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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猫藏着事情不说

    空发现流浪者有些不对劲。

    这件事还要从最开始说起,流浪者在须弥暂歇之后,一直在帮助草神平定以前须弥遗留下来的混乱,空帮助他跟着他跑来跑去,流浪者去教令院他就在旁边坐着,主要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偶尔有委托赶不上就在教室外面等着,在一片绿中一抹金色十分显眼,去雨林清理死域他也跟着,去沙漠他依旧跟着,只是这次装模作样地做出跟踪的样子,然后在半路面对这蕈兽大叫求流浪者来帮他。当流浪者黑着脸清理了蕈兽看空一个不落地捡起地上的孢子,他终于问出了一直的疑惑。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空把东西装进自己的背包里,惊讶地看向流浪者:“这么多天,你看不出来我在干什么吗?”

    “有话直说。”沙漠的风沙太大吹得人偶有些烦躁,他今天懒得和空有什么口舌争论。空的表情有些僵住了,但很快拍拍脸又振作起来,他嘟嘟囔囔:“好吧…看来你比我预想的还要木头…”流浪者即刻转身就走,空忙不迭拉住人偶在沙漠里依旧发凉的手,闭着眼大声喊道:

    “我在追你啊!!我在追你!!”

    下一秒他就被沙漠干燥的风堵住了喉咙呛得咳嗽,不过流浪者因为他的话停下了脚步,让他有时间弯腰呛咳。流浪者皱着眉,追?他似乎在以前模糊地听说手下士兵闲聊时提到过这样的事情,气血方刚的青年在嘴里念叨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难得变得手足无措,但每当他经过时热热闹闹的团体就会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执行官大人无所谓自己在手下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魔鬼形象,他也没有兴趣也不屑于去了解人类的没由来的情绪波动,那又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的帮助。所以向来没有接触过情爱的前执行官大人陷入了沉默,空没听见流浪者的回复,心一横,心想事已至此不如全说了吧,于是对着流浪者认真道:“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伴侣吗?”

    好,这下流浪者再没有情爱经验也听懂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空还在等待流浪者的回复,结果人偶突然间发力挣开他的手开启神环便迅速飞远了,只留给空一句你在发什么疯。金发的旅者有些遗憾地捻了捻手指,回味流浪者柔软皮肤的触感,叹了口气想这件事果然没那么容易。他抬起头用手做遮阳板眯着眼睛看飞走的心动对象,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没有余地,流浪者的侧脸,是不是连着耳根通红一片啊?

    总之空第一次仓促而直接的告白沉没的在意料之中,之后空对于流浪者的纠缠多了几分死缠烂打的味儿,流浪者拒绝的词他都滚瓜烂熟,无论是什么不要和他这种罪人纠缠还是他只是过客,一律打好了一堆腹稿等着把猫怼得骂他油盐不进,之后无论短暂地去哪里都记得给流浪者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平日里一点开心的小事都要和流浪者分享,流浪者有时候觉得他就像一只金毛大狗,转着圈地围在自己身边,每次都会带回来东西顶着蠢兮兮的笑脸和他分享,就连几次和他一起睡在山洞里借着取暖的由头凑过来的暖烘烘具有蓬勃生命力的身体都像须弥的阳光一张热烈,那贴在他后背上依旧能传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声流浪者嘴上嫌弃,但实际那几晚都因为这心跳声睡了个好觉。流浪者不会直接承认,但软化的态度却越发明显,他也越发习惯了空在他身边的日子,无论是在沙漠中旅者主动递过来的、在他看来多此一举的阻挡风沙的白色带帽披风,还是和旅者出去吃饭时遇到他不喜欢吃的便会下意识的推给对面的人,还是和旅者一起行走在雨林里旅者会招呼他来看某些奇奇怪怪的植物逗他一笑,流浪者的生活早就被空日积月累地布满了自己的痕迹。直到某一天傍晚在港口两个人坐在钟楼上悠闲地吹着海风,流浪者的手终于主动摸上了身边人的手,这场拉锯战终于以空的成功降下了帷幕。

