮了干瘦的树枝,掉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紧接着她敏锐地听到厨房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响。放下菜刀推开门,温暖的灯光从逐渐扩大的门缝中倾泻而出,照亮了带有凉意的昏暗走廊,母亲看到那银发的孩子——或许用「伊塔库亚」去代称他、他也不会介意?总之伊塔库亚那孩子,正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用池子里的水清洗着什么。

    “池子里的水很冷哦。”母亲只担心他会不会冻伤手。

    “啊!母亲……没事的,我很快就洗完。”没想到会被母亲发现了,伊塔库亚吓得缩了缩肩膀,急忙把正在清洗的东西摁在水盆里不让母亲看见。虽然母亲没有问自己在洗什么,他也老实主动地解释着:“我,我不小心打翻东西弄脏裤子了,就是这样。”

    “那好吧,洗完后过来吃早餐哦。”完全猜不出伊塔库亚的态度为何有些慌张,但给孩子留有隐私的空间很重要,母亲点点头,把门轻掩继续料理。

    伊塔库亚长舒一口气,赶紧加快速度搓洗裤子,蓬松柔软的发丝垂下,遮掩了他脸上泛起的部分红晕。他实在说不出口,昨晚他又在梦中看见了母亲旖旎的身姿——她就像神话中的女神、用泛着珍珠光泽的白布披挂缠绕着丰润的胴体,软布的皱褶勾勒出了母亲凹凸的成熟身线。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卷曲红发是灼烧着寒冬的焰,她的抚摸驱散了自己身体上的冰冷,随着心脏的重新跳动,伊塔库亚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让柔软的乳香包裹着自己彼此交缠融化。

    ……这是一场渎神之梦。

    “母亲才不会穿那么暴露的衣服!这是我的问题……”把冷水泼在脸上打断大脑的情色回忆,头顶冒烟的伊塔库亚觉得耳朵也有点发烫,他拿起洗干净的裤子捏着耳朵跑去烘干室,把自己收拾干净后,才如约推开了厨房的门。

    刹那间、带有香气的温暖拥抱了自己,这是母亲所在的厨房特有的味道。伊塔库亚的眼睛里映出了母亲逆光的身姿,灯光在她的身边勾勒出了一圈金色的光晕,艳丽的红发让她更显活力,即便窗外的寒气冰冷,但这里有太阳照耀了自己的视线。

    “手冷了吧,喝点热巧克力?”看到伊塔库亚姗姗来迟,母亲赶紧塞给他一个马克杯,褐色的液体上漂浮着几颗可爱的棉花糖。

    “谢谢母亲。”直到这时候,伊塔库亚才发现自己的手非常冷,他用马克杯暖着手坐在小小的餐桌边,看到篮子里的苹果少了一些,便问道:“早餐是苹果派吗?”

    “是哦,虽然那些廉价的苹果看着奇形怪状也不怎么甜,但很适合做成苹果派呢,我还加了一点rou桂!”戴着手套把烘烤好的苹果派放在桌子上,母亲的绿眸微微弯起。微焦的酥皮中有切成粒的柔软内馅缓缓流淌,她看着伊塔库亚插起一块吹吹热气送入嘴中,在得到孩子的赞美后,也坐在桌子对面一起享用这份苹果的甜美。

    ……母亲的经济能力有限,无法买到外观很好的甜苹果,但总能灵机一动呢。呼吸着苹果派中的rou桂香,看着母亲微微鼓起的脸颊,伊塔库亚突然觉得心脏有些难过,如果没有自己这个中途冒出的拖累,说不定她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吧?

    毕竟——虽然伊塔库亚亲切地将她唤作母亲,但她其实是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

    他们的母子缘分至少要追溯到十多年前。伊修塔尔的真实身份是诺威尔财团的小公子,但因为出生时呼吸微弱、被迷信的父母当成了给古老家族蒙尘的死婴。幸好上天有神明为他的命运感到慈悲,他在太平间里被提灯的红发护士惊喜地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并将其救活!不料死而复生的经历,又被家人当成会带来厄运的恶魔之子,三岁就被父母逐出大宅赶到了寄宿学校里生活,只支付他的学杂费和少量生活费,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家族里不被重视的小儿子,在陌生的地方里,又有谁会因为他的血缘身份而尊重他?普通人因为他那待人不公的血亲而仇视他,同为财阀的少爷千金们因为他的弃子身份而嘲笑他,学校里的老师嫌他身上没有油水可捞,更不会插手处理关于他的事情,还觉得他身上自带一股冰冷的煞气,带有凉意的蓝眸似狼非狼。

    幸运的是,曾经的红发护士因为改变工作方向,正好来到这所学院里当老师,并在上班第一天看到了因为瘦削而被壮孩子欺负的伊塔库亚。红发的她挺身而出保护了伊塔库亚,被风吹拂的红发也在身后的伊塔库亚眼中燃烧出了暖意,之后发现伊塔库亚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便阔达地收留他当自己的养子。

