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尘相续心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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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欧斯利没有再梦到过爷爷。 达达利亚依然每个月回来一次,他晚上想起爷爷心头就泛酸,哭的时候总想着深夜莱欧斯利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他们都是爷爷抚养的孩子,达达利亚又想了想,他其实是哥养育的孩子,从他认识莱欧斯利那天开始,从他上小学那天开始,已经十几年了。 他依然拉着行李箱路过菜市场,这是从车站回他家的必经之路,他看到鱼铺暂时没有客人,莱欧斯利处在与其紧挨着的rou铺上,rou铺的主人雷腾抬着手臂,是一个绷起手臂展示上面肌rou的动作,莱欧斯利的手扶在上面,另半截手臂也抬着,看起来想抱着雷腾的手臂一般,两人说说笑笑不知道在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开心的? 他长得高的同时肌rou还夸张得过分,莱欧斯利那样才算健康养眼,而雷腾那浮夸的肿块犹如畸形的rou瘤子,达达利亚觉得恶心想要他死。 他陡然垂下头,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片刻后又疏通了自己的郁结,因为他才应该是那个在爷爷死后跟莱欧斯利一起恢复健康的人,因为他们小时候一直在一起,做了许多亲密到不可思议的事,因为莱欧斯利最喜欢他,只和他做朋友,因为雷腾是凭空插进他们生活里的外人,所以他感到嫉妒是正常的。 达达利亚一刻也没有停留,逼着自己不回头。 —— 达达利亚高三毕业后根本没去考虑上大学的事,首先没钱,其次他没考上,再次他不想再待在这个整天都低气压的家里受养,他在外面阳光明媚的天里心情不错,一进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攀上他的心,他房间里的灯从父母结婚时开始算已经活了一二十年垂垂老矣,散发出昏暗的灯光,只有在晚上才会让他产生一些小时候明亮的错觉。 他先去了街上新开那家大服装店当营业员,老板是外地人,除了他之外的几个店员都是老太婆,很显然这群热情聒噪的老太婆不经意间就把达达利亚的业绩全抢走了,来买衣服的大多也都是镇上的老太婆都认知,只有达达利亚这个脱节了三年的高中毕业生站在原地无助看地不知所措,不出意料的七天试用期结束后老板给他草草结了几百块打发走了。 达达利亚他妈说怎么不去找莱欧斯利?每次她去买rou的时候都见着他一个人卖鱼挺辛苦的。达达利亚说不去,都让人家帮了那么多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别人。 达达利亚他妈说怎么叫麻烦?莱欧斯利就一条胳膊,你去他那儿才算是帮了大忙。 她一点也体会不到,因为她不是达达利亚。达达利亚不想理会这个蠢女人,他讨厌他爹连带这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达达利亚就不会出生,不会为任何事烦恼。 “真搞不明白你咋想的。”她说:“这有啥可丢脸的,你俩从小就搁一起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读过书见识多就看不起卖菜的?那你搁家里是真没活可干。” “不是因为这。”达达利亚一边说一边转身回房间,“好了,我要回屋去了。” “你咋跟你爸一样,不想听就转头走人。”