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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忌】白兔(有mob元素,有很多造谣)

    “将军。”

    哥舒临印象中第一次在战地医院见到忌炎时,对方还是个跟在老师身后的小孩儿,小家伙石青色的长发束成干练的马尾,随着他穿行在伤员之间的动作而来回跳动着……就像只跟在母马身后的小马驹。

    他们的视线交错了一瞬,那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他便强装镇定,叫住了走在前面的老师,一大一小两个人朝自己走来,哥舒临第一次听到少年的声音,才刚刚过了变声期,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嗓音中还藏着一丝未曾褪去的清脆。“杨大夫,一点小伤不打紧,”哥舒临面对大夫的询问只是摇了摇头,他的视线仍落在那梳着马尾的小家伙身上,开口问道,“新来的?你学生?”“是啊,忌家的小孩儿,今年的新兵,底子不错我就要来了,跟着我的这两天帮了不少忙,”杨大夫是个很和蔼的老太太,笑呵呵的把忌炎拉到哥舒临眼前,拍了拍小孩儿的后背,“名字叫忌炎,将军应该在今年的新兵名册里见过。”

    哥舒临点了点头,特殊的姓氏让他多留意了一眼,确实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索性他招了招手,示意年轻人到跟前来:“忌炎是吧,一点小伤,给你练练手。”似乎是没想到哥舒临会这样说,忌炎像只受宠若惊的小兔子,他先是看向杨大夫,在得到老师的首肯之后才向将军行了礼,蹲下身为他消毒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哥舒临一眼便能看出眼前人虽然年纪小但动作干练挑不出错来,显然是基本功足够扎实,只是估计心理素质差点,绑绷带的手有些发抖,但总体而言是个好苗子。哥舒临的眼神描摹着忌炎尚且稚气未脱的眉眼,那眼角一抹绯红给硬朗的少年平添一抹媚态,鬼使神差的抬手,回过神来时他的指腹已经轻抚上那眼角的红晕:“天生的?”

    小兔子似乎被他吓到了,人一下子站起身,一张清秀的小脸rou眼可见的红透了,他眼神闪烁着不敢看哥舒临,抿着嘴唇后退了几步,半晌才开口:“伤口并无大碍,只要避免沾水,平日少食辛辣刺激之物,不出一周就能痊愈。”说完忌炎有些求助的看向老师,然后便如获大赦的点了点头,像只小动物一样一溜烟的跑开,那还泛红的耳尖让哥舒临怔怔的望着,在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咳咳,哥舒将军啊,我这学生心思敏感,再说了他才15岁,你可悠着点调戏。”杨大夫的眼神有些淡去了笑意,她看着哥舒临压低了声音,“15岁?最低入伍年龄不是17岁吗?”哥舒临眉头一皱,印象中忌炎的简历上确实写着17岁,“忌家这是哪门子路数?”“哎,这事儿吧说来话长,但其实啊,还是他们忌家的事,你也知道忌先生还有忌老爷子都是老古板,守着几百年前的旧思想还当圣旨供着,这孩子……听说是被猥亵了,忌家怕这事传出去有辱门风,就早早把孩子送来了军营,说是历练,实际上……唉,怕人嚼舌根。”杨大夫重重叹了口气,她心疼,生气,替忌炎不甘,可她毕竟是个外人,忌家不让报官,忌炎不敢违抗父亲和爷爷,他又能做什么?

    “……想不到医学世家与书香门第结合,竟是这样的腐朽古董,”哥舒临皱了皱眉,他看了看手臂上的绷带,站起身来,“不是他的错,他就这么认下了?”既然来了军营,就说明忌炎默认了家里的所有安排,也认下了有辱门风的莫须有罪名。

    “具体的咱也不清楚,只不过这样的家庭教育里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内心自卑敏感的很,”杨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出来了也好,我先带在身边,慢慢帮他。”

    忌炎一直奔走在各个病房之间处理伤员的大小问题,直到傍晚才被杨大夫从病房里薅出来吃了晚饭,如今残像攻势不算猛烈,夜归军的将士们还能有时间生火做饭而不是吃冷冰冰的压缩罐头,杨大夫看着闷头扒拉饭的小绿兔子,刚清了清嗓子想和他说说话,未曾想把人吓了一跳,忌炎猛的抬起头,他紧紧咬着嘴唇,眼里打着转的泪水冷不丁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他有些窘迫的抬手去擦,放下碗筷说了一句“失礼了”就夺门而出,然后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是我来道歉来晚了,给孩子委屈哭了?”哥舒临看着像触电一样缩回屋里的小孩儿,挑了挑眉问道。“我的将军呦,您就少说两句吧,”杨大夫瞪了高大的男人一眼,拉着忌炎的胳膊把人拽回屋里按在椅子上,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忌炎,心里委屈不用憋着,哭出来才好受些,如果你想倾诉,我是你母亲的旧识,我和将军啊也都是嘴严的人,不会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了。”