    有时候血缘不能代表什么,落单的孤儿终于与母亲重逢了。

    有了母亲的陪伴,伊塔库亚如冬的人生如同被一盏唤夏的灯照亮,在宿舍里被他人侵占床铺无法休息?没关系,母亲的家门在自己面前永远不会上锁。在学校里被同学欺凌忽略当成空气?没关系,如果敢说母亲的红发坏话就一拳揍过去吧。

    但是,这样幸福的生活能持续多久?伊塔库亚偷偷抬眼打量母亲漂亮的侧脸,女性只要心怀活力就不会有衰老,年龄的增长和成熟的阅历只会让她更有韵味。哪怕她偶尔会调侃自己不再年轻,但伊塔库亚觉得她比学校里的校花要好看多了,像女神般的母亲一定不愁没有男人喜欢,但她却收养了我——带着孩子的女人,我一定是拖累了她,让她没时间去寻找幸福了吧。

    “孩子,你怎么叹气了?是派太烫了吗?”察觉到伊塔库亚的情绪低落,母亲担心地说道。

    “是、是的。”伊塔库亚赶紧抬头扯出有点尴尬的笑,母亲便起身给自己倒冷水,看着母亲给了自己无数安全感的背影,自己内心杂乱的想法逐渐被抚平了。

    没有人比他更懂自己的本性,就算自己从曾经需要保护的男孩成长到与母亲差不多的高度,自己永远都是最不能离开母亲的孩子。伊塔库亚无法容忍其他人介入自己和母亲之间,假如母亲和其他人结婚?这件事情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恶心……

    “既然觉得自己是拖累,就惩罚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对母亲袒露心声,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就好了……”嘴唇无声地翕动,正巧母亲也转过身来看向自己,伊塔库亚把自己的真实感情层层叠叠地隐藏起来,与母亲温暖地相视一笑。

    ——希望这样的早晨永远不要被打搅。

    ?

    镶着金边的窗户外是肆虐的暴风雪,听那如狼嚎般的呼啸狂风,比昨晚更恐怖了。所幸夹杂着雪花的寒气吹不进温暖的室内,这个豪华的卧室里铺着厚厚的加绒地毯,不远处的壁炉还燃烧着明亮的火焰。伊塔库尔静静地看着小小的火星在炉中起舞,直到身后传来规矩的敲门声、得到自己许可后的仆人们进来后,他那被火光照亮的碧眼重新镀上了一层寒霜。

    在仆人们的无声伺候下,他穿上了保暖的锦缎华服,连踩在脚下的皮靴也油光蹭亮不沾一丝灰尘。虽然这和过去穿着的棉麻布衣完全不一样,但伊塔库亚不会因此对赏赐自己衣服的人感恩戴德,他松了松勒得有点紧的丝绸领巾,沉默地离开了卧室,由女仆带领着前往餐厅。

    ——伊塔库亚已经很久没和母亲见面了。

    “儿子!你来了。”一进门,除了听到诺威尔家族现任老爷的招呼声,伊塔库亚还看到镶嵌着彩色玻璃的落地窗户在光滑的地面上映出了美丽的光泽,然后就是铺着花边白布的红木长桌。伊塔库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坐在长桌对面,但他懒得抬头看一眼,也记不清他们的脸。而高傲的瘸腿兄长一看到自己便扭头离开餐厅,似乎还在嘲笑自己是狗娘养的——伊塔库亚的眼皮跳了跳,自己的手边没有武器,算他走运。

    男仆拉开雕花的长椅让伊塔库亚坐下,旁边的女仆马上给自己端上银盘的料理,和过去的简朴早餐不同,诺威尔家族的早餐用料非常豪华。伊塔库亚平静地拿起刀叉享用,他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好在自己的举手投足全都符合贵族礼节。

    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伊塔库亚小口咀嚼着,他看着桌子上挂有露水的鲜花和篮子里精挑细选过的美丽苹果,在心里想起了外表坑洼的不甜苹果。

    这顿按照血缘关系聚在一起的早餐时光,毫无家人之间该有的温馨氛围,对面的生母似乎在责怪自己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伊塔库亚左耳进右耳出,反正自己对所谓的生父生母只有反感,没掀桌子算不错了,自己也不是自愿回到这所豪宅的。

    是的,要不是兄长在一次车祸中断了腿,坐在轮椅上的那衰样无法撑起家族颜面,这对男女才不会想起曾经还有个小儿子。他们过来抓人的态度也非常蛮横,根本不给自己与母亲道别的时间,一辆豪车直接开进学校,生拉硬拽把一头雾水的自己强行带到豪宅、逼着自己认他们为父亲和母亲。

    “我们的小公子……我希望你能和你的兄长和好。”好不容易让愤怒的夫人平复情绪,自知理亏的老爷对着伊塔库亚堆起笑容打圆场:“以后为了诺威尔家族,你们两兄弟总要一起合作的。”

    “呵,你们只是想把我当成在别人面前撑场面的傀儡少爷,要我以后事事听从躲在幕后下决断的哥哥,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伊塔库亚冷笑着瞟了对方一眼,手中锋利的刀子轻松戳破了盘子里的小番茄,茄汁飞溅像是血液一样在洁白的桌布上留下痕迹。

    “是我们把你领回家,让你不用和庶民待在一起,每天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可以用纳撒尼尔的脸对你的亲生父母说这样的话?他可是你的父亲,而我是你的母亲!”对面的生母又一次生气了。

    “——母亲?”

