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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内屋。这才不过几日不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也憔悴了。一双眼睛红通通的肿成了核桃,那手还不停的将帕子放进水盆里搓洗,擦脏了又放进去搓洗。纵然有下人将脏水冷水换了,可那双葱白纤细,能拨动琴弦的手指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浸泡,红肿发白。他几个箭步走过去将苏婉音伸向水盆的手抓住,“你这样,岳父他老人家若是瞧见定然心疼。”“爹爹最爱干净,不干净他会不高兴的。”苏婉音挣开薛长风的手,似是说给薛长风,却更似是自言自语。就在这时,床上的苏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苏婉音手里的帕子脱手落下,她人已经重新扑到了床边,“爹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阿碧快去请御医。”薛长风则是拦住阿碧,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吩咐,“你去将夫人的嫂子请过来,要快。”他这些年见多了生死,一眼就瞧出了岳父他老人家这是回光返照,只怕是等不到御医过来了,倒不如将亲人叫来见上一面,只是看着欣喜若狂的苏婉音,他实在有些不忍告诉她真相。那边病入膏肓的苏老爷子,已经不能言语,只是一个劲的朝着薛长风挤着眼睛,嘴里发出焦急的“咕咕”声。薛长风赶忙走近几步,“岳父可是有事情交代给小婿?”苏老爷子费力的点点头,歪到一边的嘴巴,上下嘴皮不断抖动,瞧着极为费力,声音却小的可怜。薛长风又靠近了些,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苏老爷子的嘴边,“岳父你刚才说什么,小婿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啊,啊呜,啊呜啊...”“岳父你说什么?”床上的苏老爷子急的不行,头用力的抬起,一双眼睛一会瞧瞧苏婉音,一会又瞧向薛长风,嘴里的声音也大了很多,只是依旧听在人得耳朵里如同一通乱叫。一旁的苏婉音却是突然将不明所以的他挤开,紧紧的握住自家爹爹手,眼眶再度发红。她懂,她都懂。爹爹他老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却还惦记着她,怕她受委屈,央求着薛长风好好待她。她为人子女,竟让爹爹临了还放心不下,她是何其的不孝。“爹爹,女儿不要别人照顾,女儿只要爹爹你好好的活着。”“啊呜,啊呜啊啊!”傻孩子,爹爹老了,爹爹陪不了你一辈子。“爹爹,你说过要等着大哥凯旋归来,我们一家人就去游山玩水,您不能食言而肥。”“啊呜,啊呜啊...啊...”你们都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爹爹想你娘了,别怪...爹...苏老爷昂起的头重重的跌回枕头上,眼睛慢慢合上。她双眼瞬间血红,惊慌失措的扑到床上,浑浑噩噩的抓住自家爹爹的双肩使劲摇晃,“爹爹,你别睡,别睡,女儿不要你睡。”薛长风不忍,扣住苏婉音的一只手腕往后将她带离床榻,一字一顿,“岳父他已经走了,你再这样只会叫他老人家走的不安心。”呆滞到近乎傻掉的苏婉音,在听到这句话后,茫然的瞳孔里恢复了一丝清明。待瞧清了眼前人的五官,她直接就扑到了薛长风的怀里,双手圈住薛长风的脖颈,“哇”的一声哭了,哽咽又委屈,“夫君,爹爹他不要我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爹爹了。”薛长风身子一僵,双手下意识的伸出,僵在空中半响又垂了下去。随着苏婉音哭的越来越大声,他的思绪就越发凌乱,凌乱的结成了一张网,越网越紧。薛长风还来不得急搞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就发觉出了不对劲。上一刻还哭的肝肠寸断的苏婉音竟突然就没了声音,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朝后软倒下去。好在他反应快,将她下坠的身子搂着,她这才没有摔到地上。她安静的任由他搂着,她苍白的小脸越发苍白,眼皮耷拉着,任凭他喊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反应。“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宫里请御医。”急急赶来的崔秀秀一进来就瞧见这番情况,当即大喊着朝跟在身后的管家吩咐,只是还不等管家走远,崔秀秀又反应过来的补了句,“宫里太远,先去请保和堂里的陈大夫。”第十六章天空很蓝,就像是刚刚才沐浴过似得,空气里还透着花朵的芬芳。她站在桃树下,看着树上的嫣红炫目。“婉音,快过来瞧瞧,爹爹给你从宫里带了你最喜欢的芙蓉糕,还热乎着呢。”爹爹身上的朝服都没有换下,就朝着她这边急急的走过来,想是怕糕点凉了,额头都微微出了汗。爹爹你提着的食盒的样子,像是提着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般,献宝似的朝着她笑着。爹爹笑起的时候,双眼半眯,透着慈爱与宠溺。她下意识的就要过去,可脚下就像是被人死死的拉拽着,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挣脱。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掉落了一个巨大的火球,顿时热浪滚滚,火球所到之处,桃花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桃树也变得焦黄,继而熊熊然烧了起来。“爹爹,你快过来,那里危险,危险。”她声嘶力竭的朝着前面的爹爹大喊,内心既焦灼又恐惧。然而,就在爹爹正要跑向她的时候,爹爹周围的桃树全部都燃烧了起来,将爹爹困在了里面。“婉音,你快走,别管爹爹。”爹爹一边朝着她大叫,一边试图穿过火海,哪怕是燃烧的树枝砸在他的身上,爹爹都不曾放下手里的食盒。她拼了命的挣扎,想要跑过去救出爹爹,可她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大火无情裹住爹爹,无情的吞噬。“不要,不要!”她撕心裂肺的叫出最后一声时,突然她人中那里狠狠一痛,眼前滔天的火光不见了,只剩下一只放大的手,正将银针从她人中的位置上拔掉。瞧她有了反应,国字脸的陈大夫微微探头看着她问,“薛夫人可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苏婉音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想到刚刚那个沉长的梦,直起身死盯着陈大夫,“我爹爹呢?”问这话时,她在心里哀求老天,爹爹没死,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都不是真的。然而,陈大夫只是同情的瞧了眼她,便将银针插回布包,合上药箱朝着外间走去。床脚站立的阿碧忙将陈大夫送出去,翠儿则是端了一杯水凑到苏婉音嘴边,一边哭,一边劝:“夫人,你喝点水,苏老爷子在天上也不愿意见到夫人这么难过啊。”闻言,苏婉音后背重重的跌回床上,爹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