    哥舒临原本对新兵的身世过往没什么兴趣,这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更何况忌家也算是今州大家,忌炎的起跑线本就比寻常人家高些再苦又能多苦?但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在先,哥舒临看向忌炎,少年身材挺拔却也要纤细许多,梨花带雨哭红了眼眶,让眼尾那一抹绯红更显动人,这样的美人落泪,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三分,哥舒临他心再冷再硬也只能顺着杨大夫的意思开口:“有什么委屈就说,若有冤屈有不公,本将军替你上诉。”

    忌炎抬眼望去,他想去倾诉,他需要宣泄,可他又无法轻易再付出信任。

    能说吗?他能相信吗?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不能信,还有谁能信呢?

    ……

    哥舒临一直很在意,在意忌炎那一次的失态,即便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忌炎都不曾再表现出异常,他顺利的跟着杨大夫实习结束,成为医疗班三班的一员,跟着夜归军打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忌炎对那时的事依然是保持缄默,他不说,哥舒临便也不问,他能感觉到忌炎对与人接触的恐惧与抗拒,心中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直到竞渡会那天的傍晚,三班的队员跌跌撞撞的回到军营,说他们遭遇了袭击。

    哥舒临原本听说忌炎在竞渡会上和人组了队还拿了冠军,上一秒在感叹自己那怕人的小兔子终于也会和人交流了,下一秒就接到忌炎所在的医疗三班受到袭击的消息,当下只感觉胸口一紧,像是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狠狠的掐出血来,而他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询问具体的伤亡情况。

    “虽然是医疗兵,但说到底也是夜归军,怎么会被几个流浪者袭击?”哥舒临淡淡开口询问,他甚至未曾抬眼看对方,就像是在过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报告将军,当时他们遭遇了……残像镜中花,忌炎发现事情不对时,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多多少少受了影响,这才爆发了冲突……”通讯员如实汇报,只是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小,“忌炎让队伍其他人去帮忙疏散人群和回来通报,自己留下牵制断后,等我们赶到时,他……”

    “他怎么了!”哥舒临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如同一柄出鞘利刃,那是压不住的盛怒与杀意,虽然只有一瞬,但那通讯员的冷汗已经挂了满背——平时这种杀意,只会出现在面对残像之时。

    “我……我们的人赶到时,镜像花已经被消灭,但……但是……”通讯员吞了口唾沫,甚至不敢看向哥舒临的眼睛,“忌炎他……受了伤,还……还……”

    “还什么?别吞吞吐吐!”

    “还被,被侵犯了。”

    忌炎从军已有数年,除了与母亲还有通讯往来之外和家里再没了联系,他很少再梦到儿时的梦魇,但今天他的梦中又浮现了那抹令他窒息的斜阳。

    “呦呦呦,让我看看,我们的忌大少爷怎么长了女人的玩意儿?”

    “喂,这事儿可别抖落出去哦,否则到时候谁都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小贱人了哈哈哈哈!”

    “真捅进去了哎老大,他……他流血了……”

    年幼的男孩儿被同学撞破了身体上的小秘密,被羞辱又受了伤却也不敢和家里说,自记事起不苟言笑的父亲,脾性古怪的爷爷,忌炎平日就不太敢与他们说话更别说将这种事告诉他们。

    “忌炎,你这个姿势做的不到位,再来。”

    “别动,嘘,别出声。”

    “这件事,不许告诉你家里,否则……别怪老师心狠。”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心思敏感的年纪,在学校被最信任的老师猥亵jianyin,回家又要面对父亲在课业上无穷无尽的批评盘问,忌炎几乎整夜整夜的失眠,精神接近崩溃,他经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终于他鼓起勇气将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

    “忌炎?忌炎!”猛的睁开眼,忌炎宛如一只受惊的白兔绷紧了身体,他抓着被单想要后退,差点整个人栽下床去,被哥舒临眼疾手快一把捞进怀里,他缩在男人有力的拥抱中止不住的颤抖,火热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单衣几乎将忌炎灼伤,那人有力的心跳声将他包围,让他平白生出一种说不清的安全感,他对将军那点隐晦的情感本就犹豫不敢说出口,如今受了这样的折辱他更是自残形愧,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做噩梦了?我在。”哥舒临感觉到怀里小动物在颤抖,这次战斗中忌炎觉醒成共鸣者,只是这些如今都成了细枝末节,神经再大条的将军都知道,如今忌炎心中的旧伤不曾好又再添新伤,哥舒临忍不住紧了紧搂着对方的手臂,他想要开口安慰却几次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沉默的听着怀里人从低声啜泣到放声痛哭再到哭声渐止沉沉睡去,似乎将那么多年的压抑都释放了出来。