她说:“这多不礼貌,以后你进社会打工,老板说啥让你心里难受,你也这样子吗?” “别说了……”达达利亚说:“我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你越说越偏了。” “那妈说这不是为你好?”她有点急了,“你别学你爸,别走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找活?光躺到家里,没人能养你一辈子!” “别跟我吵!”达达利亚大声呵斥她,看到她被吓愣住的表情,他的手扶上额头,“我知道,我知道了!还有……如果你想要我保护你,那就不应该惹我生气。” “……我说这都是为了你好,我说的难道都不对吗?” “你现在好勇敢。”达达利亚说,“你要是在我小时候有哪怕一点勇气,你要是心疼我一点,你就该带着我跑。” “……” 达达利亚转过身,不想再搭理她,“对不起。都过去了。” —— “我想去街上拔火罐,身上又开始疼了,疼得受不了。”她对达达利亚说,“你爸又把钱要走了……” 家里的活都是她做的,达达利亚他爹没有正经工作,他们年轻的时候管得不严,他就在棋牌室小赌场放高利贷出老千赚钱,后来管得严了他也没另找工作,钱只出不入,这男的又不出门赚钱,就等着那个朋友当初借了他十几万建楼的朋友出监狱,在钱还到手里前只能靠达达利亚他妈在街上踩缝纫机,和少得可怜的存款,还有向娘家婆家借。 达达利亚不在家的时候,他爹还是能暴力他妈,上了高中达达利亚经常不在家,他妈每月赚的钱除去给他生活费,另外那些去了哪里达达利亚不得而知,极大概率进了他爸口袋。 达达利亚向他爸把那些钱要回来,两人不可避免地吵上一架,达达利亚主动撸起袖子要给这人渣一点颜色看,他立马怂下来,嘴还是梆硬,他说了几个人名,钱就在达达利亚这几个叔叔那儿,他打牌输到人家那里。他年轻的时候能跟着一堆狐朋狗友在牌场叱咤风云,老千层出不迭,现在哪还有人敢陪着他出老千,他打了一辈子牌都打不明白,技术堪忧。 他就等着达达利亚进城出远门打工,他继续跟老婆过日子,儿子长大,孝敬的时候到了,他原本就想着可以安稳度过余生,怎想达达利亚竟然还是在家里找了个泥鳅厂的活,是那个死女的让达达利亚去的。 达达利亚她妈说河那边泥鳅厂要人帮忙,一个月两三千,包中午饭,她跟泥鳅厂女老板认识,要达达利亚过去试试看。 “可以啊。”达达利亚说。 达达利亚就这样每天早上七点多起来上街吃过早饭豆浆油条,路过菜市场、车站,走过那座桥,桥下顺着河走能走到莱欧斯利给他洗伤口的那段岸边,走上去县城的必经之路,在距离白果树与龙王庙还有一段路的地方就是泥鳅厂,他离痛不欲生的童年还有几步之遥。 泥鳅厂被巨大的渔网罩着,进门旁边是砖头垒起来的狗窝,前面是紧密排着的钢板房,再往后就是被一条条凸起的泥地分割成井状的鱼池,像童话故事里巨大的后花园一样,天上有着许多鸟。 这里平时就三四个人在,达达利亚走后门才进来,他搅着手里小铁盆的鱼苗,另一个大叔是技术人员,经常会抬头看那群挂在网上的密密麻麻的壮观死鸟,感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达达利亚刚来几天都知道抬头看鸟是一件浪费时间的没有意义的事,一周之后也学会长久地望着天上来来回回死死去去的鸟,因为泥鳅厂里的活时紧时松,他也开始感叹,他在心里想,天上的是渔网还是鸟笼,这些水池里泥鳅的总价可以换来一块手掌大的黄金吗。 春节过去后就是春天,大叔带着达达利亚游荡在水池上的泥地里挖护生菜,这些菜能包饺子吃,还能入药,饺子作为一道传统美食不止过年才能吃。 达达利亚拿着铲杂草的小铲子,有个东西倏地落在他虎口上,一只肥满的蛆虫,来自于天空上悬挂的死鸟。大叔看了一眼说达达利亚中奖了。他说鸟为了吃鱼而饿死在网上,鸟死之后被蛆啃食,蛆爬不紧掉进鱼池被泥鳅吃掉,这是泥鳅的慈爱之蛆,阿门。 