    用力一扫让银盘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脸色阴霾的伊塔库亚突然站了起来,眼眸中更是流露出锐利的凶光,他不能允许温暖的称呼被不负责任的家伙亵渎!看着生母被唬得瞪大眼睛的蠢样,伊塔库亚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餐厅,还不忘回头落下最后通牒:“我不是纳撒尼尔,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自称母亲!”

    或许是被自己突然的反抗给吓到了,被警告的生母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哭泣着小儿子的不孝。隐约还能听到生父安慰生母不要生气了,之后还要去看看前来应聘的仆人们是否达标,说不定能转换心情……

    对于这个家族里的琐事,伊塔库亚懒得听,他的内心都不认可自己是盛产俗人的诺威尔家族一员,他的根不在这里。

    “心情变得好差,先去散散心吧。”抓乱了早晨梳好的头发,伊塔库亚身为宅子里的小公子,自然什么地方都可以去,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去院子里的温室花园一个人待着。大宅距离温室花园有一小段路,现在外面正刮着寒冷的风雪,亲生父母和兄长更不会过来,不怎么怕冷的伊塔库亚穿上了男仆递过来的外套,直径走了过去。

    来到无人的温室,脱下外套,可以听到悬挂在半空中的鸟笼里传来小鸟的叫声,伊塔库亚对它们不自由的生命感到遗憾,也不会在冬日的风雪中放生它们。给小鸟们喂食之后,伊塔库亚顺着花坛慢慢走到了月季花坛旁边,温室里有许多娇嫩欲滴的名贵鲜花,旁边的玫瑰花散发的香气更是浓郁、微卷的花瓣也更为柔软。

    但那些都被伊塔库亚忽略了,他更偏爱花瓣厚且质硬的月季,怒放的月季既美丽又硕大,小心翼翼地捧起花朵的时候,就像是一团茂盛的火焰燃烧在掌心之中。伊塔库亚看着这坚韧的火红,像是透过这芬芳的花看到了谁,让他烦躁的心情有所缓解。

    ——伊塔库亚已经很久没和母亲见面了。

    “母亲……我真的很想你。他们要我去替代那个家伙,就像是要身为月季的我去替代蔷薇的他。但真正的蔷薇很少有好看的,我不想去替代那么丑陋的家伙……即便和我有着同一张脸。”

    隔着手套轻轻抚摸着含苞待放的月季,温室花园的隔音做得不错,也不会有人过来偷听,伊塔库亚在烦恼时会来到这里对着月季诉说。

    “他们还要我对着其他人呼唤母亲,就像是对着蔷薇呼唤月季,多刺的蔷薇就和长桌前的那对男女一样不近人情,他们怎么敢顶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平静的语气突然稍显激动,伊塔库亚吐出了一口恶气,微微扭头瞪了一眼站在温室门外以陪伴为名行监视之事的仆人,咧嘴的时候尖锐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那天被迫离开母亲是暴风雪的冬天,现在也是暴风雪,一年过去了,不知道母亲过得怎么样?在查明我去向之前,误以为我失踪的母亲有没有好好吃饭?被拽回大宅后,伊塔库亚连探视母亲的机会,别人都不曾给予。投出去的信件石沉大海,一定不是母亲不回信,而是被截在半路上销毁了吧。

    腰杆绷直,伊塔库亚的眼睛在阴影中仿佛变得墨黑,他曾想过努力当上家族的老爷之位,掌权之后好把母亲接过来见面。但在这一年中,他逐渐了解到这个家族过去犯下的罪行、以及亲生父母想把自己扶持成傀儡后,伊塔库亚便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况且讨厌繁文缛节的自己也不适应贵族的社会。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个家族彻底干碎,解除束缚的自己就可以和母亲见面了!

    待了好一会,伊塔库亚离开了温室,服从生母之命监视自己的家伙在外面冻得打哆嗦,他懒得理睬敌人的走狗,把对方轻松甩掉独自回到了大宅里。女仆马上过来替自己脱下了挂有雪花的外套,伊塔库亚一边整理袖子一边往楼上走去,正好看到一位男仆急匆匆地在前方跑过,和走廊里的管家低头讨论着什么。

    他们的表情看着并不轻松,浑然不觉伊塔库亚从身后悄悄靠近:原来是其他家族的老爷突然过来了,他想和诺威尔家族讨论一些生意上的着急事,可诺威尔老爷刚刚出门,夫人正忙着给新仆人做面试考核又不喜欢被打搅,难道要让贵客白来一趟吗?

