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如你。
禽兽如你。
夜已深。 山洞外响起此起彼伏的炮火声,听声音距离很远。 山洞内一片祥和安宁,精疲力竭的三人紧靠在一起,路权夹在中间,成了沈漫和小男孩的取暖器。 劫后余生的小孩还未完全脱离恐惧情绪,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唯有靠近路权才能得到些许安全感。 沈漫的脸和衣服上布满黑褐色的泥痕,火光烘干后像是覆上一层天然面膜,看着略显滑稽。 她吸完最后一口烟,还想再拿一根,发现烟盒空了,土匪似的朝路权伸手,“喂,来根烟。” 路权斜眼瞥去:“你不是嫌我的烟难抽吗?” “这种时候还挑三拣四,那叫矫情。” 他低声道:“我的也没了。” 沈漫郁闷得耸肩,从背包里翻出拍立得,仅剩最后一点电量,她举起手45°俯拍。 “笑一个。” 她发号施令,随即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咔嚓。” 画面定格,相纸弹出,甩一甩摇一摇,很快呈现图像。 沈漫可以想象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但看见相片里脏兮兮的大黑脸,爱美的女人飞速移开视线,不忍直视。 几秒后,她忍不住偷瞄一眼照片里的男人,怎么有人脏成这样依旧性感,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 她愤愤地摸出一支笔,嘴里咬着笔头,在照片后方写上,『路漫漫组合第一次杀敌成功,以此纪念。』 路权有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你居然还有心情拍照,我也是佩服。” 沈漫面露慈祥,像历尽沧桑的老者对小辈的忠告:“人生就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你昨晚被佛光点化了?” 她一拳爆锤他的胳膊,目露凶光,“你还有脸提昨晚?” 男人被揍也开心,笑得如沐春风,“我怎么了?” “你不是说十分钟吗?” “是。” “你管两小时叫十分钟?” “两小时不是十分钟?”他眉头轻蹙,一脸真诚地解释:“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流浪,数学不好。” “...” 沈漫看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就来气,可想起昨晚那个一边说累了要休息,一边缠着他要了一遍又一遍的自己,实在没多少立场指责他。 “咳咳。” 她捂嘴低咳,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这个小孩怎么办?” “明早先送他回去。”他慢悠悠地说:“我刚问了他,他说他家住在下游的小村子,虽然和我们不同方向,但多绕一段路也无妨,好人做到底。” 沈漫想起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毒贩,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那些人这么残忍,小孩都不放过。” “他们干的全是刀尖舔血的活,一旦被政府军抓到直接枪毙。” 路权意味深长地说:“同情和怜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人身上。” 沈漫认同地点头,她之前陪爸爸去过很多地方,其中也包括一些战乱国,但金三角这个地方她记忆犹新,这边的人似乎有一套自己的生存理论,法律成了摆设,人性的肮脏龌龊暴露无遗,是一个令人生畏的不法之地。 她刚刚出演完玉米地的极速狂奔戏码,放松下来后是无穷无尽的疲倦,歪头靠着他的肩膀。 “困了?” “唔。” “睡吧,天亮叫你起床。” 她迷糊地用头蹭了蹭,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你不睡吗?” “那些人我没下死手,保不准还会追过来,留一个人清醒比较安全。” 她半阖着眼,假情假意地说:“辛苦了。” 他闻言笑了笑,侧头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最后一次。 他被吸魂的紧致夹得丧失理智,一边重重吻她一边挺腰猛cao,干得xiaoxue汁水狂飙,最后关头没有及时拔出,一半射进体内,她被烫得哭出声,跟着他又到了一次。 