小百姓的幸福就是忙活一天回到家,被窝里有个热乎逼cao,达达利亚忙活一天,回家路过菜市场,跟哥聊上几句,这就是达达利亚的幸福,有时候厂里放假达达利亚还会去莱欧斯利那吃饭,吃得饱饱的再跟雷腾哥交流感情。因为达达利亚听说人的骨灰可以做成钻石,这就是他穷尽思想找到的几个人同时在一起而不会闹矛盾的办法。 达达利亚在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见到了类似于他爹的闪光点,一样能令他的未来毁灭。 —— 雷腾,父母生不出孩子从别人家收养来的,养父受不了强势的老婆与毁容的儿子一声不吭自行离开,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我妈之前就是这样对我……” 这话他应该早点说,莱欧斯利想,要是他在他对着冰箱里的虫蛹发呆的那时候说,莱欧斯利可能会对他产生点情绪,为命运般的巧合,为夫妻美妙的相似,为悲惨又幸福的童年感动得大哭——这是不可能的,或许真的会发生莱欧斯利大哭那种事,但目前莱欧斯利还没有大哭过,莱欧斯利保证他之后也不会,因为那位能把小时候较为脆弱的他蹂躏到快要崩溃大哭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挑错了时间,或许他就不该说这件事,莱欧斯利明白他说他妈与爷爷的相似、四人交缠的线结,是为了让莱欧斯利早点回到正轨,莱欧斯利二十年的感情要是真能靠雷腾哭一哭完事了那前提肯定要世界崩坏,大洪水来袭,莱欧斯利上到方舟后发现自己脑子进水开始无差别跟任何性别为雄的物种交配。那就太轻松了。 怎么说呢,他安慰雷腾,他也为此迷茫过,产生过想要大哭的情绪,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雷腾说没过去,他跟他妈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怪异的,恶心的痛苦的怜惜的,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他妈了,这份恨意不纯粹复杂上许多,希望她好好活着,活在一个雷腾这辈子也不会去到的地方,希望她能好好过完生命寿终正寝,他们这辈子永不相遇。 “我知道。”莱欧斯利点点头,深有体会。 爷爷唯一带给莱欧斯利压力的行为就是性,莱欧斯利唯一能疏解压力的方式也是性。爷爷走后,莱欧斯利思考的时间愈发多愈发漫长起来,莱欧斯利觉得关于性那件事有点矛盾。 一个家最理想的是不多不少容纳进四个人,常理来说是一对夫妻一对儿女,现在他家只有三个人,老屠夫近距离见证了一个同辈人的死亡后急切地问莱欧斯利他俩要孙子,莱欧斯利左思右想觉得家里已经有四个人了,达达利亚来了莱欧斯利就指着这小伙问老屠夫:“这个孙子怎么样?” 达达利亚是死也不愿意的,雷腾的妈,在他心里是要比雷腾早死的,但基于莱欧斯利,达达利亚就算真当了这个干孙也是一声不吭。老屠夫起先还犹豫,一个大孙子固然好,她还想掐一掐小娃娃,可一想到达达利亚家里是个什么狗屎成分,就皱起眉毛呲起牙给淘汰了。 所以莱欧斯利还是要给他生个玩意儿出来抱着玩,实际晚上跟之前也没一点区别,就是跟雷腾cao逼性交吃jingye,cao了一屁股yin水,为了不天天洗床单,莱欧斯利会在下面垫月经垫,为什么是月经垫,因为莱欧斯利打小月经不调家里买的有,月经不调又是因为他从记事开始就发现爷爷天天猥亵自己,巨量的性快感和性高潮让他的内分泌失调得一团乱麻。 给爷爷守那么几天夜让莱欧斯利的逼饥渴坏了,他就是贱,一天不抠两下就逼痒,不然怎么对得起爷爷的在天之灵?怎么对得起爷爷把他从小cao到大的栽培? 雷腾在他妈的命令下也来劲,在他妈死之前,他是必然要完成他妈的意愿。