    虽然人偶还在嘴硬说只是为了还你的恩情,日后若你后悔,你大可大大方方提出来,我定不会纠缠。

    恩情。虽说空听惯了嘴硬人偶的说辞,但当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闷闷不乐,他不想和流浪者之间的心意相通还被这些东西影响,就像他无数次的回答流浪者,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他不觉得人偶有罪,但他会尊重流浪者的一切决定和选择,并全力支持他。空还记得那时候流浪者凉嗖嗖地看他一眼,垂眸道:大英雄还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大家可都希望你主持正义,等着你去拯救呢。空无所谓地笑笑,可那是他们的故事,与我这个外来人有何关联,他们的判断与我无关,同样我的判断也不会被他们影响,我只是在我的故事中选择了我所相信的而已。人偶瞥了他一眼,挑眉道这是大英雄的私情?是空独对『 』的私心,金发的旅行者如此答道。

    此刻他转头去看流浪者,心上人躲闪的眼神和通红的耳朵尖都让他觉得可爱,流浪者摸过来的手就是要他来牵的,他们来日方长,还是现在搭上人偶伸出的手比较重要,不能让他再缩回去了,所以他还是把这些抛在脑后,亲上了爱人的嘴角,不会的,最喜欢你了。

    人偶对人类的情爱之事没有什么羞耻心,所以两个人的第一次发展地很快。空这个人什么都好,看着阳光又可靠,只是控制欲和占有欲属实有些强,他对自己的毛病心知肚明,第一次不想吓到流浪者,所以格外地温柔些,没曾想流浪者的下身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那原本的会阴处竟长了个白馒头一样的阴部,用指头分开之后看着粉嫩,随着流浪者的呼吸一颤一颤的,流浪者嗤笑了一声说神明的恶作剧而已。空却一边喃喃着你真是个宝贝,一边珍惜又轻柔地抚揉xue口,流浪者被他的话闹了个脸红,张口想反驳他点什么最后也只能小声骂他一句变态。空不以为意,小心地给人偶做着前戏与扩张,直到插进去的两根手指拿出来时沾满了小猫的yin液。人偶身量小,那口xue看着也小,当空摸上去的时候感觉又嫩又紧,他还想再加一根手指以免之后人偶疼痛,谁想到流浪者并不领他的情,把他推倒后骑了他,还没完全开发好过于紧致的体验让空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一看流浪者下面流着丝丝缕缕的血。空被吓得扶住流浪者的腰让他不要再往下坐了说多疼啊,你快起来,人偶却打开他的手,自己沉着腰全部吃下去,下身的又热又胀的感觉让他不由得鼻间发出小小的哼声,双腿微微夹紧带动自己的身体动了几下之后食之味髓,自己得了趣便骑着空摆动腰肢,直到自己身体发软撑不住了才点点空的胸口理直气壮地让人继续服侍。空便顺从地又把人偶压在身下,把节奏掌握回自己手里。人偶意乱情迷的眼神和若隐若现的舌尖勾得他喉咙发紧,那向来锋利的堇色眼睛都因为生理作用而形成的水雾变得柔软,就像他当初在邪眼工厂被执行官威胁之后回想起当时执行官那张嚣张又艳丽的脸,比起派蒙那样气得跺脚,他却在想那张傲慢的脸实在是适合被人揉碎被人掌控,莹白的关节看起来适合把玩,精致得不像真正的人类。后来的一切也证实了他的想法,而现在他曾经的想象已经大部分成真,流浪者现在就躺在他的身下,那看着就很粉嫩柔软的嘴唇在他自己唾液的浸润下更加晶莹如果冻一般,他忍不住黏黏糊糊地吻上去,恨不得把小猫的舌头整个吃进嘴里。迷迷糊糊的小猫迎合着他,腰部因为快感被刺激地弓起却也更贴近了吃得更深,他挺着胸把胸前的两点蹭在空的胸肌上,蹭得空眼热,没忍住伸手捏了上去,甚至是掐着钻对方奶孔,身下的动作也粗暴了些,撞出一点猫委屈的哽咽。

    空这才回了神,放缓了速度碾着让人偶舒服的位置哄人,低头看看对方已经肿起来的红樱抱歉地说刚才下手重了。人偶却主动双腿缠上旅者的腰,他凑上前去无师自通地用鼻子蹭上旅者的鼻子,内里也随着蹭的动作一缩一缩地绞紧咬住,嗓音因为情事变得有些喑哑,没事…他又环上空的肩膀,再痛一点也可以,空…好舒服…