    “哦……”眯起眼睛琢磨了一下对方的家族名,伊塔库亚认出了那位贵客其实和诺威尔家族的老古董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的腥臭,两个迂腐的老家族聚在一起谈着急事?肯定会牵扯到许多利益纠葛、和不能让他人知道的阴暗面。考虑到目前没有外人知道这个家里的小公子回来了,伊塔库亚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自己可以顶着和家族继承人兄长一样的脸,去和其他家族的老爷谈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想方设法地收集一切的家族黑料。

    “用不着你们烦心这件事,带我去见贵客吧,也用不着你们去对老爷和夫人解释,之后我也会对他们说的。”从柱子后面掀开流须帘布走了出来,伊塔库亚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少爷……!当然没问题。”上了年纪的管家和男仆毕恭毕敬地弯下了腰,虽然只有管家知道小公子被接回家里的原因是什么,但比起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他其实更愿意和伊塔库亚打交道。

    在管家的带领下,伊塔库亚来到了会见室,一开门就闻到了呛鼻的烟味。坐在欧式沙发上的大叔,一看到年轻的伊塔库亚便开始施展年长者的威压,但伊塔库亚根本不害怕这种程度的震慑。在自己眼中,肥硕的对方和雪林里拱地皮的野山猪无异,皮糙rou厚需要花点时间慢慢料理罢了,伊塔库亚的脸上挂起了尊敬的假笑,关上门和对方寒暄起来。

    谈生意很顺利,虽然和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兄长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但伊塔库亚在学校里也不是成绩差的孩子,讨论时的引经据典他当然也会。对面的老爷虽然隐约觉得这幅皮囊下有什么地方变了,但还是夸赞诺威尔家族的少爷越来越有继承人的样子。面对这老jian巨猾的年长者,伊塔库亚稍微松了口气,以前自己曾觉得读书无用,但母亲是学校里的老师,如果自己的分数不高会让母亲蒙羞,所以才会刻苦学习,在眼下也能派上用场。

    再加上这一年来,自己也会观察着生父与其他年长者打交道的场面,他知道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爷和生意人最讲究什么,只要把他们哄好了,一些可疑的地方他们是可以忽视的。如果看伊塔库亚年轻就轻视他,之后肯定会吃亏。

    “那我就不送了~”模仿兄长的语调笑着目送对方离开,伊塔库亚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又挂上了冷漠嫌弃的表情,迅速离开了满是烟臭味的会见室,在仆人面前镇定自若地走过。但是在走到无人的拐角处,他的身体突然一垮、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巴,扶着旁边的雕花窗台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一想到自己刚才和对方谈笑握手的样子,伊塔库亚就觉得想吐!那样的家伙是母亲最讨厌的存在,如果让母亲看到自己和那些人交谈甚欢,她一定会伤心的……难不成自己已经逐渐变成了母亲最讨厌的那种人了?这里可是一个大染缸,在身边又没有驱散黑暗的灯光,伊塔库亚生怕自己会被同化!

    “我好想你,母亲……”拂去额上渗出的冷汗,伊塔库亚喃喃自语着,窗外仍然有风雪,但不妨碍他靠在窗边看向遥远地悬挂在高空中的温暖太阳。

    他还听到下方的树枝断裂时发出来的声响,低头看去,正好看到下方廊桥走过一批陌生面孔的女仆,应该是新入职的吧。伊塔库亚对此不感兴趣,转身离开了窗台,却没看见其中一位女仆抬起头,看向自己曾经待过的那片窗台。

    第二天,肆虐了一晚的暴风雪终于停下了。

    伊塔库亚在昏暗中睁开眼睛,起身随手把床头上的台灯给打开,现在时间还早,此时大宅里只有一部分佣人起床干活了吧?但伊塔库亚睡不着了,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又在梦中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而且还是和母亲拥抱在一起的美梦。他红着脸掀开被子,眸光一沉,果然看到腹下的裤裆正醒目地撑起了一个鼓胀的帐篷。

    “怎么每次梦见母亲都会这样……”尴尬地长叹一声,伊塔库亚头疼地揉着太阳xue,这对母亲来说也太不尊重了!但梦境中母亲的脸异常清晰,不管自己对她做了多么越界的事情都不会生气,伊塔库亚深吸一口气,偷偷拉下自己的裤带。被憋坏了的昂首roubang马上跳了出来,在空气中激动地翘动着,虽然这里没有梦中渴求的洞xue,但因母亲而起的性欲不会这么快就消减下去。

    伊塔库亚犹豫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了润滑油,鬼使神差地滴了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将其握住、凭借男性的本能开始上下撸动!