以爷爷的死为分界线,鉴于之前都没观察到莱欧斯利产生一点怀孕的反应,他认为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决定加把劲把莱欧斯利往死里cao。 莱欧斯利爽了几天,不想爽了,以往他身不由己,现在他是一家之主,他对跃跃欲试对工作抱有极大热情的雷腾说:“今晚不cao了。” 雷腾陷入沉默,莱欧斯利照顾他,趴过去要给他用手撸出来,手法狠毒残忍动不动就照着guitou掐,这样出精快,莱欧斯利急着睡觉,还没给jingye掐出来雷腾就翻身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压到身子下面。 “你做什么?放开。” 雷腾二话不说拿被撸得梆硬的jiba顶他的下体,一阵阵快乐的感觉让莱欧斯利脑子混沌了,纵容了对方的行为,雷腾给自己找理由,说出来给莱欧斯利听,说早生早安生。雷腾认为莱欧斯利没有说否定就是支持他,心底的顾虑完全打消了,一点心里压力也没有地撞来撞去把莱欧斯利日到床里。 后半段莱欧斯利腻烦了,痛定思痛下次一定死也要拒绝高频多量的性行为,可每次都是半推半就做到最后。莱欧斯利体格没有雷腾大,胳膊还断了半条,雷腾要不松手那他还就真挣不开,雷腾把他的话当玩笑,好好的夫妻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撕破脸皮。 莱欧斯利当然不能吼他“你就那么听你妈话!”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同时又有点唾弃自己的贱逼跟越cao越弱智的大脑了,雷腾要上手,他先手快地从枕头下摸出来一把剪刀,刀刃对着雷腾。 “我不能怀孕,别靠过来了。”莱欧斯利苦笑着摇头,“……今晚我去隔壁睡。” 他拿刀刃贴着雷腾的肚子,凑过去抬起另半截手臂,抱住雷腾,肌肤短暂地相连一会儿,莱欧斯利放开他,说:“你别往心里去,是我自己的问题。”打算走了。 没等他把腿搭下床沿,雷腾慌忙下床去踩上拖鞋,“你别去了。” 莱欧斯利说:“这你让什么,隔壁一样也有床……” “我、我……”雷腾说,“我今晚上去河边钓鱼。” 莱欧斯利不忍心拆穿他,顺着他问:“远的还是近的?” “近的,车站那边。”雷腾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又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莱欧斯利说:“你去吧,早上记得回来吃饭。” —— 雷腾的电话打不通,他妈在屋里挂着电话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儿子的手机,机械的女声传到莱欧斯利身后。莱欧斯利转过身对她说:“我去河边找找他。” 莱欧斯利走到车站那段路的时候,就瞧见周围人rou眼可见地在叠加,不远处河边铺开一条毛茸茸又湿漉漉的黑色长路,走上去踩过被水浇湿的焦碳咔兹咔兹响,估计昨晚起了一场火灾。他看见雷腾的钓鱼工具还在河边,折叠凳、鱼饵盒、渔具包……还有掉在地上的钓竿,就是不见人去了哪。 可能是被带到局里谈话了,莱欧斯利估计雷腾目击了这场火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引起的。莱欧斯利蹲下去收拾钓竿渔具,桶里面已经待上了几条滑不溜秋的鲶鱼,莱欧斯利找到雷腾骑过来的三轮车,把东西放上去,开着车回家后给雷腾发了条消息,吩咐一番后又问他怎么不接妈电话,直到傍晚莱欧斯利也没收到回复。 雷腾就这样失踪了。 老屠夫要莱欧斯利去警察局报案,莱欧斯利没去,他想有时候人就会这样需要自己待上一段时间,尤其是雷腾这样面容缺失、单亲、喂养人感情奇异的,还被莱欧斯利的拒绝打击到,莱欧斯利理解他,明白他不久就会回来,前提是他有命回来。 