    没有人能拒绝爱人在床上的撒娇,旅者也不例外,坏心思也就冒了出来。第二天空看着身边人偶难得早上这个时候还在沉睡,想着第一次就试图摸到恋人崩溃的边缘实在是不怎么好,万一他以后不愿意了怎么办,空漫无目的地想到这里才终于有了些危机感,主动爬起来早上想给流浪者做点喜欢的东西赔罪。

    流浪者醒的时刻并没有空想象的那么晚,今天是个艳阳天,晒得他连带着被子都暖洋洋的,他忍不住又把鼻尖往被子里埋了埋,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个团。人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腰部以下有些发酸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昨晚有些痛意又湿黏的下体现在已经变得清爽,空应该是给他上了药膏,感觉上红肿的状态已经消失了。猫摩挲了一下双腿,有些遗憾地想痛意消退地有些太快了,然后又想起来自己的房间大概空以后会常来,说不定不久就会进入到同床共枕的时刻。

    空已经见证也承受了他过多的阴暗面,如果可以的话,这个阴暗面还是不要让他看见了,如果让他看见这些,说不定又会顶着那双湿漉漉的小狗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担心这儿担心那儿,他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真的有希望改也不至于此,让空知道也只会徒增担忧。于是被团蠕动了几下,一只白皙还带着红色指痕的手臂探出来,把藏在床垫下面的手术刀片又往里推了推。

    恋痛的问题流浪者在须弥无人处自处的时候想过,要说最初,无外乎是当初多托雷抓住了他那时候对于被需求病态的渴望,他那时候心智脆弱,只要多托雷说需要他,对他说你很有用,那他什么痛都能忍,什么手术都能接受。多托雷看着本来还浑身尖刺都竖起来但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乖乖听话的人偶,扯动了一下嘴角,依旧冷漠地下刀划开了人偶的肌肤。

    真是好懂又好掌控利用的人偶。不过作为反抗的惩罚,麻药就不用给了。

    当时繁多的实验已经模糊了他对疼痛的边界,鼻腔里持续充斥的消毒水味,冰凉的手术台和手铐感觉上和切开自己的冰凉手术刀感觉越来越像,惨白刺目的手术灯晃得他脑子昏昏沉沉地不清醒,许多时候都是靠多托雷拍他的手恢复意识,多托雷常年带着橡胶手套,许是那时候精神已经不太清醒,人偶竟透过橡胶手套感受到了人类温热的体温,他下意识地搭着那只手靠着那点温度去缓慢找回自己的意识,多托雷虽从不曾把人偶看成人类,但为了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试验品,他不介意满足一些人偶小小的精神需求,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人偶需要的这点甜头再简单不过,所以他这时候会夸奖人偶是最有用的试验体,也会让人偶搭着他的手。等到那双混沌的紫眼睛找回点神志就果断地抽回手,不再管那下意识追过来的手掌,开始宣布下一次的实验时间与需求,然后人偶就会为了那些话语和那一点点的人类体温顺从他的一切要求。

    非常好调教的试验品,不是吗?

    之后人偶被派去深渊,对疼痛的迷恋越发的加重。他是不死的人偶,和那些脆弱的人类不一样,所以他身边的手下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也懒得再去和那些人类接触,反正被那些深渊怪物撕成碎片时溅到他脸上的触感没有任何分别,而他自己,无论是断肢还是多么严重的贯穿伤,他那该死的神造人偶的生命力总是会吊着他最后一口气,就像多托雷曾经恶趣味地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摸着他的脏器弄得他想吐,他会毫不犹豫地吐在手术台上作为报复,当那些深渊怪物撕开他的腹部对着他的血液和皮肤碎片疯狂渴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借此用刀对怪物造成致命伤,再拖着残体藏起来等待救援。

    后来人偶一步一步变强,他对于疼痛本来就模糊的概念在深渊的侵染下进一步混沌,暗无天日的深渊和无穷无尽的黑暗侵染着他的感知,就连人类都很难再从自己跳动的心脏里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没有心跳与呼吸的人偶更加难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为了确认自己的存在意识不被模糊,他很快就找到了错误的证明:疼痛。

    那时刚成为执行官的斯卡拉姆齐看着自己流血的胳膊。他带队对深渊探索的进度越来越深入,光也无法到达的深处人类崩溃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些半路疯的还能联系上面的人来带走,到了这个深度疯了的斯卡拉一个晃神就只能任由他们崩溃地向着深渊深处惨叫逃跑。

