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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寿其人,开疆拓土做得,科研舆论做得,唯独守成之王不适合他。 崇应彪其人,狗腿子做得,应声虫做得,唯独情窦初开,演得不怎么到位。 姬发狐疑地打量着手机上新晋的…嫂子?哥哥?虽然崇应彪是长得比他老,但姬发还是嘴硬不想认。 这算什么?联姻?灵魂伴侣一向是都市传说,怎么会真的发生在他哥哥的头上? 姬发叼着竹箸,陷入了沉思。 殷郊端着餐盘在他身旁坐下,探过脑袋来看崇应彪修过的大头。 “他这下也成关系户了。”太子气定神闲地说道。 殷郊最近瘦了很多,从冀星回来没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干大魔王都消减了好多圈,有很多人不希望殷寿登基,但大局已定。 姬发把屏幕关闭,装作不在乎地说:“灵魂伴侣也不一定是非柏拉图的嘛,万一他们当的是挚友呢?” 只不过北部星系和西部星系如果只有口头上的关系,那确实是不够看的。 殷郊早就听姬发讲了全过程。 什么千钧一发,什么崇应彪差点血溅当场,什么伯邑考及时赶到——崇应彪以身相许真是便宜他了。 这个经过也是伯邑考细细讲出来的,哥哥描述得很中肯,姬发却可以从中窥探到崇应彪的心理。 比青梅竹马更让人激动的是有毒蛇暗中觊觎。 这真的不是崇应彪演的一出戏?灵魂伴侣难道不是都市传说?他们俩真的是灵魂伴侣?灵魂伴侣…到底是怎么验证的? 姬发想破了头,回到质子营查了洋洋洒洒几万字,都快编纂成一篇结业论文,最后发现这玩意真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现如今什么不讲科学依据?鲛人也要受重力影响,雷震子那是个例,更别说昆仑和东海的实验室。 殷郊替他揉揉太阳xue,示意他歇会。 他们在共同督促大司命手底下的人马加快进度,什么天谴,无稽之谈,什么自焚,这么久远的事情也要拿出来说。 但质子营人心散了,却是不可避免的。 殷郊和姬发并排躺下,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近日刺杀事件常有,他作为太子时常巡视,鄂顺忙得脚不沾地,崇应彪负责朝歌外围,姬发在鹿台驻守,就连姜文焕都不见人影。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却是怪力乱神。 没有监控记录,没有人证,有的是缺胳膊少腿,有的喉咙上被菜刀开了口子,还有的干脆失踪了。朝歌所有人都登记在出入境和档案府里,没道理无故发生这么多命案而没有线索。 殷郊做着噩梦惊醒,是母亲的不甘唤醒了他。 姬发早就去值守夜班了,太子穿着大裤衩和灰色T恤就往鹿台那赶。 恋人的手握在腰间的细剑上,看清是他才放松下来。 殷寿的床上有一个女人。是姬发之前捉住前来刺杀殷寿的女人。 梳妆打扮之后她看上去美得惊人,和披头散发的殷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姬发跪在地上,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殷郊却怒了。 “我的母亲…母亲她…” “姜后她怎么了?”殷寿的话语里含着毒液,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的支柱,所以有恃无恐地面对他的太子和质子。 殷郊听出来了,垂头深深拜下。 如果战争要开始,或许是东南两边先烧起来的。 姬发不忍面对这一切,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们甚至没有见到姜王后的尸体,这朝歌的后宫就易主了。 姜文焕不说话,抖得像筛糠。 五个人沉默得像是刚出生站不起来的羔羊。 只有崇应彪稍微好点,因为他一向只有自己。 “吃点糖吧。”北部的质子从崇应彪身后站出来,给整个帐篷里的人发糖。 姬发拿到手定睛一看,喜糖。 “你!” “嗯,我。”崇应彪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他甚至掏出两个抱枕,摆在了中央茶几上。 姜文焕倾身过去抓起一个,看到上面映着喜结良缘的图标,翻过来是崇应彪的大名,和一个未命名。 殷郊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他很久没有这么舒心了,不止怪力乱神和母亲的死亡,质子营的存在也一直是所有人心中过不去的一个坎。 如果大家都像八年前那么不谙世事该有多好。 殷郊想起自己杀死的苏护的人,盯着自己的掌纹,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变成反贼苏护。 东南关系一直很好,西北也联姻了,只剩下他,他还在踌躇。真的要反商吗?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吗?父王他究竟怎么了?那个女人… 殷郊掏出了殷商百科,查找了一下苏护一家的照片。 那个女人叫做苏妲己。 可苏妲己在记录上早就是个死人了。 殷郊浑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 要不这世界上有妖怪,要不这个苏妲己是假死,有人帮她逃脱了检测和追捕——但是这也没法解释她一脸兴味地坐在父亲的床上,没有一点非自愿的迹象。 殷郊不是滋味地坐在热闹的人群里,感到山雨欲来。 什么时候才会对父亲真正死心?什么时候大商的太子会下定决心反了大商? 殷郊看着有一天过一天的质子团,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只有崇应彪,殷郊看到崇应彪在看他,用那种不屑的眼神。 殷郊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优柔寡断了。 但是他也不是能接受崇应彪鄙视的人。 杀苏护一家的是鄂顺手底下的人。 殷郊打开表格,列出一长串破坏冀星防护罩的时间轴,发现他们几个先后都和苏护一家擦肩而过。 尸体堆成了山,到处都在爆炸,只匆匆确认了男丁的死亡,他们就撤退了,谁会想到二王子曾经长途奔袭追讨过苏护? 他有这么恨?还是他不是自己去的? 殷郊头疼,他近来犯了基因病,时常有幻听和腹疼的症状。脸颊凹陷是常态,这和他的挣扎可能也有点关系。 太子苦笑着看观星台外的风景,想着要是姬发现在在就好了。 姬发正在和崇应彪对峙。 灵魂伴侣什么的都是假的,崇应彪果然屁颠屁颠地上赶着揭露了原因,或许会联姻,但绝对不是什么狗屁灵魂伴侣。 “我只是觉得,我们十六岁小姬发的脑回路真的很可爱,但没想到你哥哥也跟着点头了。我倒也没想把你们西岐搅得天翻地覆,归根到底我跟西岐就没有关系。” 姬发露出一个不认同的表情,他眉头微蹙,下巴仰起来:“我现在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要嫁要娶,我就问你,你真的会反了殷寿吗?” 姬发没有在虚张声势,就算崇应彪最后真的不反,也不会打乱他们的计划。朝歌就快乱了,殷寿居然让四大伯侯来朝歌。 用小拇指想想也没人会真的来的。 崇应彪想起伯邑考的笑,像麦田里的温暖干燥的秋风,喉间艰涩地说道:“如果我反,就能和你哥真的联姻吗?” “你疯了吧!”姬发上前推了一把崇应彪的肩,“我不是说…啧,你那么在乎联姻做什么,难道你是为了我哥反的殷寿吗?” 崇应彪挣开比他矮一点的姬发,低眉看着地上,不说话。 “我靠你真看上我哥了,你以前没见过他吗?他半年来一次,很稳定啊。” “没有。” 崇应彪语气僵硬,拳头悄悄握紧了,在手心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他的后牙槽咬到酸痛,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是姬发,是他八年来一直讨厌的姬发。 崇应彪喉头滚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先别管我了,想想你的好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