达达利亚下工来蹭饭的时候没见着他雷腾哥,就开口问了,老屠夫想着以前莱欧斯利一上来就把结婚的事说给达达利亚,觉着他不是什么外人,就说雷腾前天晚上去钓鱼没回来。达达利亚狐疑地问她:“哪条河?” 三天后达达利亚瞧见河上的水草里好似是缠着一只白花花的猪,最近也没闹猪瘟河上怎么会有死猪,他每天都用比常人多一百倍的心去看才瞧得出来。大火、枯焦的草,掉在地上的鱼竿,没人收拾的渔具与没人开走的车,还有高处的电线杆子,他怎么想雷腾也绝对走不出这个镇。 他走过去捡了根长树棍子,把水草剥开,泡发的雷腾看上去又巨大几分,他仰躺在河上,裸露的小臂上有一片片接近周身漂浮的水草一般的青色,膨胀的火疤脸吸满水分后鼓起,将面具顶出像要被里面容纳的丑陋爆出的弧度。 达达利亚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帮忙把雷腾捞上来,莱欧斯利隔着手上套着的塑料袋子去摸雷腾,雷腾接近于一种僵硬又柔软得像稀泥一般的矛盾触感,他的关节已经扳不动了,皮肤倒是用点力就能抠掉一块,整个人有如一块糊满rou糜的切菜板。 见人被捞上来了,老屠夫赶忙凑到莱欧斯利那边去,看到莱欧斯利抠了她儿子的一块血rou,又说他这媳妇连半块rou都不愿意给他们家生,老公死了又落井下石抠老公的rou,能抠出来个金娃娃还是银娃娃? 达达利亚在旁边听到了便问:“阿姨,你丢的是金娃娃还是银娃娃?” “说说说!说啥呢说!瞎话还是真话,能有啥用?”老屠夫眼泪冒出来,“能让我的娃娃回来吗!” 事已至此,达达利亚只得闭嘴,老屠夫又扭脸问媳妇:“那么黑了他咋还要出门去钓鱼啊,你们那天不好好在一起睡觉,是吵架了还是咋了?” 莱欧斯利正在心里还原作案现场,雷腾钓鱼,鱼线甩到电线杆,导下来的大火一路火花带闪电,瞬间就把他电到失去所有行动能力,就算碰巧活下来了下辈子也是个瘫子,幸好能摔河里淹死。 北风萧瑟在焦黑的一片土地上,草被烧毁的旧芽还能破土而生,莱欧斯利啧啧几声为他惋惜,老屠夫锤了他几下,脸上老泪纵横:“你说啊!” —— 雷腾个子太高,去掉头正好能放进水晶棺,都说先送去火化再放进棺里面行,他妈偏不让,就算断了腿也要在里面结结实实躺上三天三夜,谁来切呢。她就是屠夫,拿了一辈子屠刀,最后一头宰的竟然是自己儿子,莱欧斯利给她拿来rou铺那把刀,木刀把已被她儿子日日夜夜切rou而出的手汗浸得油光发亮,她跪在雷腾躺着的凉席边,面目狰狞咬着牙,扶着儿子的小腿,另一只手拿刀,抬手铛铛铛——在水泥地上试了几下,最后把那把剁骨刀锵啷扔到一旁——她怎么下得去手! 让别的屠夫来,肥水怎流外人田,自己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给剁了骨头,这件大事落到莱欧斯利头上,剁鸡鸭鱼鸽子这种小件能跟牛羊大件比吗,老屠夫觉得比不了,她就嘱咐媳妇手下狠点,要一下就断了她儿子的痛苦,绝不能下去第二刀! 她说慢着。拎着刀走回rou铺,放在磨刀石上前前后后地蹉,拿着抹布上上下下抹了一通,打磨得利利亮亮的能映出人面,才交回莱欧斯利手上。 莱欧斯利没剁过这么大块的rou,断出来的胳膊肘按不着,他上腿跪压住雷腾的膝盖,胳膊抬起来好似把这老屠夫的心也给拽起来了。 一下——两下、三下! 莱欧斯利竟是把雷腾的小腿当做鱼身切成将近匀称的三截,几乎把老屠夫给吓昏过去,她大叫一声,气势汹汹跑上前去抢莱欧斯利手里的刀。 莱欧斯利切完后愣在原地,手里东西也没握紧,老屠夫抢过刀就朝莱欧斯利的后脖颈砍去,再也不讲婆媳情谊,势必要他头断当场,血溅今日,却被达达利亚拦腰截断,撞倒在厅堂的矮柜上,后脑勺磕在柜边,震得她脑发痛。 她人生里的全部力气似乎在这一刻为了儿子用尽了,好似老了二十岁,下身埋进土里似的一动也不能动,手里的屠刀握不紧了,眼里搅着的浑水也落了下来,干巴巴地叫唤着一句话:“我要活不成了……我要活不成了……” 莱欧斯利仍一条腿跪压在雷腾膝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剁下来的几段小腿,犹如他扫进黑塑料袋里的鸡脖子鸭脖子一般,他不敢看身后,深吸一口气,说:“送进去吧。” 