    哥舒临将怀里睡去的少年轻轻放在床上帮他掖好被角,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忌炎眼角那一抹娇艳的红,他缓缓向下抚摸,抚上了对方下颌处那几片青色的龙鳞——成为共鸣者,本应是件高兴的事。

    哥舒临以为自己身为将军,在军营中总能保护好他,只是如今现实狠狠抽了这位将军一个响亮的耳光,无声嘲笑他的自负与无能。

    ……

    忌炎成为了共鸣者,伤愈之后哥舒临亲自教他枪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忌炎练到他满意为止,俨然一副把这小军医当自己亲传弟子的样子。

    忌炎很聪明,悟性也高,他的共鸣能力更是让哥舒临也感到惊讶,他敏锐的察觉到,如果哪天自己壮烈了,忌炎或许是最适合接任他的人。

    只是忌炎若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哥舒临看着在演武场挥汗如雨的一抹青色身影,心中难得犯起了嘀咕。忌炎的剑法很漂亮,但那是一把未曾开锋的剑,比起上阵杀敌更适合强身健体,他本医者仁心,又何曾想过夺人性命?

    那分明是只人畜无害的兔子,小小一团安静的缩着,与世无争人畜无害,而自己现在要逼着他狠下心,长出獠牙利爪,长出鬃毛铁骨成为一头狮子,哥舒临并不怕忌炎干不好,他只怕忌炎狠不下心。

    他太乖太听话了,谨小慎微,那是自幼接受的教育在他的灵魂上打下的烙印,心里的伤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迈不过去这道坎,将军之位无从谈起。

    后知后觉自己这几天满脑子都是那只崭露锋芒的小青龙,哥舒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关注那孩子,或许不仅仅是惜才之心,他还有更加龌龊,不耻的渴望被精心掩饰在冠冕堂皇之下。

    他喜欢忌炎。

    “……他也配?”

    忌炎在离开演武场时脸上还泛着激动的红晕——哥舒临难得给了他夸奖,让他明天休息一天劳逸结合。回宿舍的路上他无意间听到了那么几个字,循声望去是几个蹲在墙角偷闲的士兵,忌炎本没有偷听的习惯,本想快步走开,只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忌炎啊,一个让人玩儿烂了的婊子,还装着一副清纯的样子想勾引将军……”

    “想往上爬嘛,爬上长官的床不是最简单的……”

    “……将军有断袖之好吗……”

    “你没听说吗,当初他让几个流浪者轮jian了丢在路边,好些个人都看见了,他下面长了个女人的玩意儿,那会儿被人艹的合不上,灌满了jingye……”

    忌炎感觉自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般喘不过气来,他的嘴唇失了血色,那些他拼了命想要忘却的记忆却随着这些恶毒的话语再次被翻出来,将他本就伤痕累累的灵魂再度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镜中花并非凶残的残像,它唯一的攻击手段是花粉,那花粉也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只是会让人稍稍手脚麻痹难以行动,忌炎消灭了残像,却也吸入了太多的花粉,只感觉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看不清前路,看不清来人。

    “他……他好像动不了了老大……”自己已经让其他人赶回军营,算算时间援军应该在路上了,忌炎摇了摇头,他狠狠咬住嘴唇想以疼痛刺激麻痹的神经让自己保持清醒,却终究是杯水车薪。

    “……玩儿一下……”他听不太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当那一拳挥过来时,早已被花粉麻痹的手根本挡不住这样的重击,长剑脱手,手腕被人一把攥住,忌炎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令他窒息的怀抱中,他想要挣脱却是没了力气。

    “……怪不得个大男人长这么漂亮……”布料撕裂的声音刺痛了耳膜,忌炎宛如一只困兽般不肯放弃挣脱的机会,只是手腕挣不开钳制,连着被人掰开双腿也无力反抗,粗糙的掌心抚上大腿内侧最细腻的肌肤,一路向上触碰到了他最羞于见人的秘密。

    再往后的记忆更加模糊,忌炎只模糊的记得被破开身子的剧痛,宛如烙铁的硬物在他身下最柔软娇嫩的甬道中肆意抽动,那些触碰,那些侵犯,令人作呕又挣不脱逃不掉。

    “水性杨花的婊子罢了。”嫌恶的嗤笑声钻入耳中,让忌炎握紧了双拳。

    “忌炎,把老家伙给你灌输的糟粕全都忘掉,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没有人能戳着你的脊梁骨羞辱你,”耳边想起了哥舒临的话,将军平日里惜字如金,那一日却和忌炎说了很多,“你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谁家的门面,你就是你,谁欺负你就打回去,惩罚以后说,此时此刻不能让人看扁了。”

