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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之上,生机盎然。谢逢殊蹲身去拔脚下一棵刚冒出头的嫩竹。估计是落地的时间不长,竹子刚及小腿,纤细非常。谢逢殊极具耐心,一点一点往下挖,越往下焦土的味道便越浓,半盏茶的工夫,谢逢殊终于挖到了竹子的底端。空的。无根无茎,一棵新竹只如同一根插在泥土里的棍子,却偏偏苍翠欲滴,竹叶鲜活地在风中摆动。谢逢殊直起身转头看向绛尘:“……什么意思?”绛尘也摇摇头。谢逢殊想到一种可能,还没出声绛尘便仿佛猜到了,道:“没有鬼气,没有妖气,都是人。”不错,谢逢殊是三人之中和巫褚族人接触得最多的,他也没有察觉到他们身上有一点邪祟,都是鲜活的人气。“静观其变吧。”绛尘已经往山下走,“巴音现在在村中?”“没有,说是进山了。”谢逢殊跟在绛尘身后:“他的木牌呢?”绛尘从袖间拿出木牌递给谢逢殊。木牌光洁如新,上面沾染的血污已经没有了,要是平常谢逢殊绝不会多想,可刚才的事还历历在目,电光石火之间,谢逢殊幡然醒悟:“你在山洞里不肯把牌子交给我,也是觉得脏?”绛尘脚步一顿,谢逢殊满脸震惊等着对方回答,忽然之间,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有马蹄声远远传来。绛尘抬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回来了。”第10章巫褚5绛尘说完没过多久马队便进了村,比起早上刚出村时,领头的除了燕南又多了一个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和其他巫褚男子无异,身材壮硕,满面不耐。谢逢殊记忆力极好,此人并没有在早晨的队伍里,他蓦然生出一股直觉——这人应该是燕南的那个便宜叔叔,巴音。他们的马背上都负着野鹿山雉之类的猎物,看起来收获颇丰,而燕南马背上的由甚。村里剩下的男女都朝那边涌了过去,帮忙卸下东西。燕南在马上环顾一圈,见到这边的谢逢殊和绛尘,眼前一亮,立刻翻身下马朝这边跑过来。他胸口的长命锁轻轻晃动着,银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燕南跑到两人面前,兴致勃勃地冲着谢逢殊大喊:“谢大哥,我猎到好多东西,整个马队最多。”他转头看到旁边的绛尘,想起来对方是不吃rou的人,又冲着绛尘大声道:“我还给你摘了野果,好大一捧——还有一个哥哥呢?”到底还是少年人,燕南脸上还是掩盖不住的骄傲,谢逢殊忍不住逗他:“睡觉呢。可有猎到黑熊?”燕南的得意一下没了,垂头丧气的像是一只小狗:“没有。”一旁的绛尘开口道:“巫褚男子什么时候单独猎一只猛兽,即视为成年。”他看向燕南,问:“你几岁?”“十七。”绛尘淡淡道:“那还早得很。”绛尘的意思是燕南年岁还小,但燕南以为对方在说他离自己猎熊还早得很。他有些不服气地看着绛尘,语气无比认真:“我可以猎一只黑熊,我的箭很准,刀法也很好,今天是因为我没有遇到黑熊,不然我一定可以。”少年的意气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心中有长风,足下踏万里,便可以睥睨天地,劈风斩海无所畏惧。绛尘并未解释,只看着燕南道了一句“抱歉”。燕南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对了,阿夏呢?”燕南转身去找自己的meimei,走了几步又不忘回头冲着谢逢殊和绛尘大声道:“今晚族里要庆祝丰收,你们一起来玩吗?”谢逢殊干脆地点点头,看着燕南朝着不远处的燕夏跑过去,蹲下/身替对方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又从袖中取出一把野果放在燕夏手里。他不知说了什么,把燕夏逗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像全天下最平凡的一对兄妹。天刚擦黑,村落中央的篝火已经燃了起来。火上烤着今天燕南他们猎来的野鹿,巫褚的女人们坐在一堆唱歌。她们的调子拖得很长,清清亮亮的,却又极具穿透力,仿佛传入了群山夜色之中。谢逢殊听不懂她们在唱什么,只觉得好听得很。男人聚在一起喝酒,时不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中间穿插着孩子的笑闹与尖叫声。处处是鲜活的人气。嘲溪和谢逢殊的位子前放了烤好的鹿rou,是最好的鹿颈,绛尘的面前用芭蕉叶放了一大捧各类的山果,还有刚烙好的、散发着热气的饼子。毫无例外的是,三人面前都有一大碗酒。绛尘当然没有喝,谢逢殊尝了一口,是米酒,带着微微的酸甜,并不辛辣,他不喜欢鹿rou,边喝酒边去摸绛尘那边的果子吃。嘲溪也看见了,一脸鄙夷,谢逢殊假装没看见,绛尘倒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果子往谢逢殊那边拨了拨。嘲溪脸上的鄙夷便更深了。大概是他看起来比另外两个“外乡人”更和气一些,有男人率先过来给他敬酒,谢逢殊万分豪放地仰头干了,对方估计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拍着谢逢殊肩膀大笑着说了句族语,看起来是在赞扬他。有人开了头,不一会儿,男男女女都朝谢逢殊这边过来。谢逢殊喝了几碗,脸颊便发起热来,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火,他用手撑地,仰头看着巫褚族人围着篝火跳舞。比起他们的歌,巫褚人的舞蹈更热烈奔放,衣裙围着烈火纷飞,舞步有力,好像大地都微微震颤起来。谢逢殊看了一会儿,正想转头和绛尘说话,忽然感觉不远处有一道视线传来。谢逢殊立刻转过头,一个坐在远处的巫褚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面色不善,似乎极端厌恶几人。是巴音。对上了谢逢殊的目光,巴音起身朝着三人走过来。三人一齐起身,待人到了面前,谢逢殊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先对对方坦然一笑。可惜巴音并不领情,他冷眼打量了三人一遍,道:“为什么来?”他说的是官话,但非常生硬,又带着冷意,谢逢殊耸耸肩,道:“迷路了。”巴音并不相信的样子,冷声道:“这里不欢迎外人。”他一边说话,一边还扶着腰间的弯刀,仿佛就等着谢逢殊他们有异动,便可以立刻拔刀。但谢逢殊他们还没说话,一道爽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们是我的朋友。”几人一起转过头,巴音的面色很难看,脖颈间青筋暴起,燕南却毫不畏惧地看着巴音,又重复了一遍。“他们是我带进来的,就是我的朋友,我欢迎他们。”巴音冷冷地笑了:“你和你父亲一个样子,懦弱无能又容易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