达达利亚觉得这时候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他踮起脚凭借身高优势把刀放在老屠夫摸不到的柜顶。 老屠夫颤颤巍巍走到她儿子的头旁,想要掀开雷腾脸上盖着的皮面具,面具内里黏着一层皮rou,血已经跟脂肪结在了一起,活生生将他的脸皮揭了下来,这时候他的面貌跟别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揭下来一层面皮就是这幅平等的可怖模样。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马上就变得喘气艰难似乎要背气过去,莱欧斯利踌躇着拍上她的背给她顺气,只听她说要火化,别送棺里,赶快去火葬场给化了,趁魂那边还没彻底断的时候,人能有六条腿吗,你想让他下辈子当虫子是不是。 出了火葬场人就剩一只木盒子,老屠夫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那木做的檀褐房子,自己儿子就在里面,她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了,看着儿子进焚化炉那会儿她又大哭一场,骨头都是莱欧斯利跟达达利亚扫的,这里面没她要的东西了,她最后问莱欧斯利:“你肚子里有孩子吗?” 莱欧斯利说:“我不能怀孕。” 她听了后摆摆手,说:“媳妇,妈不回去了,回去给人看笑话,我走了。”又别过脸把骨灰盒子往莱欧斯利怀里推,抹着眼泪说:“我二十年前就该走了!” 老屠夫一走还真没再回来,莱欧斯利实在没心情置办雷腾的后事,就靠着爷爷买了块地雇人车把雷腾的棺材埋在那儿,捡砖头垒了个坑烧了点纸钱,祭了点rou跟瓜果,来都来了给旁边爷爷也分了点。 达达利亚按耐不住颤抖的双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莱欧斯利一只手不方便,达达利亚接过铲子,在不远处铲了两三次才铲出来一块看上去差不多的坟帽,垒到雷腾坟上头。 —— 隔壁的rou铺在rou贩母子鸟兽散后由当初帮忙的雷腾那两个表弟接手。莱欧斯利需要把最后这些没死的鱼虾老鳖、鸡鸭鸽子什么的全部卖掉,然后做什么,他按下电子称上的去皮按钮,路到桥头自然直。 莱欧斯利一般夏天九点多关门,冬天天黑得早,七八点就开始收摊。今晚有个老光棍第一次来他这儿买鱼,买了两只个头适中的鲶鱼,莱欧斯利对每个人都挺热情的,做生意嘛,他称完活鱼问:“叔,要我帮你收拾还是你自己带回家弄?” “啊……要、要!” 莱欧斯利用断掉的手肘把鱼压在砧板上,将刀面对准鱼头,把活蹦乱掉的鱼拍得离死不远安安生生的开始横着刀刮鱼鳞,刮干净鳞,再把手指插进鳃盖掐出血淋淋的鱼鳃,霎时血染木砧板……一通流程下来,鱼被治得服服帖帖没了脾性,凑近一看原来是开膛破肚断了气,莱欧斯利用刀指着那一小堆紫红的内脏问老光棍说:“鱼鳔要不要。” 老光棍说鱼鳔能做避孕套,古时候的人们都拿鱼鳔来避孕。 “嗯我知道了。”莱欧斯利也不关心他是拿来用还是吃,总之摘出来跟鱼一起洗了洗,又问他:“要剁吗?” 他感觉裤裆凉丝丝的,要莱欧斯利给剁了,只听刀跟砧板撞击几声,莱欧斯利取下桌子边挂着的黑塑料袋,一刀把鱼rou悉数扫了进去,扎进口子递由客人。 老光棍两手抓住莱欧斯利的手,摸到上面凸起的野蛮的性感的让他裤裆里面那老家伙开始春心荡漾重获新生的骨骼青筋,说:“那个,我不会做鱼。我加点钱,你能帮我做了吗?” 发展成这样,感谢话莱欧斯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莱欧斯利说:“这可不好办,我还要在外面看着店面卖鱼呢。” 