    “我不是婊子,”忌炎缓缓走到那些人面前,他冷着一张脸,掌心风场凝聚成青色长枪,那双金色的眸子中是烧了十几年的怒火,“道歉。”

    ……

    双方缠斗的声音太大,忌炎的青龙又那么惹眼,很快哥舒临就赶到了现场,双方打得焦灼,围观的人多了叫好声不断,第一个眼尖的看到将军来了,一群人立刻作鸟兽散,几息之间就只剩下了忌炎和那几个人。

    哥舒临是何等毒辣的眼光,他一眼就看出忌炎已经隐隐有了颓势,他毕竟才跟着自己半月余,枪法尚且生涩稚嫩,但哥舒临却抑制不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他的小兔子开始从那敏感自卑的茧中挣脱出来,哪怕一时半会儿还变不成狮子,也至少迈出了第一步。

    当然斗殴双方都少不了一顿批评一篇检讨,哥舒临看向他的小兔子,忌炎的身形这些年高挑了许多也壮实了不少,不再像刚入军营时那样弱柳扶风,原本苍白的肌肤虽然算不上黑却也比之曾经有了健康的血色,他赤色发绳在激斗中被扯断,一头石青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忌炎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盯着哥舒临,那赤色眼尾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动人,让哥舒临一颗铁石心肠也化为了绕指柔,他清了清嗓子,叫了忌炎跟他回去说说事情经过。

    “……我不是婊子,将军,我不是,”忌炎紧紧握着拳,他咬着嘴唇看着哥舒临,半晌抬头看向他的将军,那双狭长凤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忌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内心早已麻木,每次见到哥舒临时却又会忍不住生出些鲜活的情绪,“我……我确实倾慕将军,但我从未想过爬上将军的床……这具身体有多脏我心里也清楚,只是……”自我确实倾慕将军这句话之后的所有解释哥舒临都没太听清,他只听出了他的小兔子也喜欢他。“你不脏,忌炎,你记住了,这世界上没有受害人还要承担罪过的道理,不是你的错,你就不需要道歉,明白吗?”哥舒临把小兔子搂进怀里,指尖挑起一缕青丝送到唇畔轻吻他的发尖,“你很干净,你的心,你的想法,你的灵魂,但你要知道忌炎,这个社会看不得干干净净的人,所以有那么多人戳着你的脊梁给你打上水性杨花的标签,要想让他们闭嘴,你就要变强。”

    “你要变强,强到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让他们不敢也不能往你身上泼脏水,”哥舒临像是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抱着他小兔子,他不会柔声细语安慰人,但忌炎也不是时时刻刻需要他哄着的娇贵花朵,“不过你现在距离堵住悠悠众口还差的远,但没关系,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替你扛着,你可以慢慢变强。”“将军……”忌炎猛的抬起头,两抹金色交织在一起,其中不加掩饰的感情纠缠碰撞出火花,已经无需再多言,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半晌郑重向哥舒临行了军礼,“忌炎,决不辜负将军期待。”原本的水到渠成戛然而止,哥舒临莫名被小兔子拒之千里之外,疑惑片刻他便明白,忌炎仍然跨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哥舒临也是有些脾气的,如果忌炎是不喜欢自己那他当然不会强求,但明明他都表白过心意了,怎么还要将自己推开?“将军……!”忌炎被人扛麻袋一样扛起来丢到床上,吓得他浑身僵硬,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浮现了些许的惊慌,“忌炎,我只给你一个拒绝我的理由,那就是你不喜欢我,”哥舒临把人困在床褥与自己之间,看着那张让他心疼又喜爱的面庞,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心里藏着事,这从你一开始入军营时我就知道,我没问是怕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现在你要以那些事拒绝我,就得告诉我为什么。”

    忌炎半天说不出话,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哥舒临?可越是喜欢,越觉得这具被那么多人触碰过的身体那般肮脏。他去打架,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可另一句话他没有提,他无法反驳——他不配。

    “不说?”小兔子的脾气倔得像驴,梗着脖子不肯开口,哥舒临微微一挑眉,低头狠狠吻上忌炎的唇,唇齿厮磨间啧啧水声令人面红耳赤,忌炎哪里受得住这样猛烈的攻势,才几息之间就受不了了,呜咽着想推开身上人,却又被抓着腕子按着,几次热吻之后泪水就落了下来。

    他本身是个刚硬的性子,只是那些棱角在幼时便被畸形的家教磨得平滑,如今又被哥舒临激了起来,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把哥舒临推开,似是心下一横,三两下将自己的裤子褪下,张开腿把他最不耻最羞于开口的秘密展现在心上人眼前。哥舒临被那白晃晃的rou花晃了眼,忌炎的男根很干净,粉白的是鲜少使用的样子,两颗春袋缀在下面,却也挡不住那饱满的一口女xue,两片饱满洁白的花唇紧紧闭合着不肯让人窥见内里的美好,哥舒临觉得盯着那里不太礼貌,可视线就像黏住了,再移不开分毫。

