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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怀中,微微笑道:“为什么不敢来?师父,当年您说过,若徒儿有朝一日胜过您,便可无条件答应徒儿一个要求。缦华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终于凭借您最引以为傲的幻术胜了您,您难道不该为我感到高兴吗?”“你还敢叫我师父?”顾惜沉怒极反笑,“真是笑话!纱缦华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败在你手上,而是败在都自己有眼无珠上。当年是看你可怜,才救了你这么个妖孽的东西,却不想竟是引狼入室,一手导致了今日的祸端!”“是啊,看来师父倒也明白,浣花宫有今日,全都是您这个宫主自己导致的。”纱缦华不紧不慢道,“不过您有眼无珠倒也不是只有这一次。当年师父连琴圣尊都认不出,还要处处跟她作对,偏生自己又爱上琴圣的徒弟,硬凑着让人家摘了面纱去。这桩桩件件的,听到缦华耳朵里都替您臊得慌,就更别提,若是传到琴圣后人的耳朵里会如何了。”“后人?”顾惜沉一拍桌子想要起身,表情却骤然变得痛苦无比,她缓缓地重新坐下来,好容易平息了穿骨痛楚,才咬着牙道:“她怎么会有后人?”“她当然有后人,而且这后人,还是当今魔族的尊上。”纱缦华似乎很喜欢看她失态的样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估计您应该认得,就是您当年在潇湘试探的那个少年。”听到这个答案,顾惜沉不可置信地抓了抓头发,接着紧紧瞪住纱缦华,冷声道:“当时就觉得不对,没想到竟然真是他。告诉我,他想把我怎么样?”纱缦华摇摇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怜悯:“我不知尊上想如何处置您,但对于浣花宫的处置,缦华却略知一二。”“什么?”顾惜沉顿时瞪大了眼睛,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她本就咬着下唇试图转移疼痛,这一惊之下用力过猛,竟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你不是发过誓,只要我不反抗,就不会把浣花宫怎么样吗?”纱缦华轻叹一声,道:“你还真是天真,口口声声说着魔族卑劣,却还要相信我的誓言,这不是自相矛盾么?”顾惜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眸中怒火已燃至顶峰,竟不顾丹田剧痛站起身来,手指几乎要戳到纱缦华额头上,恨声道:“快说,你们到底把浣花宫怎么样了?”纱缦华知道她虽看着气势十足,但实则外强中干,内里早已虚耗透了,便毫不客气地打掉顾惜沉颤抖的手,缓缓吐出两个字:“屠宫。”霎时间,纱缦华看到顾惜沉目眦欲裂,连娇俏面容都带上了几分扭曲,甚至要依靠怀中琴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稳,便知她虽然不肯相信,但实则已经相信了,余下即便再要否定,也不过自欺欺人。于是,在顾惜沉下一句话出口之前,纱缦华便欺身上前,一把夺过她紧抱着的伏羲古琴摔在地上,冷冷道:“师父,你醒醒吧,即使在浣花宫满门覆灭,诸位师姐们皆遭枉死之时,你那位心上郎君也从未出现过。任凭你落花有意,他却从未想过要救你,更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你给我闭嘴……”顾惜沉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了,连说话都显得虚弱而无力,可她却猛地跪了下来,似乎想要努力伸手去抓那把被纱缦华打落的琴,却总是差着一点。再近一点,求你再近一点啊……那琴被摔落在地,很快滚了满身尘土,又沾上许多散落一地的花瓣。动作间,顾惜沉的额头撞到桌角上,连带束发的发簪一齐被带落,满头青丝很快披散下来。她趴在地上,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古琴,电光火石间,却突然想起那年折桂会,她故意让他摘了面纱的那件事。浣花女弟子的面纱摘不得,旁人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便生生叫她捡了便宜去。当时,这大便宜是如何回应的来着?白衣少年怀抱一把琴身典雅的古琴,冲她鞠了一躬,礼貌却疏离道:“无意间冲撞了姑娘,实在抱歉,然别无长物,只得这伏羲式随身相伴,若姑娘不嫌弃,便收下它当做赔罪吧。”她那时半点女孩子家的矜持都顾不得,忙抢也似的自他怀中抱过那琴,生怕他反悔一般,连连道着“不嫌弃不嫌弃”,欢喜得跟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丝毫也不顾一旁师父责怪的眼神。他浅而淡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顾惜沉就是觉得有舍不得的意思。舍不得才好,这样他才能总想起这琴,也总想起她来。落花再是有意,也终究耐不过流水无情。但她不信流水无情。顾惜沉眼神一暗,蓦地自地上抓起发簪,然后翻身而起,朝着同样近在咫尺的纱缦华猛扎过去。纱缦华没动,身后一个跟着的魔兵却看不过去,立刻上前一把夺过顾惜沉手中的发簪,又反手一巴掌打上去,将她制伏在地。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竟直接在顾惜沉脸上添了一道通红的手印。纱缦华看了被迫跪倒在地的女人一眼,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粉色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了点混在茶水里,晃了晃,然后上前捏住顾惜沉的下巴,将混了粉末的水尽数倒进了她口中。顾惜沉立刻剧烈咳嗽起来,那魔兵刚一放手,她便伏在地上,试图将刚咽下去的液体吐出来,奈何却是徒劳。纱缦华看她这样子,略略怜悯道:“你若现在死了,或许还好过些,否则……”她言未尽便住了口,扭头对魔兵吩咐道:“是尊上吩咐用她来试药的,以后不必再像从前那般客气了。”说完,她便再不看顾惜沉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径直向着孤星阁走去。这个时间,尊上一定还在那里。可当她走到阁前,却竟被看守拦下,那魔兵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忠实地传达了君长夜的口谕:“禀报圣女,尊上在与鬼使谈事情,吩咐了绝对不许打扰。”纱缦华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往里走,魔兵也不敢拦,只得放了她进去。里面隐隐有谈话声,再往里走近几步,便可看到一个梳羊角辫的娇小身影,正背对着她侃侃而谈。“……我这次来是冥王的意思,为表现诚心,自然要给您送一份大礼。这份大礼就藏在北海那座即将现世的仙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