回味何其美味,以至于盯着看也觉得不够,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 她处在半睡半醒之间,烦躁被人打扰,精准抓住他的手指。 “别吵我。” 路权粗着嗓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你说,如果我平安回来,你就...亲我。”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人面上装得再老道,骨子里还是纯情老男人。 沈漫抿唇微笑,忽然神色严肃地掰过他的脸,凑近在唇上亲了一下。 “行了吧?” 男人挑眉,还算满意,抑制内心的狂喜,佯装淡定地“嗯”了声。 她重新回到刚才的睡姿,随口道:“奖励已送达,烦请路老板详细描述你是如何英姿飒爽地击退敌人。” “电击棒。”男人直言。 “???” 她瞬间清醒,一个冷眼扫去,“作弊。” “目的达到就行,过程和工具不重要。” 沈漫压根不吃这套,“骗子。” “那怎么办?” 他微微侧身,嗓音哑了几分,“刚才的吻,我还给你。” 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捂住他的嘴往后一堆,朝他使了个眼色。 路权缓慢回头,就见被动静吵醒的小孩困倦地揉眼睛,用一双懵懂又纯净的眼睛看着两人。 他瞬间老实,沉声说了一句什么,小孩闭上眼乖乖睡觉。 “禽兽如你。” 沈漫嘴上骂着,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近他,困意排山倒海而来,很快坠入梦乡。 男人细细琢磨她的话,扯唇一笑,十分认可。 禽兽如我。 禽兽很开心。 * 事实上,玉米地的那场阻击战赢得并不轻松,他有意隐瞒很多凶险的片段。 那几人的目的是要他死,但离开金三角后的路权发誓不再杀人,所以他从头至尾没动过杀心,几次交手皆留有余地,最后却差点被三人围攻,好在关键时候他挣脱其中一人捡起掉在地上的电击棒,电晕三人后顺利逃脱。 当时冰冷的枪口用力抵着男人的额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回来见她。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路权并不理解爱情的意义,他曾有过期待,但这么多年从未对女人动过心,所以他悲观地认为也许自己不配拥有爱情。 庆幸的是,现在他有了。 冰天冻地的圣诞节,空无一人的郊外。 路权一脚刹车,撞上独属于他的小麋鹿。 * 暮色退散,晨曦的微光唤醒沉睡许久的大地。 天刚亮,三人便马不停蹄地赶路。 小孩常年在这附近放牛,对山路十分熟悉,带着他们七绕八绕走上一条小道,大约走了三十分钟,隐约可见一座被浓雾遮盖的小村庄。 放眼望去不到二十户人家,清一色的茅草小屋,贫穷是它的底色。 小孩盛情邀请他们去村里玩,路权婉言拒绝。 解救孩子是顺手的事,没有任何邀功的想法,而且送他回家的路和原定路线不同,他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只想赶紧拿到小波的骨灰带着沈漫返程。 留在这个炮火喧天的鬼地方每分每秒都有危险,尽早远离才是明智之举。 * 两人把孩子送到村口,确定他安全后与之告别,重新踏上旅程。 离开洪山区域,迎面是一大片树林,看似稀疏普通,实则遍布地雷,是佤邦为了防敌特意布置的雷区,他们必须平安通过这里才能抵达佤邦长年驻扎的山脉。 路权深知这片雷区的危险性,出发之前严肃地提醒她:“你跟在我的后面,只准走我走过的路。” “这里有雷吗?”她问。 “遍地都是。” 她安静闭嘴,眸光紧盯他行动的轨迹,每一步都要确保和他留下的脚印重合。 两人屏住呼吸,缓慢而沉重地朝前小步挪动。 就在即将穿过树林进入安全区域时,山上倏然刮起一阵妖风,卷起地面的沙土扑面而来,她抬手揉眼的空档,风力倏然加强,吹得她往后退了一小步。 “——咔嚓。” 她右脚似乎踩到什么,全身僵硬不敢动。 路权回头见到这一幕,后背发凉,手脚持续发麻。 “不要动,不要说话,放平呼吸。” 他颤着嗓子叮嘱,低身查看她踩在脚下的东西。 确定是松发式地雷。 踩上不会立马引爆,但如果受到的压力有一点点的偏差,瞬间爆炸,非死即伤。 ———— 路老板,英雄救美的时刻来了,请好好把握。 最近缅北案闹的沸沸扬扬,现在世道太乱了,大家没事没乱跑,尤其是金三角,那里可没有权哥漫姐,只有器官买卖和绑架诈骗,谨慎出行! 猪猪补喵毛,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