    “忌炎这身子生成这样,父亲说是上辈子不检点,若是被人看到了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厌恶,”忌炎笑着,可那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将军看了,是不是也觉得恶心?毕竟将军这样的人,理应迎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哥舒临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忌炎的眼睛,十分郑重的开口,“我喜欢你,就会接受你的一切,爱你的一切,谈何嫌弃。”“可是……可是父亲说过,婚前与人上了床就是不知检点,没人会喜欢一个……一个荡妇,”忌炎抿了抿嘴唇苦笑一声,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严厉而冰冷的声音,“我这具身体本就生的不男不女,父亲和爷爷不喜欢我,我……被人毁了清白,让父母脸上无光又有辱忌家门风,怎配得上将军……”“荒唐!”哥舒临听不下去了,他捧着忌炎的脸,以指腹擦去对方眼角的泪痕,心下满是怒火,“忌家世代从军,你母亲更是医学世家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给你灌输这样荒唐的教育?”

    虽然是疑问句,但哥舒临大概也能猜到,忌家世代从军,舞枪弄棒惯了看不上书生,虽然没到目不识丁的地步,却也是只看兵书其他的一律不曾翻阅,思想迂腐甚至超过了哥舒临的认知,他甚至不敢去想忌炎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明明是被人欺负了,却没人给他主持公道。“……母亲势单力薄,拗不过父亲和爷爷,如果不是母亲托了关系让我进了军营,那时候……那时候……”忌炎如今想起仍感到胸口痛到窒息,他永远忘不了,当他鼓起勇气告诉父亲自己被他副官猥亵后,他父亲暴怒的将他拖到屋里把他的衣服扒光了让他跪着,用藤条将他的背抽出一道道血痕,“他为了他的面子,逼着我嫁给他的副官,娘拼了命把我抢过来,她带着我离开了忌家去了杨老师那里,让我虚报两岁年纪入伍参军,那所谓的婚事就再做不得数……”

    忌炎本不是滔滔不绝的性子,只是如今卸下了心防,他压抑了太久,太需要一次彻彻底底的发泄,把这些年的不甘,恐惧,愤怒,悲伤全部怒吼出来。

    “我本不想来的,这里是军营,是父亲和他的副官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地方,我害怕,怕的第一天跟着老师工作的时候都在发抖,”忌炎看向哥舒临,他仍记得那天哥舒临擦过他眼尾的指腹,他抬眼看向对方,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那一抹红,“这道红是天生的,父亲说是狐媚姿态,我原本是想遮去的……”那只常年握着巨剑的手再次抚上自己的眼角,让忌炎一瞬间忘了要说什么,只是怔怔望着那银发人,那双时常冰冷的眸子中正翻涌着澎湃的情感,“不用遮,我很喜欢。”

    那样不加掩饰的情感,是爱。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是狐媚,更不是荡妇,你就是你,忌炎,”哥舒临轻轻揽着忌炎的肩膀,将吻落在他的额前,“我看好你,培养你,爱你,都只是因为你这个人的能力与品行,忌炎,父母对孩子的影响之大,或许这些伤痛会跟随你的一生,但你要学会去质疑,去思考,去反抗,你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谁的附庸。”忌炎看着哥舒临,他似乎忘了要回话,除了母亲,从未有人同他讲过这不是他的错,原来他不用因为被人侵犯过而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原来……他也可以被人肯定,被人爱着。

    “回去吧,今天若是留你在帐中,那明日的传闻得传成什么样我都不敢想,”哥舒临直起身,他淡淡别开目光,假装自己仍是那样云淡风轻游刃有余,“待来日我去忌家提亲娶你过门,再留你不迟。”哥舒临看着他的小兔子一副大脑宕机的样子更是喜欢得紧,却也知道分寸,等人走了他才长舒一口气,准备去卫生间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他满脑子都是那朵白花花rou嘟嘟的花苞,下面硬的快要爆炸了。

    ……

    之后的日子回到了正轨,忌炎仍是如往常一样奔波在演武场和战地医院之间,甚至第一次拿起了长刀和哥舒临一起抵御残像,久而久之军营里流传起哥舒临将忌炎作为接班人来培养,以后这夜归军是要交到忌炎手中,更有甚者说他是哥舒临的童养媳,白天风光无限,晚上是要张开腿在床上辗转承欢侍奉男人的。