    “母亲……唔哈……”神圣的词语在此刻蒙上了背德感,伊塔库亚的手箍着roubang底部快速滑到了顶部的冠状沟,脑海里开始浮现出母亲明媚的笑脸。她总是穿得很保守,以至于露出来的后颈和脚踝都非常性感,自己以前和她拥抱时总会不自觉地抚过她白皙的颈部,光是这样就让自己回味很久。

    “啊啊……母亲!”roubang在可耻的想象中变得更加guntang,在自己滑腻的掌心中像活物似的阵阵抽动,伊塔库亚的脸上泌出了薄汗的光泽,如果自己能做到、他真想让母亲露出更多可爱的表情。

    正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能被视作为人类,所以他对身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异性充满好奇。如果强行推倒母亲,她会露出何种表情呢?如果脱去母亲的衣服,她会感到害羞还是生气?

    还有母亲隆起的rufang、母亲光滑的小腿……紧贴的衣服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褪去童心起了色心的伊塔库亚每次都觉得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从来没偷看过,现在想想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自己会这么长时间不见母亲,或许那时候的自己要偷看一下?

    全身的热流往下流动的感觉让腹肌绷紧,伊塔库亚的心脏咚咚直跳,伴随着一阵头皮发麻的快感,憋久了的欲望在幻想的催促下喷发而出!幸好伊塔库亚提前拿纸巾盖在了上面,才没有弄脏床铺,他睁开眼睛靠在枕头上喘着粗气凝视天花板,缓了一会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我居然在后悔以前没有偷看母亲洗澡!”现在是贤者时间,伊塔库亚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虽然想着母亲的身影自慰不是第一次了,但最近自己的想法越来越逾越,这样丑陋的我一定会吓坏母亲的!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抚养长大,是恩情也是亲情,怎么可以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把她视为寄托爱情的异性呢?!

    “幸好她不知道我对她有欲望……”自言自语着把纸巾扔进壁炉里烧了,伊塔库亚拿来几本书坐在窗边看到天亮,才和往常一样前往餐厅吃早餐。

    今天兄长早早告退,生母因为之前的事情而不搭理自己,只有生父哈哈笑着努力活跃气氛,还提到了昨天新入职的女仆们。伊塔库亚目前还没有贴身女仆,因为他总是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但生父觉得没有贴身女仆和贵族身份不匹配,便打了个响指,让管家把女仆们都叫过来让伊塔库亚挑选,顺便熟悉一下他的脸。

    穿着传统英式长裙的女仆们鱼贯而入,低头垂眉的样子好不谦卑,伊塔库亚对生父的擅作主张感到烦心,他漂亮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过去,然后手中喝汤的银勺突然掉了下来。

    如果一个孩子对某一颜色表示特别喜爱时,那一定是灿烂的红色。虽然最边缘的那位女仆皮肤麦色且满脸雀斑,连眼瞳颜色也是不起眼的棕色,但那盘起来的艳丽红发、还有露出来的一截脚踝和熟悉的肩膀线条——毫无疑问,那是自己的母亲!

    即便她做了充足的伪装,心有灵犀的伊塔库亚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母亲怎么来这里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要不是指甲在掌心里刺出了痛感,他差点就激动地站起来了。

    这时、前方的生父在邀请自己挑选一位贴身女仆,这样的好机会可不会有第二次,伊塔库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不起眼的她。

    “你可以选一个漂亮的,配得上诺威尔家族称号的贴身女仆,那个女仆还是难看的红发呢……要不是因为手很巧,我也不会收了。”对面的生母发出了轻蔑的嗤笑,在看到伊塔库亚嫌恶地瞪了她一眼后,赶紧扭头要丈夫撑腰。

    “那个女仆好像是外地来的孤儿?没有家庭,不会牵扯到其他家的利益……可以一心为儿子服务。”生父把室内不妙的气氛压了下去,伊塔库亚的贴身女仆就这么定了。

    早餐结束后,生父带着母亲去隔壁房间说了什么,伊塔库尔表面看着毫不在乎,内心早就急得上蹿下跳,只能假装在外面看书等候,书页都忘了翻。等母亲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后,她谦恭地走到了伊塔库亚身边,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伊塔库亚当然知道母亲的名字是伪造的,他抬头深深地看着低头不语的母亲,透过伪装的躯壳,自己可以看到母亲原来的样子。伊塔库亚想说点什么,但这里有太多人盯着了,他便站了起来,感受到自己的身高已经超过了母亲,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平静地说道:“跟我来,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母亲乖乖地跟在身后,不一会他们来到了温室。

    看见伊塔库亚坐在茶座上,母亲如同一位训练有素的女仆、马上转身去泡花茶,馥郁的茶香随着热水的浸泡在空间四溢,她给伊塔库亚的银色茶杯里沏了七分满,深色的茶汤上倒映着他们的涟漪。伊塔库亚闻着香气,单手托腮,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老爷对你说什么了?”

    “老爷嘱咐我,要全心全意侍奉少爷,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委托我帮您传话。”母亲细声细语地回答。

    伊塔库亚低头抿了一口茶,他能听出母亲是在提醒自己,老爷要她帮忙监视、要她把自己的情况汇报给他。不过,母亲的阵营毫无疑问是自己这边的,伊塔库亚轻松地笑了笑,邀请母亲一同坐下:“只有我一个人喝茶有点无聊,你也来品尝吧?”

