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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重重地跌下来,刹那间相处两个星期建立起那点自以为是的“信任”和“合约”变得相当可笑。这个人可能是天生克他的,每一步都能精准地踩到他的雷区。但是他又回来了。时舟一股自嘲和愤恨懵然地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于是烧成了一股怒火。他居然还有脸回来。时舟回过神来,扶着一旁的事物想要站起来。他所了解的乱世里的生存常识里并没有可以类比傅某人行为的实例。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可以提供物资的人类居住地,为什么还要回来?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帮助一个联盟军人,难道不怕自己好了之后拿他之前的劣迹斑斑问罪吗?还是说他的不离不弃只是献谄,只是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的手段?他一开始并无打算因为一个口头约定而相信并且和傅城合作,只是自己处于劣势,不得不做出此妥协。以傅城的城府,不可能看不出受伤的时舟是完全处于被动的。他到底图什么?时舟脑子里思考着事情,动作变得迟缓了起来,刚要直起身的时候,弯腰间仿佛视线里略过去什么突兀的东西。他警惕惯了,即使那东西微小得根本不起眼,他还是把注意力挪了过去。他现在的位置离那巨大的升降机台面不远——就是他们用来砸变异人的那座。时舟一皱眉,挪了过去,低**去,细细一看,双目圆睁了起来。那摊血污之下,有一截人的手指伸了出来。虽然这节断指已经被血污染得不成样子,但那群变异人的脚掌手掌似狼一样巨大,和人的身体部位区分起来还是很容易的。时舟愣了一会儿,脑子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理智又把他不可思议地压制了下去。他深呼一口气,左腿单膝跪地为支点,尽量把放在右腿上的压力转移,空手硬生生地将圆台起一角。他又把左腿支起,当做硬物撑着,右腿右脚一阵疼痛抗议,他全然不顾,从自己掀开的地方向下看。断指的确来自人的手掌。里面的东西让时舟震惊在原地。……傅城的仰天长啸止于哐当一声巨响,电梯被制停到了最后一层,幸亏还没有着地,梯箱卡在底层入口的半空。里面唯一的乘客惊魂未定,要是这玩意落地了,他就一命呜呼了。傅城缓过神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确定安稳了之后,把掉落在一旁的手电捡起,照了照上面的海报,先把它撕下来保存。底下的电梯门开着的,开得不正常,大概也是被人用暴力方式弄开的。傅城做贼一样地从上半个空隙跳了下去。脚刚一着地,手电一扫。就跟梯箱下的,自己脚下的,以及遍地的奇姿怪状的尸体打了个照面。傅城:“……”他刚才一阵“电梯飞车”惊得七魂六魄还没找回来,正在胆寒期,被这些东西又惊了一跳。傅城:“……大姨大爷们过年好,我来没有什么恶意,也不需要您塞红包,多有冒犯还请问见谅,您好好躺着千万诈尸啊祝您万事如意。”傅城把这群大爷们挨个拜了拜,“仪式感”做完,惊吓过后的胆寒期才稍微过去一些。傅城踩着每具尸体旁的空隙,还不容易才到了一块空地上。他不怕这些东西,只是意外高空坠落的惊悚还没过,迎面而来就是如此一副诡异的场面,除非铁石心肠,否则任是谁也会起一身冷汗。只是傅城还没顾得上背后的岑岑,手电一扫,看清屋内的摆设之后,心又提起来。漆黑的屋子两侧,尽是巨大的容器,整齐地排列着,足足累了四层。只是他们都被铁皮拢住。仿佛里面有什么恶兽。整间地下室就好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囚笼,锁着令人望而生惧的未知的灵魂。傅城估量着地下室有近二百座大容器,喉结轮动了一轮,谨慎地向里面探去。他看到这些大容器时,以为这下面只是一座矿产物资加工厂之类的地方。制备飞行器专用的燃料时,通常需要这些巨型设备。再说旁边还是一座加油站,这种假设也合理。只是手电的光源又扫到了一具异物,在屋室的尽头中央,是如同电梯旁边一样的尸体。但就是孤零零的,身上的衣物也比其他的完整。傅城这才看出他们身上残损的衣物全都是类似白大褂的研究服,猜想这里并不是什么储物空间或者加工工厂,可能就是一座实验室。但是这架势是要研究什么,这些容器里装的试验品还是原料?傅城觉得这一定是自己孤陋寡闻的缘故,没见过这种实验室。他走到那具伶仃的尸体身旁,蹲下来,发现这人在紧紧护着什么东西。傅城象征性地说了声“冒犯”,把尸首扒开,里面一个覆着灰尘和黏腻腐rou的透明物露了出来。这里面护着一个开关,按钮上的一圈荧光物质在黑夜里发着淡淡的光。那尸体主人脸上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还能看得出些许狰狞的不甘。看着他,傅城不知为何胸口发闷,不是外界原因,而是他自己的呼吸错了拍。“奶奶的,”傅城心想,“难不成这玩意死之前还会原力吗?”他能想象出,在事故发生时,没有任何防备的人们发现安全通道被堵,慌乱地挤到电梯前,被毒气麻痹的大脑全然忘记了已经停了电,疯狂地挣扎着出去。只有这个人压制着生存的本能,吃力地爬到了这座按钮前,似乎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是把它按下去。他到底在痴迷些什么呢?傅城鬼使神差地砸开了透明的玻璃罩,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闪着荧光的开关。他伸手想去抚摸一下。哪想到这玩意跟触控的一样,敏感得只是他将手放上去,还没来得及摁,就陷了下去!傅城:“……”他今天是什么挖祖坟的运气!霎时,顶上的红光大起,将地下室照得如透血般的明亮。随之响起一道刺耳的长鸣!傅城下意识地捂耳,长鸣阵阵不止,尖叫着响彻旷野,像是垂死之人声嘶力竭的吼声。他似乎把备用的电力系统给启动了。多年前的设备老气沉沉地活了起来。顶排的灯挨个亮了起来,几个还能用的排风孔嘎吱地转动了一下就彻底报废了。与此同时,一些裹着容器的铁皮也缓缓地整齐划一地打开。傅城看到了容器里的东西,头皮都要炸了来,低低地骂了一声。第14章扑鼻的腐臭和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闯进时舟的感官,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右腿上的疼痛便抽搐着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