    忌炎不是没听到过这些传闻,只是不等他做出反驳,哥舒临已经登门提亲——与其说是提亲,不如说叫尽了告知义务,他根本没管忌炎的父亲说了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向忌炎母亲行了军礼,邀请他出席婚礼,而后带着面红耳赤的小兔子连夜回了军营。

    于是春末夏初之际,夜归军的将军有了将军夫人,军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哥舒临给将士们放了半天假,只有他和忌炎带着几个值班的倒霉蛋一起守着营地,直到熄灯时间将近,出去玩儿的士兵们一个个回了营地,哥舒临才搂着他的小媳妇一起回了帐中,再叙那一年他们发乎情止于礼的缠绵。

    “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固然很好,但若是所有人都盲目的唯我马首是瞻,也未必是件好事。”哥舒临将忌炎的衣服剥了个干净,抱着软香温玉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开口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将军。”忌炎乖的像只小羊羔,他虽然脸颊泛着红心里还有些害羞,却也是任由爱人抱着,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心跳,自己似乎也慢慢安心了下来,“但我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只不过别人犯错有机会悔改,如果我犯了错,搭上的或许是几千条性命,”哥舒临的吻落在忌炎绯红的眼尾,“忌炎,不同的声音不用多,多了,这军队是要哗变,但也不能一点没有,一意孤行迟早酿成祸端,不多不少,只需要一个人来向我提出不同意见。”

    忌炎很聪明,他当然听得出哥舒临的弦外之音,就看他敢不敢接下——质疑军令,严重的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小兔子撑起身郑重地望着哥舒临,他捧起将军的面庞,青涩又格外认真的吻住他的唇,只是唇与唇的厮磨浅尝即止,那双金眸中洋溢着喜悦,也浮现了郑重:“夫妻本就荣辱一体,忌炎,愿做这一人。”哥舒临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很少笑,但面对忌炎总是忍不住笑意,他的小兔子如他所愿,在慢慢长出獠牙利爪,或许很快自己便能看见一头雄狮立于北落野,站在他的身旁,或许有一天也会接过自己的衣钵,成为夜归新的将军。

    但愿,自己能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慢慢成长。

    “嗯……”忌炎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发出这样婉转如泣的声音,哥舒临埋首自己腿间,他的舌细细描摹着那朵rou花,从柔软的花瓣到紧致的甬道,舌尖挑逗顶端那颗敏感的rou粒,引得忌炎一阵颤抖,那朵小花不断的涌出水来,早已为交合做好了准备。“疼就告诉我,我慢一点,”哥舒临搂着忌炎,他吻着少年的耳廓,将自己硬挺的阳物抵在那处柔软,他感觉到怀里的小兔子在颤抖,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哥舒临低下头,他的唇擦过忌炎后颈的声痕,引出对方一声带着哭腔的呻吟,“别怕。”忌炎点了点头,他搂着自己的丈夫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口,明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被进入的瞬间他仍是止不住的流下泪水,只是那泪水中不再是屈辱和恐惧,而是饱含了爱与喜悦。

    这一次没有强迫,他真真正正将自己献给了他所爱的将军。

    只不过哥舒临太兴奋,不管不顾的压着他的小军医要了几次,把人累的澡都没洗就昏睡了过去,还是将军抱着他带他去清理了身子,第二天虽然哥舒临替忌炎和科室请了假,科主任也了然于心,但恰逢残像潮攻势猛烈,忌炎早早醒了也顾不上自己酸痛的腰,爬起来就跑去了最前线。那燃尽一切的紫色火焰在青色风场的助力下烧的更旺,烧得那些残像再无法突进一分一毫。忌炎手持龙枪立于哥舒临身后半步,他静静等着将军的指令,哥舒临巨剑一挥直指前方:“全军听令,随我冲锋!”

    夜归军的军旗迎风猎猎而动,一场大胜换来三军将士欢庆一夜。

    忌炎安顿好了伤员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疲惫涌上心头,他腿上一软差点也栽倒在地,幸而跌入了熟悉的怀抱,嘴里被塞了什么,只觉得丝丝甘醇香甜在口中化开,巧克力混着榛子清香,一路甜到了心里。“将军!”忌炎看到来人,也顾不得对方浑身不知是谁的血,把人上上下下检查一遍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些皮外伤,但如果不注意也容易感染,过来,我先给您……”耳边传来一些压抑的笑声,忌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了看眼前带着笑意好整以暇的哥舒临,又看了看身边那些或是别过头嘴角抽搐,或是被子蒙过头顶花枝乱颤的伤员,脸比眼尾更红。