    他能救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说起来,他曾经还是救回来过不少士兵,但他们被深渊侵蚀了意识,即使到上面神明也救不回来,只能疯疯癫癫过自己的下半生。他在旁边看着那些士兵痛不欲生的家人们,多托雷看着沉默的斯卡拉,虚情假意地开口道:“第六席在深渊里救回了这些士兵,让我们感激第六席的奉献。”这话说得实在阴阳怪气,愚人众里的人谁不知道他探索深渊小队手下士兵居高不下的死亡率,招募士兵都要靠高额的工资,就连他自己的席位也是靠之前成功的几次深渊探索换来的,现在在这群家属面前说这些属实嘲讽。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情和博士呛声,面对在哭声间稀稀拉拉的掌声麻木地点了点头。公鸡还在尽力安抚绝望的人群,承诺抚恤金会翻倍,抚恤金和工资金额一定会定时发放,人偶盯着那些扶着自己或疯癫或痴傻的家人哭泣的人类,眼神暗淡地想这时候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人或许死在深渊里会更好一点…或许下次和丑角申请我自己下深渊比较好。至少他不会疯,他疯了也没有人在意,博士也只会对他疯傻的结果毫不在意甚至表现出满意,失去了神智的人偶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人偶不会再反抗影响他的解剖研究,至于斯卡拉的神智,谁会在意解剖小白鼠是否清醒。

    “长官…长官…?”

    斯卡拉姆齐放空的意识被人唤回,他才发现人群几乎已经散了,执行官里只剩下他还呆愣地站在原地,眼前呼唤他的正是他刚才注视的妇人之一,女人双眼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哭得几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虚,身体摇摇晃晃,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努力站稳在他的面前。

    “……什么事?”斯卡拉开口,他这才发现自己长久时间不说话嗓子干涩异常,女人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被至冬凛冽的寒风吹垮了,但她还是向面前的执行官行了一个礼:“感恩您的努力,救回我的丈夫…谢谢您让我还能见到他。”

    “可是他已经疯了,他回来又有什么意义?”斯卡拉不解地望向她,执行官向来快人快语,此刻对待柔弱的女人,想说出来的词还是打个转换了一个更加委婉的说法,“…他会成为你的负担。”

    “不会的,不会的。”女人坚定地否定了斯卡拉的话,“如果是他失踪在深渊,我会更加痛心,并且在往后的余生都期盼他能活着回来,即使我明知不可能。”

    “但是他活着回来了…活着是最重要的,即使他已经疯了,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他的心跳,我知道他还在我的身旁,我还是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但经历如此险恶,爱人能在身侧,这无望的期待也变得好熬了些……”

    “他甚至因您的成功而同样受到了褒奖…这样我和我的孩子们在明面上也好过了一点,这一切都得感谢您,或许是我向神明祈祷眷顾还是降下了,我的丈夫才能被您带回来…所以向您致以最真挚的感谢,执行官大人。”

    后续的事情,斯卡拉记不太清了,他浑浑噩噩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不记得之后有没有继续回答。斯卡拉觉得那个女人愚蠢又单纯,大多数的神明永远不会低头看看世间的苦楚,他能回来也不是神明保佑,只是他自己坚持下来而已,那个男人也是他自己即使疯了也没有那么癫狂,斯卡拉有时间卸了他的关节制止住他才把他带回来,这些与神明的保佑都谈不上关系。但女人也确实是坚强的,他始终记得女人说的话,感受与存在原来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再去相信人类也不屑于期待与人类的亲密关系,但女人的话又勾起了他对心脏的在乎与渴望,他的存在对于某些人来说还是起到关键作用的。在扭曲的深渊中,他想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想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还有没做完的事,他要回去,他只能自己撑着回去,即使没有在乎他的人,但是他回去了至少那些死去的士兵们获得的补偿会更多一些,那些人的祈祷至少还能成真一部分。

