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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奴才,那三位即便如今成了废妃,到底也曾是陛下的后妃。那三位冒着瓢泼大雨跪在宫门前不肯走,没有旨意,他哪里敢强硬将人驱离?“这么大的雨,她们难道一直跪在宫门前么?”之前他出门时,雨就已经下得那般大了,这么久雨势一直没有减弱,还越下越大,可那三人竟一直跪着没走么?“奴才已经让人去了几回了,可是怎么劝,她们也不肯离去……”说着,福全又磕了一个头,“请陛下和殿下降罪。”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事儿办不妥,他也实在没辙了啊!相较云恸的诧异,玄湛却完全不甚在意,“既然喜欢跪,就跪着吧。”念着她们这些年的安分守己,即使是废黜出宫,他也将她们出宫后的路安排妥当,可不想,临出宫了,竟给他折腾了这么一出。“陛下……”听到他这么说,云恸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这么大的雨,天又凉,人都已经跪了这么久,再跪下去,哪里受得住?见他一脸的不忍和担忧,玄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对不相干的人,他倒是心软得厉害,对他若是有这一半的心软,他哪里会苦熬这么许久?“禁止后宫中人踏足前朝是铁律,她们私自违规,我没罚已是开恩,不比再为她们求情。”放在以往,只这一条,就足以让她们亦或她们的家族追悔莫及,如今他只是让她们跪在宫门处,已经是小惩大诫了。轰隆一声响雷,雨下得更大了,“陛下……去见见她们吧。”玄湛微微眯了眯眼,“什么?”见他这般,云恸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的目光。“恸儿。”云恸撇着头看那紧闭的窗,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这人平日里向来不踏足后宫,更别说去见那些所谓的后妃了,如今人跪到了宫门口,明日又要离宫,按理说,是该见见的,可是他知道,让这人去见那些女人,这人定是不愿的。“恸儿。”见他不应声还把头撇到一边,玄湛顿时无奈。“恸儿。”云恸两手相握,状似漫不经心的绞着十指。皇帝陛下见状,顿时没辙,“恸儿,转过头来看着我。”云恸摇摇头,依然看着一旁,“去见见她们吧。”说到底那些女人也是些可怜人,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让她们在这重重深宫中苦守多年,到最后还被废黜出宫,她们的身份不比寻常,出了宫,也不能像一般女子那般,可再嫁,只怕是要孤老一生了。玄湛见他死活也不肯转过头来看自己,还一再劝慰他去见那些女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亲自动手,捧着他的头,将他脸转了过来,“恸儿,你知道她们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我不想去见她们。”被转过脸,云恸依旧垂着眸子,不与他目光相对,“可是她们毕竟曾是你的妃子。”就因为什么都不是,才可怜。“你可怜她们?”云恸抿着唇,“至少最初心生贪念的,并不是她们。”能想到嫁入皇室,是欣喜或是那被灌输的从此身为皇家妇的尊荣。可是懵懂闺阁女子,却并无多少贪念。“你怎么就知道,踏进这宫门时的她们心无贪念?”能嫁入这宫廷,又有多少是心无任何贪念的呢?荣华、富贵、权势、荣耀,在踏入这座宫廷时,她们就已经被一再灌输了,踏进宫廷,见识了这天底下最无上的尊荣,最极致的富贵,她们就更加贪得无厌,甚至为此不择手段,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比那征战沙场将士手染的鲜血少。听到他这嗤之以鼻的话,云恸知道,他因后庭内闱倾轧而深受其害,对那些稍有野心的后庭女子厌恶至极,而他的后宫跟前朝之间也是千丝万缕,即便是没有自己的存在,这人怕也不会亲近后宫。这么想着,抬手抓住捧在脸颊两侧的手掌,抬眼望进那双幽深的眸子,“那陛下就当日行一善,去见见她们吧,好歹我这个被深藏太极殿的‘狐媚子’也是害她们被废的根由。”玄湛蹙着眉,轻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由头?还有,谁在你面前嚼了耳根子?”他平日里深居简出,连太极殿都甚少踏出,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还用得着谁来嚼耳根子?现在只怕我的存在满朝文武都一清二楚吧。”只是那些人不知他的身份,也不知皇帝陛下金屋藏娇的不是什么狐媚子,而是个男人。“想什么呢?”玄湛一惊。“我知道,只要我一日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你就能将我护在这太极殿一日。”安抚的拍拍皇帝陛下的手,“可是我这么大一个活人,想要完完全全藏住,也非易事。”而且完完全全藏住,也非这人所愿,否则以这人的手段,哪有藏不住的?玄湛眨眨眼,目光有些闪烁不定。见皇帝心虚,云恸笑了笑,“去见见她们吧,外间风雨交加,别真淋出个好歹来,人都要离宫了,没必要。”玄湛捏了捏他的脸,“就你这么软的心,真不知道在战场上,你是如何打的仗。”明明就是杀伐的血性之人,可偏偏却有这么软的心肠。云恸笑,眉间满是飞扬意气,“上了战场,自然没有这么软的心肠。”摇摇头,皇帝陛下无奈,到底还是起了身,“全安,更衣吧。”*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宫门处的守卫也已经换了一拨,可是那跪在宫门前的三个女子却依然直挺挺的跪着,任雨淋,任风吹,一身狼狈,明知希望渺茫,却不愿离去。明日既要离宫,过了今夜,她们再不能踏入这宫禁一步,再不能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面,她们做了十年帝王妃嫔,可是见那人面的时候却寥寥可数,如今被废,那人也只是让人颁下旨意便罢,连见都不愿见她们一面,便要远远驱逐。谁能甘心呢?似乎谁都不甘心啊。“他不会见我们……他果然不会见我们……”贤妃望着那宫灯通明的殿阁,喃喃失语。她们跪了这么久,那人定然是知晓的,可是却连个传话的奴才都不遣来,就任她们这般跪在这滂沱大雨中,完全置之不理。不是不知他是个狠心的人,可是到最后,都如此绝情,这人的心难道是铁铸的是冰冻的么?“那就跪到他愿意见我们为止吧。”良妃一脸漠然,雨水倾落而下,砸在脸上,连眼都几乎睁不开,可是望着宫门里那明亮的殿阁,心一寸一寸如死灰。淑妃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的跪着,明知那人不会见她们,却仍抱着那点可怜的奢望跪在此处,她也不知自己是傻了还是疯了,左右都逃不过,何必非要自取其辱呢?“他不会见我们……即便我们跪到死,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