    “好了,不逗你了,你跟我来。”哥舒临自然而然的握住忌炎的手,他带着自己的小兔子来到整个营地最高的那处山崖,风吹动他的银发,他看向忌炎,这才再次开口:“对于这场战役,你有什么看法?”“大获全胜,一举将北落野防线向前推进了五公里,这已是百年未曾有过的局面,”忌炎如实回答,“或许五公里不算什么,但这样一场大胜对全军将士都是一次鼓舞,如今三军拧成一股绳士气正盛,只要稳固住防线,距离我们能完全收复北落野的那一天,不远了。”

    哥舒临笑了笑,他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拍了拍自己的腿,忌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小家伙脸皮薄,犹豫了片刻才败下阵来,慢吞吞的钻进对方怀里充当一个大抱枕,哥舒临抱着怀里的人,大大方方的亲吻那后颈声痕,手指挑起一缕青丝缠绕指尖,半晌他才再次开口:“我原本以为可以将防线推进十公里,这场战役的牺牲,比我想象中要大。”忌炎回过头来,眼中浮现了些许惊讶,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哥舒临的食指却是抵在了他的唇畔示意他不要开口。“忌炎,夜归军悍不畏死,为的是身后这万家灯火,今州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为了守护家人自然会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你要记着,夜归军不怕死,但不能送死,今天这次我衡量再三放弃了继续推进,因为那剩下五公里皆是平原,没有任何可供防守的地势优势,易攻难守,我们就算能短时间内拿下也很难守住它,它值不起拿下它所需要付出的牺牲,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北落野也不可能一天就收复大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忌炎?”

    忌炎感觉今天的哥舒临似乎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思来想去只是点了点头:“忌炎明白。”“忌炎啊,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所有的判断都要当机立断切忌拖泥带水,而如我所说,没有人永远都是对的,”哥舒临抱着爱人,下颚轻轻抵在他的肩头,“如果有一天,我做出的决定要葬送很多人的命,要无数人去做出无谓的牺牲,忌炎,你要站出来说不,懂吗?”“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忌炎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哥舒临从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他这样托孤般的话语让忌炎怎能不担心,“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至少您可以与我说,我是您的妻子不是吗?我理应可以替您分忧……”“别哭,想什么呢,我只是告诉你如果未来有一天你要面对这个问题,你应该怎么做,”哥舒临赶紧按住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四处拱火的小兔子,从怀里拿出个精致玉盒,递到了忌炎手中,“不提那些个没头没脑的事,你先看看这个,我觉得你戴着应该好看,就买了。”

    忌炎打开玉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对耳饰,青绿色的流苏就像自己的发色。他虽然在富人家长大,但不受父亲宠爱,很少收到礼物,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扬起的一抹弧度。“我给你戴上好了,”哥舒临自顾自的拿起耳饰,揽着忌炎的肩膀让人靠近自己,指腹划过耳垂,末了还不忘自夸一句,“嘿,我眼光就是好,很配你。”自己的老婆自己给他打扮的漂漂亮亮,哥舒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忌炎站起身来。

    “走,回去吧,不过今天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记在心里。”

    ……

    “将军!”

    忌炎从未见过这样的哥舒临,就像一匹杀红了眼的狼一意孤行,忌炎几次去劝都被他拒之门外,眼看着军营遍地升腾着逆流的雨幕,四处浮现的幽灵,眼前是伤员痛苦的呻吟,远处是残像刺耳的吼叫,忌炎顾不得那么多,哥舒临躲着不见自己,他偏要去见。

    “将军,三军的死伤已经远超预期,我们对溯洄雨的了解几乎为零,它究竟会带来什么将来会有什么影响,我们都未曾可知,现在深入敌后风险太大……!”忌炎话未说完便被人揽着腰肢扛起来丢在了床上,哥舒临的眼中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温度,甚至连理智都已经被嗜血的狂热所取代,小兔子被吓得忘了要说的话,却仍是倔强的盯着哥舒临气势上不肯输,“忌炎,你一届军医,何来的胆子对本将军指手画脚?嗯?”哥舒临压低身子,他越靠近,忌炎就越慌张的后退,直到被逼到退无可退,让那高大的男人将他笼罩在阴影中,“还是说,你觉得你是我的妻子,就可以干涉我的决定?”

    “忌炎敢在此时站出来,自然是将军给的首肯,你曾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的决定错了,那我便要行使进谏义务,站出来对你说不,”忌炎看着哥舒临,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一点点熟悉的感觉,“将军说的每一句话忌炎都记在心里,哪怕现在说出来就是动摇军心,是违抗军令,哪怕我要粉身碎骨,我也必须让将军知道,再一意孤行……夜归军恐损失惨重!”布料撕裂的声音如此刺耳,忌炎想要逃跑,只是哥舒临堵住了他全部的退路,那握剑的手掐着忌炎精瘦的腰肢就像抓着一只遁地鼠,忌炎一身枪法武艺皆学自哥舒临,如今虽然羽翼渐丰但显然不是老师的对手,在哥舒临身下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任人玩弄。