    “谢谢少爷的厚爱,但我没有资格坐在你面前。”母亲向自己欠身鞠躬,正好露出了躲在温室外面的他人的帽子,伊塔库亚马上心知肚明,至少在白天、在外面,自己在母亲面前都不能掉以轻心。他不满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能麻烦你……给我讲故事吗?”

    母亲略微点头,闭上眼睛开始把故事娓娓道来,这是在寒冷的冬夜森林里、一个提灯的女人捡起了一个婴儿的故事。伊塔库亚垂下眼睑静静地听着,室内的时间仿佛为他们放慢了流逝,他的手轻轻抚摸旁边火红的月季,母亲也轻轻把垂落的红发别在耳后,在他们的监视下,他们也能靠彼此的默契用动作来交流。

    之后天色渐暗,伊塔库亚让母亲先回大宅工作,自己也起身走出温室,逮住那个躲在树木后面监视的家伙冷冰冰地说道:“告诉老爷和夫人,今天我不去餐厅吃饭了。”

    被抓着后领的男仆流着冷汗马上点头答应,脚底抹油似的跑了,站在原地的伊塔库亚无聊地耸耸肩,心想当傀儡也有傀儡的好处,他们看来是不关注我的私生活了。

    独自一人漫步回到房间,推开厚重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桌上怒放的饱满月季,还有一盏暖光色的灯,这无疑是母亲为自己准备的。伊塔库亚在别人面前挂着的冷酷面具在此刻完全卸下,他想起了以前每天和母亲共享早餐的时光,嘴角也轻轻勾起笑容。

    母亲还没过来,伊塔库亚和过去那样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候,稍微有点坐立难安。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三声叩门声,得到了自己的允许后,母亲终于推着餐车走进房间。

    “母亲!”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窗户也被厚厚的帘布给挡住了,伊塔库亚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终于不用扮演那该死的诺威尔家族小公子的身份,他可是母亲的孩子!“母亲,我们一起吃饭吧,反正这里没有人来!”跑过去拉着母亲的手,伊塔库亚的身后仿佛都出现了一条摇摆不停的尾巴,白天被监视得太久让他压抑得太久,他希望母亲也能在这里松口气。

    “抱歉……我只是贴身女仆,不能和少爷一同进餐。”不料母亲微微瑟缩了一下,低着头拒绝了。

    “哎……”伊塔库亚像是被狠狠打击似的,竟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但他又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因为母亲过于警戒了。她原来的样子至少是被生父生母知晓的,她能顺利来到诺威尔家族的豪宅里和自己见面,一定是绷紧了神经扮演虚假的身份,或许要用更自然的方式让她接受自己的建议?

    “来给我倒杯酒吧。”举起剔透的高脚杯,在母亲拿起酒瓶往里面倒酒的时候,伊塔库亚的手指顽皮一松、无辜的酒杯就掉了下来,芬芳的酒浆顿时泼在了母亲的女仆裙上。“哎呀,看来要麻烦你去洗个澡了……请褪去这层身份和伪装吧。”伊塔库亚歪着头笑了起来,翘起腿靠坐在椅子上轻快地说道,像是命令也像是请求。

    略感吃惊的母亲定定地看着伊塔库亚,然后长舒一口气,像是女仆一样向少爷微微鞠躬,转身借用少爷的、不如说是儿子房间里的浴室洗澡去了。由于贴身女仆的房间就在隔壁,和少爷房间是共通的,伊塔库亚替她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当然还是女仆装。等母亲洗去身上的涂黑、摘下棕色的美瞳、解开盘起的头发后,她推开门走了出来,终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母亲穿女仆装的样子好优雅啊……伊塔库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里只蹦出了这个想法。贵族豪宅里女仆们打扮都很传统,以前自己懒得看其他女仆的打扮,但现在仔细打量母亲用原来的身姿穿着女仆装的样子,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孩子……”

    “母亲!”

    终于可以舍弃少爷与贴身女仆的伪装身份,回归到原本的母子关系了!离别让感情变得热烈,相逢则使它变得更加牢固,长达一年的孤独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治愈,伊塔库亚高兴得脸都红了,在母亲开口呼唤自己的时候,马上扑过去抱着母亲贴贴,母亲这次也笑着回拥了自己。

    “母亲,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来到这里的?真不愧是母亲!”臂弯里的母亲比过去变瘦了些,是因为她独自cao劳了一年吗,还是自己长大了?心疼的伊塔库亚为了不破坏重逢的喜悦,努力不让激动的泪水从眼眶滚落,他抱了许久才把母亲依依不舍地松开,看着她同样通红的眼眶,想伸手抚弄她的脸。

    不过自己的手还没碰过去呢,伊塔库亚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神色流露出一丝紧张,她在害怕什么?