卖什么鱼,都这么晚了,当然是在委婉地拒绝这偷窥狂老光棍,老光棍鼓起勇气来这一趟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说:“都这么晚了,也该关门了,要不我再买只鸡。” 面对如此厚脸皮的流氓行为,莱欧斯利一言不发望着他,一名五六十上下的光棍老头,长相平平身高平平,半辈子没娶过老婆,思想迂腐还没娶媳妇准是身体心理上什么毛病,握着莱欧斯利的生怕人逃了的手又虚又热,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阴虚。 总结至此,莱欧斯利心中一股隐秘的情绪升起,老头的阴虚火气似乎从手心有劲地传来,他的头脑开始逐渐发热,不由得感到一丝怜惜、回味、思念,脑海中浮现这老头的躯干、裸体,要是进到他身体里他就感觉要彻底升华了,他走上了完完全全的弯路,竟然对眼前丑陋而又猥琐的老光棍产生了性欲。 莱欧斯利挑眉问他:“想来找点刺激?” 吓得老光棍产生放手的念头,可莱欧斯利没有甩开他,让他觉得仍有机可乘。 “行吧,叔。”莱欧斯利说,“进屋来,我帮你做。” 莱欧斯利把鱼段倒进锅里翻炒的时候,坐在客厅等待的老光棍忍不住来到厨房,莱欧斯利听到开门声,不过几秒后背贴上来一个人,这个人踮着脚才能把下巴卡到莱欧斯利脖子上舔,黏糊糊的舌头甩到他光滑的后脖颈上,痒得莱欧斯利想拿起锅铲给他一下,还是忍住了,也没完全忍住。 莱欧斯利用锅铲攻击了几下锅里的鱼rou,发出危险的哐锵声,使其变得更加美味,他说:“我一会儿也把你剁了放进去炒。” “你想吃我的什么地方?”老光棍把手放在他屁股上面揉搓了几下,伸进股缝摩擦私处,摸着有点不对劲,他还是陶醉地说,“我的jiba吗?我也想吃你的,一起放进去炒好不好,放一起摩擦。” 莱欧斯利好像忘了什么重要事,沉浸在老光棍的污言垢语中流连忘返,下面马上被对方手指顶起的裤缝磨湿了,隔着裤子摸不出来,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内裤湿透了的不适与羞耻。 “别摸了,让我把菜炒完。”莱欧斯利终于想起来达达利亚马上就会到这儿来,他踢了一下后面人的腿,语气不悦地命令他,“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幸好他本性懦弱,且有自知之明,立刻住了手,他问莱欧斯利:“有酒吗?” “外面客厅里柜子的最底层,都能喝。” 他乖乖地退了出去,可不到一分钟,莱欧斯利便又听到门开的声音。 “别进来了。”莱欧斯利说,“真的很烦。” 那个人明显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脚步声向他这边移动,莱欧斯利偏头,一下栽进一潭死水里。 “……哥?” 达达利亚冰凉的双眼犹如一盆凉水浇醒了他,莱欧斯利本来就无比清醒,达达利亚只是让他感到从头到尾的凉意侵蚀进来,将那股邪火吞噬殆尽。他知道一会儿达达利亚走后,屋子里只剩老光棍跟他那时,他还是会跟老光棍交媾。 “看到什么了吗?”达达利亚眉眼压下来笑,囚笼一样把莱欧斯利合在眼里,“看到你了吗。” “太暗了看不到。”莱欧斯利僵硬的笑变得自然起来,他说,“今天怎么样?” “跟往常不太一样。”达达利亚小声问他,“外面那老头是谁?” 莱欧斯利如实告知:“买了两条鱼想在我这里吃饭。” “那你就这么随便让他进来吃饭了。”达达利亚理解不能,善心也该有个尺度,哐哐对莱欧斯利输出了一大桶醋,“为什么?他是生活不能自理吗,就算是生活不能自理,也不应该放他进来,这个路边招揽一个乞丐进门吃饭有什么区别,而且他穿得也不差……我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