    他此刻就像是神明,背负着那些人类的祈祷与愿望。

    所以他必须要保持清醒,必须回去,即使只有他一个。

    斯卡拉近乎着迷地盯着伤口,伸手摸了上去,从血迹的下部一句向上摸到几乎已经止血的被怪兽的利爪划开的血rou,然后一点点的任由指尖钻进那片血rou里。

    痛,好痛,斯卡拉姆齐几乎神志不清,但他的手指依旧在往里面钻,毫不在意他已经将伤口重新撕裂,有一部分血已经顺着他的手指流到了他的手臂上。

    原来我的血也是温热的,原来我的肌rou里面也是温热的,他恍惚地想,此刻肌rou的疼痛带动他的神经疼得疯狂跳动,他却从这跳动中得到了诡异又病态的满足,他环抱起了自己,努力留下一点残存的温度,周围又只剩他一个人了,以前他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现在却不一样,他的指尖每往里进一点点他脑袋里跳动的感觉越来越大,他神志不清,感觉那点跳动蔓延到了他的鼓膜,咚咚,咚咚,于是环抱中,他仿佛听到了血液里的跳动,他此刻在疼痛中重新又找回了自己的存在。

    咚咚,咚咚

    ——啊啊,这就是属于我的心跳吗?

    这样的行为即使他之后已经长时间离开了深渊依旧存在着,逐步变成他发泄压力的选择之一。后来阻止斯卡拉姆齐主动自残的是链接正机之神时后面插入的导管,从在他后背与脖颈处准备链接起,他几乎每一刻都处在疼痛中,他甘之如饴,并把这当成成神的必要经历。但当他脱离可那些情绪,对镜冷漠地审视自己的后背时,也会嗤笑一声我怎么还活着。然后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又回到了高高在上的执行官第六席的状态。

    真是恶心。

    后来留在了须弥,在小吉祥草王的照料下,虽然人偶把这个称之为监视,但纳西妲并不在意,只是还是每天来看望他,对他的身体进行修复,他再没有机会进行那些自残的行为。

    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好了,他不再恋痛,不再在那虚无缥缈的疼痛中寻找自己的存在,但在他找回记忆之后,空虚和迷茫卷土重来甚至愈演愈烈,虽然目标明确,但中间的过程还是十分难熬。尽管他努力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帮纳西妲工作上,他几天就给须弥几个月的重建安排铺好了路,他卷起来的工作效率让那个灰发的代理大贤者直皱眉,但是他满不在乎,被工作填满的时间还算安全,一旦他自己独处,一旦周围安静下来,那种头晕目眩无法确认自己存在与否是否还有存在价值的窒息感就会追上他。于是他在雨林清剿魔物的时候,面对魔物劈下来的利爪,流浪者停下来躲避或者反击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那利爪划开他的手臂。

    血顺着皮肤流下来的感觉与疼痛令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他随手掀翻了魔物一击致命,草草包扎了一下就去向小吉祥草王复命。本以为之后的日子也会这么过去,没想到纳西妲说什么都不让他再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他能接触到的任务数量也骤然下降,突然空闲下来的时间让他无所适从,深夜无人时人偶解开纱布看着早已结痂的伤口,最终还是伸手拿起藏起来的手术刀片。

    控制不住伤害自己的行为让他无奈,他明知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却还是沉浸在疼痛中。

    直到旅行者彻底横插一脚进去他的生活。

    空说追求的时候获得了当时流浪者的一个白眼,在人世间沉浮几百年的人偶很难再去相信虚无缥缈的爱情,那比信任给人偶感觉还要不可靠。他本想着过不了多久旅者就会因为得不到回应而离开,直到流浪者看到帕兰德酒馆新推出的墩墩桃日落果气泡水想着空和小家伙会想尝尝吧,已经踏入酒馆准备给两个人打包两份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早就适应了旅者的存在。

    被旅者插入的日子里,他陷入空虚的时间越来越少,毕竟空是个机会主义者,在敏锐地察觉到流浪者向他打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之后,便迅速地透过门缝继续自己的追求,后来从抱着被子装模作样的说自己来打地铺到正大光明的在房间里又搬进来一张床和人偶的床并在一起。人偶不需要睡觉,困倦的状态对于他来说也是少见,漫长而寂静的夜晚有时会变得难熬,他昏了头都忘了旁边还多出来一个人,几乎是习惯性的想伸手去摸之前被自己随手收起来的刀片,伸出被子的手却被旅者迅速地握住。

