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们的秘密约会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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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旦,期末考也就不远了。 这个周日中午吃完饭,纪小梅正要起身收拾碗筷,纪母拦住她道:”别了,你这还伤着呢。” 纪小梅笑笑:“腿伤手又没伤,我一周就能干这一回,没事儿。”她利落地把几个碗叠起来捧在手上,故意迈着夸张的跛脚步子走进厨房,把纪母都给逗笑了。 纪小梅把碗放进池子里打开水龙头,大声说:“妈,我洗完就去学校了!”纪母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嘟囔着,“怎么了这是,还没到下学期呢,搞这么紧张…”纪小梅动手刷起了碗,“今天要换药,干脆早点出门,赶晚自习前还能刷两套题。” 收拾完厨房,纪小梅套上一件棉衣,拖着腿慢慢下了楼。 今天天气不错,气温不高,但太阳却是难得的好,楼下的台子跟树上搭了好些棉被。纪小梅跟门房陈爷爷打了招呼便出了家属院。现在她没法骑自行车,得挤公交。 从门诊出来,纪小梅不紧不慢地来到教室,跟几个正在闲聊的几个住校生打了招呼就开启刷题模式。正在她全神贯注的当儿,突然裤子口袋传来一阵振动。 纪小梅心一动,伸手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手机,浅蓝色的屏幕上提示有两条新短信。上次摔伤后,家里就给她备了这个,本意是方便她联系家里,现在却成了她跟凡烈的秘密联系通道。 “今天晚自习你几点去啊?要不要我去你家接你?” “不准说不用。” 看着变暗的屏幕,她抿着嘴笑了一下,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是真的不用,我已经在教室了。” 再没来回音,纪小梅开足马力刷完了两套模拟题。她放下笔揉揉眼睛,来了两次深呼吸,决定趴桌子上补个午觉。 她看看周围,教室最靠后门的那个座位,空荡荡的桌面上正投下一片淡金色的冬日阳光。 犹豫了片刻,纪小梅一跛一跛地走过去坐下,把校服外套盖到肩膀上,抱着双臂歪头趴在了暖洋洋的桌上。 也许是太阳太温暖了,迷迷糊糊中,她身处炎热的夏天,手里捧着一个西瓜。 她走得很慢,直到走到一个坐在地上的男人面前。 男人站起身来直视着她,是那个工地上的工人。 她突然被一阵恐惧包围,好像已经预知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梦中她还是把西瓜递给那个男人,怯生生地问道: 吃西瓜吗? 对方壮实的身躯像山一样压了下来。 西瓜被扫落在地,裂成好几块,红色的汁水流出来,在水泥地上积成一摊。 慌乱中,纪小梅察觉到嘴唇上传来陌生的触感,她惊叫一声,猛的睁开眼睛从桌上抬起头来,想要抓住那个逃走的影子! 教室很安静,几个前排的同学还在小声闲聊,看来她并没有真的叫出声来。这让她小小地舒了一口气。但就这时教室前门被推开,凡烈大大咧咧地背着书包走进来。他扬了扬眉毛向她嘚瑟了两下,跟那几个同学打诨插科了几句就大步走到后面来。 纪小梅低头装作看卷子,心跳却是开始剧烈加速。她右手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嘴唇,脸颊已经是红得发臊。 正如她所料,凡烈在自己座位上装模作样地翻开一本题,马上扭过头来对着她挤眉弄眼,还毫不掩饰地撅起嘴唇隔空对她嘬了几下。纪小梅脸更红了,她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凡烈,“怎么今天来这么早?” 凡烈大嗓门直接开口:“我英语攒了一堆没写,再不补起来课代表会杀了我呢!”说着他手上却递过来刚才那张草稿纸,纪小梅有点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一行谈不上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班长,你好软好香啊! 纪小梅的心口爆开了,她又羞又恼地把那张草稿纸搓成一个团,往凡烈头上砸过去,然而却被对方抬手轻松接住,并做了个要吃进肚里的假动作,然后这人笑着开始真的做起作业来。 前排的几个同学回头看了看他俩,现出“知道吧知道吧”的神秘表情,又压低了声音开始聊起天来。 天越来越冷,教室里的气氛却是越来越火热,寒假的安排每天都是最热门的话题。抠门的学校虽然才给放不到十天,但对这群快半年没休过一天囫囵假的苦逼高三学生来说,简直可以用醉生梦死来形容。 纪小梅在座位上安静地看着自己总结的错题集,并没有参加讨论。 直到期末考完,她把成绩单摊在饭桌边,纪父拿过来看了一眼,眯起眼睛裂开嘴笑了起来。 “很好,”纪父表扬她,“就像这样,把这个第一保持下去,高考我们也放心了。” 纪母也接过成绩单仔细看了一遍,带着笑意说,“这几次你都不错,可也千万别马虎,要再接再厉。城东那几个学校厉害得很,你拿过去跟人家一比,也说不好能排上前几……” “好啦,”纪父打断她,“孩子这半年已经很拼了。”纪母停住话头,刚想给纪小梅夹一块排骨,纪小梅却放下筷子开口道:“我可不可以要一点奖励?” 头一次从孩子嘴里听到这个要求,纪父纪母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后纪父微笑着说,“行啊,你想要什么?” 纪小梅神色自若道:“我想买一件外套,已经看好了,就在新世纪商城那边。” 寒假里凡烈已经跟她约了要去看电影,她第一次开始留意自己的穿着。那件衣服她偷偷去店里试过,比起家里给她买的那些黑灰白的中性风,这件颜色很亮,还带点收腰,穿上衬得她肤白条正。 “行啊!” 纪母先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什么呢,咱们明天就去买。” 晚上睡觉前夫妻俩又说起这个事儿,嘴角都带着点儿笑。 “咱们自己都没察觉,小梅已经是大姑娘了。”纪父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窝。 “确实,”纪母感叹道,”去年她个子拔得快,问我要裤子,我把给你买小的一条给她她还不愿意。我当时还在想,这么新这么好的料子的裤子怎么还嫌弃上了……现在想起来,原来是想漂亮了…… “我说你,”纪父无奈地说,“都十八成年的大姑娘了,你让人家穿我一个老头子的男式西裤……咱家还没到那地步吧?” “哈哈哈……”纪母拍着纪父的肩膀朗声笑起来,“这回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你自己自称老头子的啊……哈哈哈哈哈……” 纪小梅在自己房间里,身着新外套,对着衣柜上的大镜子左右打量,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把手机小心地放进内侧口袋,走出房门。 “早点儿回来啊!” 纪母在厨房里喊,“你们几个学生不要在外面搞太晚,家属院十点半就锁门了!”纪小梅应着,换了鞋就匆匆出门了。她当然不敢说没有几个学生,就她跟凡烈两个。 临近年底,商城周围里三圈外三圈,人山人海。纪小梅费劲挤到一个巨大的招牌下面,掏出手机给凡烈发短信:“我到地方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穿一件红色上衣。” 发出消息后她收起手机,有些无聊地张望着这熙熙攘攘的街头。她的目光扫过停在她附近的一辆出租车,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僵住了。 对着她的这一面的车窗是完全放下来的,纪小梅可以清晰地看到驾驶座上一个面色黝黑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把靠背放低,左臂抬起枕在头下,一双鱼眼死死地盯住她。而他的右手放在裆部,像捏着一根吸管一样上下摆弄着一根她从没见过的粉色小rou条。 纪小梅的血液一瞬间冲上了脑门,几乎要冲破血管爆出来。 她马上把头转过去,感到胸口一股泛着怪味的液体要泛上来。她强行咽下那股子恶心劲,可就算闭上眼睛,那根抖动的rou条,还有那个司机打量她的那个眼神仍然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像被拍死的苍蝇在墙上留下的印痕。 纪小梅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愤怒高峰。 她抬头,没错,这是繁华街头,人来人往,怎么会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男人,在这种地方做出如此无耻恶心的行为?她再次回头看了那辆出租车一眼,那个司机仍然在毫不顾虑地看着她,右手上下不停,好像更得意了。她惶恐地看向周围,人们似乎都在急匆匆赶自己的路,或者忙着照顾自己的摊位,没有一个人喊出来:看呐,那个男人在干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一种无边无际的无助感包围了纪小梅,她低下头狼狈地往商城入口处逃去,没跑两步就撞到一堵人墙上。 “对不起对不起”, 她慌张抬起头,然后舒了一口气。 “怎么?你想一个人先去看电影啊?” 凡烈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低头一脸酷酷地看着她,“欸,你脸怎么这么红?” “热的,人好多。” 纪小梅飞快回答。 凡烈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走吧,电影院在三楼。” 放映厅里枪声此起彼伏,纪小梅的脸上也忽明忽暗,但她却没有半点心思在剧情上。刚才那个场景比大银幕更直击她的认知底线,让她仍是惊恐不安,口舌干燥。 忽然,隔壁伸过来一只手,戳了两下她的胳膊,然后轻轻地地揉捏了两下。 纪小梅终于从刚才的余悸中回过神来。 这只手又慢慢上移,碰了碰她的耳垂,然后捏住她纤细的后颈,细细地摩挲着。这么冷的天,这只手却传来一阵又一阵暖意,让她逐渐平复下来。 纪小梅有点紧张地转头向凡烈看去,却发现对方也一直在看她,眼睛里发着光。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凡烈的脸靠了过来。纪小梅浑身僵硬,她的脖子被对方的大手掌控着,只能闭上眼睛,被动地把一切交给凡烈。 在嘴唇接触的一瞬间,纪小梅脑中闪回了梦中那个摔裂的西瓜。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装什么装!” 那个恼羞成怒的呵责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她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面前的男生,没料到误触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啊……对……对不起!” 纪小梅再次脸红耳赤,凡烈却抓住她想要收回的手,重重按在那根东西上。纪小梅被这个大小震得说不出一个字。 这……这真的跟刚才那根rou条是一种东西吗? 她被按住的手在微微发颤,无法控制脑中各种荒诞的想象。 如果凡烈这会儿跟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一样,掏出来盯着她上下摆弄的话她该怎么办? 凡烈好似察觉了她的紧张,他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说:“班长…小梅…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我……我喜欢你……” 纪小梅的心像奶糖一样软了下来。 她的手停止了颤抖,甚至轻轻握住上下摩挲了两下。 刚才那个男人好像就是这么弄的吧… 她努力回想。 “靠!”凡烈忍不住叫了一句看向纪小梅。 纪小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们同时把头伸过去,吻在了一起。 这不同于刚才那个一碰即分的吻,凡烈撬开她的牙齿用力吸吮着她,纪小梅觉得好像坐上了一块飞毯,越升越高,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凡烈终于放过了她,他哑着嗓子道:“我……我去个厕所。” “哦。”纪小梅乖巧地点了点头。 凡烈深呼了一口气,弯着腰站起来往出口走去,过了一小会儿才回来。他坐下后很自然地抓住了纪小梅的手,一起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手很凉,应该是刚才洗过手。 纪小梅想。 于是她又伸过去一只手,把凡烈的大手温柔地裹在手心里,把少女的温度传递给他。 “靠!”凡烈不知道为什么又小声骂了一句,紧紧攥住了纪小梅的手。 纪小梅动了动鼻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凡烈回来后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儿,有点腥,又有点冲。但她并没有多想,开始认真地看起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