    “啊……别担心,其实我是第二次应聘这里的女仆岗位。”面对着伊塔库亚着急的追问,母亲迟疑着,把自己经受过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笑着说了出来:“因为第一次就被诺威尔家族的大少爷……也就是被你的哥哥认了出来,他给了我一巴掌,所以第二次只能乔装打扮和伪造身份了。”

    “他打了你一巴掌?!”伊塔库亚震怒地瞪大了眼睛,心里更是起了杀心,同时明白了母亲刚才为什么想躲开自己的手,因为自己和他拥有同一张脸!

    “幸好第二次没有引起怀疑……我们现在还相安无事,这就是最重要的。”看着伊塔库亚顿时变得不妙的表情,母亲赶紧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安慰道。一年时间过去了,伊塔库亚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里肯定不缺营养,这让她感到舒心。

    “母亲,你放弃了你的教师职业了?只为了和我见面?”母亲的手暂时抚平了怒火,伊塔库亚追问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教师职业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母亲愿意斩断过去,可见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在高兴之余、也让伊塔库亚觉得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母亲。

    “母亲……这一年来,我都过得很辛苦。贵族礼仪繁琐枯燥,要学习的知识堆成小山,除此之外我还要收集这个家族见不得光的资料,没有你的陪伴,每一天都过得和窗外的寒冬一般。”

    为了积累更多的力量,伊塔库亚在对着母亲诉说心中苦闷时,也坚定了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决心。眼下母亲来到身边,自己就更不能像以前撒娇地说识字无用了,他看着手心握紧拳头,如同握住了这个腐朽家族的命脉,勾起嘴角冷酷地说道:“当然,如果母亲觉得这个家族的产业不错,我会慢慢把这个家族的人斩草除根,未来让你……”

    话还没说完,伊塔库亚突然卡住了,他的脸颊不自然地飞上了两片红晕,因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自己想让母亲当夫人!

    “不用了!我不稀罕这个家族的财富和地位,我只想见你,最好带你走……可惜我的力量太弱小了。”没看出伊塔库亚到底在脸红什么,母亲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用不着母亲cao心,以后会有机会一起离开的。这件事做起来很辛苦,还是交给我吧,我已经不再是需要母亲保护的小孩子了。”收敛尴尬又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伊塔库亚转身拿出两个新的高脚杯,往里面倒上了香醇的红酒,递给母亲微笑着说道:“今晚就不要去想未来的事情了,让我们为我们的重逢捧杯吧。”

    装有澄清液体的玻璃轻轻碰撞出悦耳的声响,在这个没有爱的大宅子里,至少有某个房间正洋溢着温暖的爱。

    ?   ?

    当爱重逢后,他们再一次回到了以前的日常。

    早晨能给少爷更衣的女仆只有一位,伊塔库亚自己穿上衣服,让母亲帮自己系上领带后,乖乖坐着让母亲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在睡觉前,伊塔库亚还会锁上卧室的大门,然后拉着母亲一起扑在床上,挽着她的手臂依赖着她,安静地听她讲述古老的睡前故事。

    当然在母亲歇息的时候,伊塔库亚会吹着自制的哨笛充当催眠曲,并为给她戴上毯子、温柔地注视着她……这样的眼神也只有母亲可以独享。

    但是……伊塔库亚作为诺威尔家族明面上的少爷,母子俩在一起的时间非常有限,他每天都要学习复杂的课程和在客人们面前扮演兄长,有些机密信息还得绕过生父的视线想方设法收集。做这些事情时,仅有女仆头衔的母亲无法陪伴在自己身边成为后盾。由于相处时间太短,拥抱能带来的治愈感和情感宣泄也很有限,负面的压力逐渐累积,再加上伊塔库亚有一具朝气蓬勃的年轻rou体——他开始欲求不满了。

    贴身女仆的房间、也就是母亲的卧室是可以随意进去的,母亲有时候会被生父喊去汇报情况,在自己短暂休息时不一定会在房间里。伊塔库亚伫立在母亲整洁的床边,他看着母亲的衣服就随意扔在上面,便按捺不住心情,像是偷腥的犬科动物,捏着吊带偷偷拿起来嗅闻残留在上面的香气——在红着脸闻到母亲的体香时,他的腹下又一次勃起了。

    “如果对着母亲的衣服做那种事,会留下气味的吧……天啊,我不能再想下去了!”粉红旖旎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没想到自己想象力在这方面越来越丰富了,伊塔库亚双手抱头低声忏悔,他匆匆逃离了母亲的卧室,跑到卫生间里等下腹的火热变软后才走出房间。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老师还有一会才会过来,伊塔库亚在宅子里四处散步消磨时间。他看到凉亭里有一些仆人正在聊天,对八卦不感兴趣的他正想离开,不料母亲的名字乘着风飘了过来,伊塔库亚怔了怔,忍不住躲在了树丛的阴影里偷听。