    “睡不着吗?”旅者的金色眼睛在夜晚时看起来格外的温柔,鎏金一样晃进流浪者的眼里。空的体温向来偏高一些,热度从手掌处蔓延开来,人偶难得服软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空就不由分说地移动到了流浪者的被窝里。突然接近的热源让流浪者有些不习惯,他默不作声地往后退,却被空一下揽住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流浪者还想说话,但空已经闭着眼睛轻拍起他的后背,一副哄孩子睡觉的样子。人偶皱眉小声道我不是小孩子。空慢悠悠回答他哄睡又不是只针对小孩子,快睡吧,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猫有些不满地拱了拱鼻子,觉得自己有些被小瞧了,但或许是旅者的怀抱实在温暖,也或许是旅者带着睡意的鼻息也带动了他的呼吸频率,他竟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点困意,于是猫往旅者怀里钻,旅者稍微抬起胳膊随便他摆姿势,猫最后选择窝在旅者的颈窝处,听着空血管里血液的鼓动声与心跳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他难得度过了一个安静而温暖的,与血腥味和疼痛无关的夜晚

    之后虽然两个人没有再讨论过这个事情,却默契地在上床后把被子搭在一起不再将两个人分割开,相拥而眠。而在几天后,流浪者就默许了空的追求。

    流浪者难得在床上眯到了空推门叫他起床。流浪者一边吃早饭一边想性爱似乎也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空看他心不在焉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的错,于是心虚地把自己早饭里的煎rou挑给了流浪者,等人偶回神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餐盘里多了一堆rou,他诧异地看了空一眼,对面的旅者低头做忏悔状,人偶歪了歪头还是不太理解,所以他把这堆rou又给了派蒙。小精灵不懂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多了rou吃她就开心,于是她快乐地说呜哇谢谢你,像害怕流浪者再反悔一样,迅速风卷残云把饭吃光了,没看到旅者的欲言又止。空以为自己马上要被刚追到手的老婆冷落几天,结果流浪者好像并没有生气。事实上之后证明他对性爱的接受度远超空的想象,虽然流浪者看起来对他的行为来者不拒,但空还是觉得自己那些过分的小心思不能见人,他对待流浪者依旧像捧着宝珠一样小心翼翼又珍惜,无论流浪者多少次和他说我非凡人,不必顾及那么多。空都会耐心地回复他,去贴贴小猫的脸蛋,可是我爱你呀,我自然会尽可能的珍视你啦,我也希望你能多珍惜你自己一点,再多一点。猫回答的含含糊糊,拉低帽檐挡住了旅者让他觉得无所遁形的目光。

    流浪者本来以为自己潜在的问题就要被自己遗忘再也不会找上他,就像他和空在一起后再也没有想起来去找藏起来的刀片,那些曾经的灰暗就要被他抛在过去了,旅行者即将踏上新旅途去往枫丹的消息就给了他当头一棒。虽然金发的旅者主动找上他,拉着他的手一脸诚恳地告诉他尘歌壶的令牌不受地点限制,你还是可以随时过来。就算须弥和枫丹离得很远,他也可以通过传送锚点回来找他,很方便。人偶当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又要忍受一个人的黑夜,又要忍受在寂静时挥之不去的耳内噪音,都没发现自己垂在一旁的手在发抖,直到旅者担忧地牵起他的手唤他的名字,流浪者这才答应过来自己一直没有出声。……没关系。流浪者再开口时已经把自己的不安又按回了内里,他的意识仿佛已经脱离了躯体,在上空漠然地注视着自己如往常一般的回答,你的旅途自然不应该停在这里,没你在须弥我反倒还清净些,你不回来也可以。流浪者听起来有些薄情的回答似乎骗过了空,至少派蒙气得跺脚说什么嘛,至少挽留一下啊!空一副有些受伤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朝他又讨要了一个亲吻,之后离开的时候都是三步一回头地看抱臂并没有朝他做出挥手的人偶。等走远了,派蒙还在说不要给坏嘴巴带枫丹的东西了坏嘴巴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的说话方式啊虽然我已经听习惯了但是还是很不爽嘛!旅者却罕见地没有安抚他,甚至派蒙叫了他好几声才回神。

    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白色小精灵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不是…我只是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就算我自作多情觉得他舍不得我,他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空思忖着,但是派蒙问他具体,空也只能叹气,“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我也说不上来…我觉得他在向我隐瞒一些东西。”

    一些非常重要的,可能与我有关的事情。

    我甚至觉得他看起来在害怕,他在害怕我的离开。

    这是空觉得不对劲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