    “在行使你所谓的进谏义务之前,先行使一下将军夫人的义务,如何?”哥舒临攥着对方雪白的脚踝将他的腿掰开,手指抚上对方那朵rou花,漫不经心般以指尖拨开柔软的花瓣,像在欣赏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放开我……哥舒临!你疯了……!”狭窄的甬道被填满,忌炎张着嘴几乎发不出声音,哥舒临从没有这么粗暴的进入过他,那不善言辞的将军总是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每一次的占有都那般温柔,他会反复询问他是否准备好,会嘱咐他疼就说,会一遍遍问他累不累……总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掐着他的腰不管不顾的抽动,疼痛和快感杂糅在一起,将一滴晶莹的泪珠逼出了眼眶。

    这不是他的将军,忌炎昏昏沉沉的想,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他不知道。

    “传我军令,全军将士死守不退,守住这条防线,哪怕战到最后一个人。”

    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忌炎忍不住攥住了身下的床单,他没能阻止哥舒临,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在失去意识之前忌炎这样想到。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忌炎是被军帐外的震耳欲聋叫醒,那些混在一起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膜,他来不及想什么,披上一身军服便冲出了营帐,举目四望却再看不到那道令人安心的银色身影。

    忌炎没有时间担忧,没有精力困惑,他奔走在前线试图救下每一个还在呼吸的同胞,可他拼尽一身医术也改变不了战场的颓势。

    如今的北落野仿佛已经不再是战场,而是一台巨大的绞rou机。

    “夜归军不怕死,但不能送死。”

    “它值不起拿下它所需要付出的牺牲,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如果有一天,我做出的决定要葬送很多人的命,要无数人去做出无谓的牺牲,忌炎,你要站出来说不,懂吗?”

    哥舒临的话仿佛又回荡在耳边,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身后推着忌炎,逼着他做出选择。如今他们死守这五公里的防线能得到什么?他们无法再推进一步,莫说前进,夜归军为了不后退就已经几乎流尽了血,这些牺牲,是否是必须的牺牲?可如果现在后退,就意味着他们将放弃哥舒临,无论最后无相燹主结果如何,没有了后方接应哥舒临等人必死无疑,他该放弃吗?放弃等他的将军回来?忌炎在犹豫,可每多犹豫一分,就要有无数人投身到这个绞rou机中。

    溯洄雨越下越大,细密的雨幕中,残像,夜归军,幽灵,三方混战在一起,鲜血浸透了北落野的每一寸土壤。

    再拖下去,夜归军怕是会成为过去式。

    “全军听令,后撤五公里,于今州旧防线整顿溃兵,重新布防,”忌炎在军帐中环顾四周,他冷静的开口,不等身边的将领反驳什么便准备再次冲进雨幕去救人,只是掀开帷幕时脚步一顿,“我是将军的夫人,也是他的弟子,如今他已经失联了三天,按照军规我有暂代军务的资格,你们只管执行,之后一切责任由我承担,军事法庭我一个人上。”

    风吹动忌炎的长发,他的眼神凌厉不容拒绝,就像一只雄狮朝着人露出獠牙。

    他冲进雨幕,雨水划过他的面颊落在他身前的土地上。

    那是雨水吗?

    ……

    “将军!”

    耳边传来清脆的呼唤声,忌炎微微有些恍惚,他仍会下意识的去寻那记忆中的身影,只是环顾四周无果他才会想起,如今这一声将军,唤的是自己。

    可他本志不在此,他本应跟在那人身后悬壶济世,做他的后盾,看着他开疆拓土,保家卫国。

    他本是只温顺的白兔,却被迫长出利齿尖牙做一只雄狮。

    他看着新的医疗三班,年轻的男女站成一排朝他行了军礼。忌炎一时间感慨万分,他的三班已经永远留在了北落野,只剩下了他一人孤独的往前走。

    “爸爸,抱抱!”两岁的绿色小毛团跌跌撞撞的从不远处朝着忌炎跑过来,忌炎眼中的感慨化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温柔与感伤。他抱起两岁的幼童,小家伙与自己有八分像,眉眼却和另一个人如出一辙。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儿,也没有那天生的红色眼尾。

    他不用受那些世俗眼光的批判,他本应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可他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

    “爸爸,爹爹什么时候回家看小焰?”小家伙脆生生的开口,一双金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问道。

    “……爹爹去北落野办事了,”忌炎轻轻吻了怀里人rou嘟嘟的脸蛋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等小焰长大了,爹爹就回来了。”

    小焰点了点头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大堆,忌炎只是笑着点头,而他的心早已飞到了更北方,飞去了他几年来不愿去提及的伤处。

    我的将军啊,您究竟何时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