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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兴冲冲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跑得气喘吁吁,停在月苓面前咳了好久,“街上有好多官兵,听说是冲着姚家去的!”月苓手中的剪刀掉落在地,她怔怔地看着流月,“什么?”“姚家被抄家了!”月苓踉踉跄跄就要往外跑,脚步太过急切险些被绊倒。姚家怎么就被抄家了?姚家是倒了吗?月苓站在府门外,看着已经远去的队伍,眼眶渐渐红了。陆七站在一旁,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轻咳一声,“夫人,将军在书房,您可以去问他。”月苓拎着裙子,毫不犹豫地转身。脚步不停往内院走着,再次路过了上一世自尽的地方,她未停。阿念蹲在院中逗猫,陆九站在一旁看着,月苓从他们身边走过,脚步未停。行至书房门口,也未敲门,猛地把门推开,三两步便走到了男人面前。陆修凉正忙着,见她眼中盈着泪水跑到他面前,那副委屈的样子刺痛了他的双眼,面沉似水,放下笔,起身迎上去。走到近前,将人轻轻搂进怀里,语气温柔,“谁欺负你了?”呜咽一声,“夫君,姚家是不是败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眉眼温柔,“是。”昨日他将大顺二皇子和袁立轩带上了大殿,人证、口供,一应俱全。证据确凿,姚震通敌叛国之罪无可置辩,姚府被抄家,姚震与姚之骞已被关入天牢。至于宁王,他前几日才刚刚回京,姚震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宁王毫发无损,但他已是强弩之末,再无翻身的机会。从此,无人能与太子抗衡,朝中观望的众人也已纷纷站队,形势明朗,前途一片光明。月苓再也忍不住,突然痛哭出声。她窝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臂膀结实有力,怀抱是那样温暖,他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他帮她报了仇。陆修凉眉头紧皱,他不知阿苓发生了何事,心中焦躁不安,想问明缘由,但心里也清楚此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只能紧紧抱着她,支撑着她全部的重量。她用尽全力哭泣着,似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陆修凉心如刀割,“阿苓,别吓我,怎么了?”怀中的女孩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她紧紧圈着男人的脖子,guntang的泪顺着脸颊流到了男人的脖子里,沾湿了他的衣领,连带着将他的心都哭化了。陆修凉微微弯下身,将人牢牢托起来,抱着她走到书房屏风后面的软榻前坐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等着她平静下来。月苓哭得眼睛都肿了,泪水鼻涕一起流下来,带着哭腔:“夫君,他们不会再放出来了,对吗?”“对。”“不能再害我了,不能了。”陆修凉眼里淬了冰,“没有人能伤害你。”“呜呜……夫君,我好高兴……”男人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睛,将她苦涩的泪水都吞入腹中,“那不哭了,好吗?”月苓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夫君,我爱你。”陆修凉松了口气,“好。”他知道,这是无事了。陆修凉从她怀中抽出手帕,轻柔地擦着她的鼻涕和眼泪。渐渐地止了哭声,鼻音浓重,“夫君,我爱你。”手下的动作不停,“嗯。”“夫君……”“我知道。”月苓艰难地睁着红肿的眼睛,眼神飘忽,这才觉得不好意思。她任由他帮自己擦脸,支吾半天说不出话。陆修凉淡淡道:“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守寡了。”“你胡说什么呢!”这男人怎么能咒自己呢!“为夫错了,阿苓莫要生气。”陆修凉认真地看着她,屈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与我说说,为何哭?”月苓垂下眸子,为何哭……上一世直到她死了,姚家人才被他一一斩杀,再之后他也随她而去。这一世姚家在一切平静的时候败了,她知道,这是她夫君精心谋划的结果。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们都还好好的。可这些话要如何开口呢?难道要让她说:我死过一次,我曾被人暗算,又在爱上你的时候自尽,你也与我一同死了?这说不出口,更何况,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来谁会信呢?陆修凉将她的神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她有事情瞒着,她在挣扎。他突然想起里刚回京时,那夜偷入她的闺房,她抓着他,也哭过。他曾问过,她也答了。她说因为早就猜到了翻窗之人是他,因为想他,因为爱他,因为终于见到了他,既开心又委屈。陆修凉信了,但总觉得那不是全部。“夫君,我一直很惧怕姚家。”“我知道他们有多可怕多残忍,我担心姚震会针对我们。”“正因为你会护着我,我才担心你会因为我而冲动,那样可能就中了他们的阴谋。我怕我们会再分开……怕极了。今日,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我才真的松了口气。”她埋在他的脖颈处,说了很多很多,陆修凉静静地听着,认真地将她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月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许是哭得太累了,靠在他的怀里,渐渐没了声响。陆修凉抿着唇,将人轻轻放倒,拉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自从上次在书房有过一次以后,他便往这书房中添了一些她的衣物和被褥。男人脱了靴子,半躺在她身边。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俯低身体,印上虔诚的一吻。她刚刚说,再分开。这是何意。他们从前未曾在一起过,他待在西南十年,这中间从未回来过,为何要用‘再’。这中间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陆修凉把头埋进了她的肩膀,眼中划过冷厉,也许他该去天牢和姚震聊一聊。至于她是否真的隐瞒了何事,那不重要,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其余诸事他都可以当作不知道。只要她爱他,就够了。