    他们在调侃母亲的红发。

    伊塔库亚微微眯起眼睛,就算眼下是现代社会,但这片大陆受到上千年宗教文化的影响,还是有很多人认为红发是女巫的化身,比如愚蠢的生母和凉亭里的乌合之众。默默记住了他们的脸,伊塔库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小人身上,打算一会去找管家扣他们的工资。不料他们的话题变了,语气里的讥讽变得更加尖锐:

    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仆说母亲似乎没有学历,以前可能做过皮条生意讨生活。再加上样貌朴素,老爷让她去担任少爷的贴身女仆着实不配,她连勾引少爷的魅力都没有。接着旁边看似正直的男仆开口补充,因为担任少爷的贴身女仆有不少工资,虽然她一直很低调,但还是有男人看在钱的份上接近母亲,没想到她还挺善良,自己不久前就顺利向她借了钱。

    “你们在说什么啊——”

    冷若冰霜的低音重重地打断了他们无礼的喧哗,伊塔库亚从暗处现身,紧握着拳头一步步向凉亭逼近。冬日的冷风从后方吹了过来,他那飞扬的银白色头发就像是暴怒的狼竖起了身上的毛,明明阴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那双蓝色的眼睛所流露出来的警告,就像是幽深平静的海面下的那座巨大冰山,光是看一眼都能唤起人类心中最深层的恐惧。

    “少、少爷……”

    “居然妄论少爷的贴身女仆,是不是想被辞退还拿不到推荐信啊。”

    “对不起!少爷!我们也只是听说……”

    “对不起这三个字,你们得对母——得对她说!还要把钱还给她!”

    “一定的!一定的!抱歉请容我们先行告退!”

    刚才还在哈哈大笑的人们顿时噤若寒蝉,差点要跪下来祈求伊塔库亚手下留情,在看到伊塔库亚不耐烦地挥手后,赶紧白着脸匆忙逃走了,欺软怕硬莫过于此。伊塔库亚深知是谁给他们歧视母亲的权力,是这片大陆上残留的愚昧、是嫌弃自己的生母在纵容流言、也是寄人篱下的自己无法把母亲带走的弱小……想到这里,伊塔库亚便恨得咬紧牙关,他开始焦急了。

    “孩子,今天有好几个人向我道歉了,还有人还钱,你有什么头绪吗?”

    晚饭后,褪去伪装的母亲走了进来。房间里背后窗帘大开,透过透明的窗户,像是霜雪一样的圆月清冷地挂在伊塔库亚的脑后,他正坐在椅子上喝酒看书,在听到母亲的声音时才抬起头来。

    “……有人说你的坏话,还有人想搭讪你。”母亲红色的卷发微湿,脸上还带有热水敷过的红潮,一看就是刚刚洗了澡。伊塔库亚轻咳一声,合上书本避重就轻地替母亲解释了情况,不希望母亲会因此难过。

    “是这样啊……没想到我的话题度这么高?是宅子里的女明星吗?”而母亲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她平时习惯了他人对红发的诽谤,至于搭讪、更让她掩嘴轻笑起来,完全没放在心上。

    “母亲!虽然现在是文明社会,但有些人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就算有男人靠近你,也是不怀好意!”倒是伊塔库亚开始着急了,他觉得不安且抱歉,自己这段时间都在享受着和母亲重逢的喜悦,但他忘记了,母亲作为诺威尔家族少爷身边的贴身女仆,当然会成为被坏人惦记的存在。

    再这样下去,母亲的伪装会不会被发现?如果她被赶出去,自己又要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了……不,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把这里一把火全烧了吧?!

    “孩子……?”察觉到伊塔库亚冷峻的深情,母亲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找了男朋友之后会因此忽略他,便走过去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搭理其他人的,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啊。”

    ……不过不打算说出来就是了。

    “母亲……有喜欢的人?谁!”听不出母亲是不是在开玩笑,伊塔库亚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抚摸头顶是把自己当成小孩的象征,明明自己都比母亲还要高了,母亲还觉得我是小孩吗?看着母亲惊愕的表情,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腕,急躁地逼问道:“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不知道?明明我们是唯一的家人不是吗?我要见一见那家伙!”

    “哎、哎……?”母亲明显被吓到了,抬起头看着陌生的伊塔库亚,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得不到回应的情况让伊塔库亚的情绪火上浇油,即便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但他又像幼稚的孩子似的红了眼眶,一句心声脱口而出:“我不能允许世界上还有人比我更喜欢母亲!”

    话音刚落,霜雪拥抱了火焰,封住了那灼人的唇。

    母亲应该有一瞬间忘记了该如何呼吸,伊塔库亚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朝思暮想的唇瓣在梦中已经亲吻了无数遍,和自己有些干裂的微凉薄唇不同,现实中母亲的嘴唇似湿润果冻般的触感,这是梦中没有的体验。紧接着,意识到被强吻的母亲吓得回过了神,她推着伊塔库亚的肩膀想要开口阻止,不料一直微微睁眼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